“那我走了，你考慮好之后給我打電話。”馮欽道。
門關上。
姜煙的手指在門把手上一頓，若有所思地回了頭，隨后笑了。
就馮欽這點心思，還想利用她，小算盤就差寫在臉上了，實在是太過明顯。
“想救？”傅司眠很快就抓到了姜煙臉上笑容的意思。
姜煙勾唇，“倒不是想救，就是覺得現在的局面有點意思。馮欽今天這么急匆匆地找過來，想必是林清湘找他說過什么了，林清湘會說什么？”
傅司眠瞇眼想了想。
姜煙抿唇思索，“我想過，林清湘很大的可能性不會立刻動手，如果她忌憚這個實驗，那肯定要從馮開德最里面套出更多更有意義的信息才行。所以馮開德在價值用盡之前，是不會出事的……而最讓馮開德生不如死的，倒是有個現成的方法可以用。”
“但和死也差不多。”傅司眠淡淡道。
姜煙看了他一眼，“的確，被抓去做那種實驗，和死也差不多。”
傅司眠沒有說話，眼底光芒有一瞬間浮動，但是又迅速滅了，正在深思的姜煙并沒有看清。
“你決定，如果你想玩，那就玩。”傅司眠又開口，聲線很淡。
姜煙挑眉，“那我想玩。”
“玩。”他干凈利落的一個字，隨后掏出手機，給聞歌發了條消息。
“不問問為什么嗎？”姜煙順著沙發繞了過去，指尖輕輕抵上了椅背，隨后放在他腦后，動作很輕，卻撩得傅司眠心底一陣綿綿密密的酥麻。
他臉上看不出任何變化：“之前的馮開德心里還畏懼陸家，不敢正面對上，但是這一次如果放他出來之后，短期之內，馮開德會成為陸家最強勁的敵人。”
姜煙一個眼神，他就很清楚地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之前想的是置馮開德于死地，但這一局做到現在，有了馮欽的求助，救出馮開德這個選項變得更加順理成章，也更加對他們的計劃有利。更何況還有一個無事都要惹事生非的陸云溪在，她已經知道了馮開德是讓她生下孩子的真兇，接下來就只需要看他們狗咬狗。
這么舒爽，那為什么不做？
姜煙笑了：“所以你也是這么想的。”
只是順著她的話頭說出來而已，剛才的氛圍倒像是極力要給她寵愛？
她冷哼一聲，不輕不重地罵了一句，聲音很小，但還是從傅司眠身側飄過。
“呵，男人。”
傅司眠手指微微一頓，轉頭朝著她的背影看去，凝滯的眉頭久久沒有松開。
隔天上午，馮欽又是掛著兩個黑眼圈，出現在了馮家的餐桌上。
整個餐廳只剩下他一個人，周圍三個傭人圍著他端菜，看得他心煩意亂。
“下去。”他道。
傭人互看了一眼，也不敢停留，紛紛轉身下去了。
馮欽煩躁地靠著椅子，心里不斷地想著昨天離去的時候姜煙那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還有傅司眠臉上凝結的冷意，心里沒底。
他找上姜煙是另有目的的，不光光是以為憑著他一個人沒法救出馮開德，更是因為他不想和陸家對上，但姜煙就不同了。傅司眠和姜煙原本就是陸家的眼中釘，有沒有參與救馮開德這件事，區別都不是特別大，林清湘已經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地針對他們了，所以到時候鍋一甩，他還是干干凈凈全身而退。
只是現在，恐怕姜煙那邊是不會答應了。
手機突然響了響，是姜煙。
“喂，昨天的事情，我答應了。”姜煙在電話那頭道，“下午行動，你不用參與。”
馮欽被這接二連三的驚喜沖擊得半天都沒有言語，很久才回神道：“好！好！你們不用我幫忙嗎？”
“你能幫什么？顧全你自己吧。”姜煙說完，撂了電話。
馮欽愣愣地放下手機。
顧全自己？這話是不是別的意思？
他一陣心虛——難道姜煙已經知道了他提前準備做不在場證明的事情？
另一邊，車上。
姜煙和傅司眠提前出發，到達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了。
聞歌打了個哈欠道：“放心吧，他們那個實驗室結構都是一模一樣的，我摸進去過好幾次了，這回閉著眼睛都能找到。”
施冷也在一旁道：“放心，陸家新建的實驗室應該和之前一樣，我熟。”
他們制定計劃的時候已經想過了林清湘為了防止有人救馮開德出去，一定會把實驗室用最高級的防御系統保護起來，但是再高級的系統，都躲不過他們有一個在陸家實驗室里待了十幾年的施冷。
“你看，強強聯手。”聞歌聳肩，不過眼神在掠過施冷那張還帶著傷疤的臉時，心里微微一怵。
他到現在還能想到那天施冷往自己臉上潑硫酸之后滿臉是血的樣子，讓人瘆得慌，害他連續好幾個晚上都做了噩夢，夢里的鬼臉都換成了施冷，被嚇得不清。
兩人下車后，姜煙靠在副駕駛座上敲了敲窗戶。
聞歌回頭，“怎么了嫂子？”
“你怕什么？”姜煙笑容促狹。
聞歌一噎，輕咳一聲小聲道：“很明顯嗎？”
“你還可以再明顯一點。”她道，隨后正色，“不要總盯著她的傷疤看，她會多想。再堅強也還是個女孩，對自己的臉不可能半點都不在乎，明白嗎？”
聞歌立刻點頭：“了解了解！是我疏忽了！”隨后一轉身，他跟上了施冷。
駕駛座上的傅司眠轉頭，凝神看了她一會兒，搭在車窗上的手指輕輕敲擊著。
姜煙關上車窗道：“馮欽那邊我讓他自己待著了，估計他現在正想辦法怎么把自己撇清關系，這樣也好，就暫時讓他從這件事里面摘出去，他這枚棋子，用來對付你的云溪妹妹可是正好。”
傅司眠沒應聲，就看著。
姜煙接著笑了：“不過當然也不會讓他太舒服，這次馮開德回來，總要有些不一樣才行，對吧？”
她笑得惡劣，舌尖抵牙，眼底泛著寒光。
傅司眠想，他剛才為什么會覺得姜煙內心柔軟還保有善良的那一部分？
“時間差不多了，我也下去。”姜煙看了眼手機屏幕。
她要讓馮開德第一時間看見營救他的人是這個“女兒”，這是修復她和馮開德關系的一個絕好契機。
門一開，傅司眠側頭，“小心。”
姜煙動作微頓，勾唇笑了笑，隨后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