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給了我很大的壓力。”林清湘的態度有了明顯軟化，“如果資料找不回來，被其他人泄露出去，先不說我這條命，就連整個陸家都會被人連根拔起。”
這么嚴重？
馮欽臉色變了又變。他一直以為林清湘是這個實驗項目的主導者之一，原來也不過是顆棋子罷了。要是連陸家都沒了，云溪和他的女兒該怎么辦？
思及此，他心中的天秤不由得往陸家這邊緩緩傾斜。
沉默開始在兩人之間蔓延。
林清湘耐著性子等了幾分鐘，到后面逐漸有些不耐煩了，又出聲道：“是姜煙還是傅司眠？”
馮欽被她這么一問，條件反射地就脫口而出：“不……”他很快意識到什么，立刻住了嘴。
林清湘瞇眼笑了，“原來是馮開德那個老東西……”
這次馮欽異常的沉默，沒有說話。
然而沉默便是肯定的回應。
林清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上前輕輕拍了拍馮欽的肩膀，笑著道：“你的這份情我會記住的。”話說完，她叫上在一旁等待的保鏢，一行人朝明亮的大廳走去。
馮開德正坐在沙發上喝著傭人給自己泡的熱茶，見林清湘走了進來，還以為她會繼續叫人過去盤問，便沒打算理會。結果沒想到林清湘神色陰沉地徑直朝他這邊走來。
他這才不得不放下杯子，招呼一聲，“林總，喝茶嗎？”
林清湘冷眼看著他，什么都沒說，對身后的保鏢做了個手勢。
十來個人瞬間嘩啦啦上前，將馮開德團團圍住，令他進退不得。
馮開德眼皮一跳，滿臉的憤怒和不可置信，“林清湘，你這是做什么！”
“不是你主動提出我可以隨便選擇一個人來檢查的嗎？”林清湘諷刺地扯出一個笑來，“我現在選擇了你，怎么，你要當場反悔？”
馮開德對上她一副看死人的眼神，心里一陣陣發寒。
“不是我！林清湘，你這是什么意思？我是馮家家主，你做事前最好想想后果！”馮開德下意識捂住了自己受傷的手臂，站起身來，臉色十分難看。
林清湘滿臉寒霜地命令道：“給我抓住他，扒了他的衣服！”
姜煙見到這一幕，眉頭稍動，但卻始終沒有動作。
馮開德一個養尊處優的中年男人根本不是保鏢的對手，不到一分鐘，他的上衣就被保鏢扒了下來。保鏢動作粗魯，不知道是誰不小心按到了馮開德手臂上的傷口，痛得他慘叫一聲，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
“好啊馮開德，你現在還有什么想說的？”林清湘緩緩踱步到馮開德的身邊。
“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馮開德覺得自己現在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無力地辯解道，“我去的是你給我的那個假地址！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剛開始不是還跟我裝瘋賣傻嗎？這么快就改口了？”林清湘細眉微挑，笑了一聲，“你這副慫樣倒是提醒了我。我要是讓你這么痛快的就死，豈不是讓你提前解脫？”
最后一句話飄入馮開德的耳朵里，他整個人似被按下了暫停鍵，連掙扎吼叫都忘了。
他恐懼地吞了下口水，“你什么意思？”
“我給你兩天的時間交出資料，至于你的死法，我想上面會非常樂意給你安排的。”林清湘似乎已經預見了馮開德的下場，心情也跟著一下子大好。
見事情有了突破性的進展，她便沒繼續在馮家久留，叫上陸飛白和保鏢就離開了。
馮開德被林清湘的話震懾住，久久沒有回神，頹喪地癱在沙發上，連衣服都忘了穿。
傭人們何曾見過他這副狼狽的樣子？生怕被波及到，都不敢出現在大廳，紛紛躲得遠遠的。
姜煙適時走過去，將衣服撿起來披在馮開德的身上，微低著頭，略帶歉意道：“抱歉，他們人太多，我剛才想幫你，但是……”
馮開德終于回過神來，“我知道，不怪你。是林清湘那個老貨，竟然……”他咬牙，臉色陰沉。
“我本來以為計劃會順利進行，畢竟在場的人這么多。”姜煙頓了頓，蹙眉，“今天林清湘眼光確實毒辣，居然立刻就能挑中你。”
是啊，為什么偏偏挑中了他？
馮開德的視線在大廳中轉了個圈，眉頭頓時狠皺起來，“馮欽人呢？”
“我在這……”馮欽慢吞吞地從外面挪步進來，微垂著頭，刻意避開兩人的目光。
“你剛才被林清湘叫去談話了對吧？”馮開德已經穿好了衣服，冷著臉站起來走到馮欽面前，“我受傷的事是不是你泄露的？”
馮欽抿唇沉默。
姜煙道：“馮家保鏢的一家老小都掌控在爸的手里，大概率不會出賣馮家。可陸家里有那位讓哥哥牽腸掛肚的人，希望不要是林清湘隨便威脅兩句，哥哥就什么都透露了吧？”
這段話里不知是哪句戳到了馮欽的痛點，他突然激動起來，伸手指著姜煙，惱怒低吼：“我知道我說不過你！但只要有腦子的人都應該猜到今天的事不簡單！林清湘口口聲聲說我們燒了她的實驗室和偷了資料，但我和爸只去過其中一個實驗室。她的資料為什么會不翼而飛？你和傅司眠在行動中途消失的那幾十分鐘的時間里去做了什么？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馮開德怔了怔，順著馮欽的話思索起來。實驗項目對林清湘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按理說就算是為了對付他，也不會用資料被偷這事來開玩笑。畢竟上面的人不好對付，不是可以輕易忽悠的對象。
“煙煙……”馮開德轉向姜煙，笑容里帶著試探，“我們是一家人，真正的榮辱與共，如果真是你拿了資料，那就告訴爸爸，讓我幫你一起對付陸家。”
“所以你們現在開始懷疑到我頭上了？“姜煙笑了。
“這不是懷疑，這分明就是事實！”馮欽似乎一下子有了底氣，一副質問的口吻，“如果不是你，你和傅司眠為什么要故意甩脫我們？又最后跟我們匯合？明顯就是在利用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