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湘見他表態，抬腿走在了前面。
馮開德轉頭給姜煙暗暗遞了個眼色，這才跟了上去。
林清湘刻意避開人群，帶馮開德來到了外面的陽臺。
夜晚寂靜，深冬的風拂在臉上，帶起絲絲刺痛。林清湘背對著他望向花園，像是毫無感覺似的一手扶著欄桿，一手拿著酒杯慢慢地喝著酒，沒有出聲。
這種壓抑的沉默實在是太過難熬，馮開德皺眉，忍不住開口道：“林總，距離你資料被偷已經過去了十幾天，以你的能力，想必已經查清楚不關我的事了吧？”
聞言，林清湘眼底的陰霾迅速聚集，轉過身時臉上的表情截然不同，甚至還有了幾分笑容，“的確是我誤會馮總了，我剛才之所以特意把你叫出來就是為了給你說聲抱歉。”
林清湘真的抓到小偷了？
馮開德半信半疑地盯著她，神色稍稍放松了些。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林清湘這么說出了口，那后面應該就沒有理由再像瘋狗一樣死咬著他不放。他也可以趁機用那份資料開展下一步的計劃。
想到這，他也笑道：“查清楚就好。要是我們兩家因為這個誤會繼續爭斗下去，遲早會兩敗俱傷，讓別的家族看笑話，再遇到哪個不長眼的對我們落井下石，那損失就更大了。”
“是啊。”林清湘贊同地點頭，突然又道，“如果沒有出這次的事，我本來打算將陸召和這次被偷的項目分給你負責。”
什么？！
馮開德一驚，愣了幾秒。
林清湘聲線微啞地笑了一聲，“你這么驚訝做什么？北城和水城一直以來都是我在負責，我的身體越來越扛不住這么高強度的工作，上面也有心想要提拔新的負責人給我分擔一部分任務。”
馮開德聽她這么一解釋，再看她站在燈光下時那干瘦的臉頰和已經脫了形的身體，當下便信了幾分。
沒等他開口，林清湘又道：“可是現在不行了，那份資料被偷，說不定已經泄露出去了，所以現在已經沒有了保密的意義。我打算請示上面將這份資料共享給其他實驗室，說不定能夠幫助大家有所突破。”
將資料共享？這不就意味著他接下來的計劃全部泡湯了嗎？這絕對不行！
馮開德臉色微變，脫口就道：“這樣不行！”
“哦？為什么不行呢？”林清湘眼眸微瞇，笑意不改。
馮開德的腦子飛速地運轉，“我們和其他的實驗室實質上是競爭關系，如果把資料共享給他們，他們搶先一步有了進展，那功勞也是他們的，對我們沒有一絲好處。”
“是這樣沒錯。”林清湘嘆氣，“但被偷的那份資料其實到現在也沒研究出什么結果，進展不是很大，如果不共享，對我們自己也沒什么幫助。”
“怎么會呢？這么多精英匯在一起，又不是特別難的項目……”馮開德說到這，突然閉了嘴。
林清湘凹陷的眼眶直直地望著他，突然道：“你以為我那個項目的研究主題是什么？”
“這我怎么能知道呢。”馮開德跟她對視上，目光飄忽，“每個實驗主題都是獨立且保密的，我剛才只是隨口一說，想勸你不要這么輕易就共享資料出去，對我們兩家沒有任何好處。”
“行了，我已經全部知道了。”林清湘意有所指地收回目光，“我還有其他的賓客需要招待，今天的事改日再聊，先這樣吧。”
她留下馮開德一個人，抬腿離開了陽臺。
姜煙看到林清湘出現，隨手將酒杯塞進了旁邊傅司眠的手里，低聲說道：“你幫我打掩護，我離開一會兒。”說完，她跟在了林清湘的身后，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遠處的走廊拐角。
長長的走廊上鋪著寶石藍的手工波斯地毯。姜煙走在上面，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她一邊小心地隱匿身形不被林清湘察覺，一邊掏出手機給陸飛白發送消息：“幫忙黑一下你家的監控，謝了。”陸飛白想要利用她讓林清湘和陸和安脫離實驗室，想必非常愿意幫她這個小忙。
果然，幾乎就在下一秒，屏幕上跳出了他的回復：“樂意之至。”
姜煙將手機放回手包里，這下徹底放下了心，重新順著林清湘的路線跟了上去。
林清湘停在了最后一個房間的門前，對門口的兩個保鏢吩咐道：“留意四周，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里！”
保鏢立刻應聲：“是！”
姜煙見林清湘如此謹慎，只得暫時放棄，隨手打開了身側的房間門，閃身躲了進去。
她沒有開燈，任由黑暗淹沒她，靜靜等待著。
突然，“咔嚓”一聲，門開了。
這里怎么會有人？
姜煙心下疑惑，迅速移動身體躲到了墻壁后面，屏息警惕。
黑暗中，響起一聲男人的輕笑。
“出來吧。”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姜煙神經一松，差點就忍不住對來人翻白眼，“陸少怎么知道我在這？”
“還是你提醒的我。”陸飛白似乎十分享受此時兩人處于黑暗之中的氣氛，沒有開燈，步子緩慢地朝她這邊走來，“我是來幫你的。”
幫她？
姜煙對這句話持懷疑態度。
隨著陸飛白的靠近，侵略感也隨之加深。
姜煙眉頭一皺，拿出手機打開了手機照明模式。
燈光一亮，陸飛白停在了她的面前，兩人隔著兩步的距離。他揚唇，桃花眼肆意地在她臉上掃過，最后停留在她殷紅的唇瓣上，笑著道：“這么怕我對你做點什么嗎？”
姜煙沒有理會他打出的直球，催促道：“陸少剛才說的幫我，是怎么個幫法？”
“好好的氣氛就這么被你破壞了。”陸飛白遺憾地嘆了一聲，無奈地掏出他的手機遞給她，“我在最后一個房間安裝了監聽器。”
姜煙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陸飛白做起事來這么瘋，要是林清湘和陸和安知道他為了讓他們脫離實驗室，在暗地里做了這么多破壞他們計劃的事，會不會被氣死？
一想到那個畫面，不知道為什么，她還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