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是真不準備管了？”聞歌拿著水杯走向陽臺。
姜煙正好給團子換貓糧，陽臺上只剩下聞歌和傅司眠，聞歌問完這一句便下意識看了姜煙一眼，盯著她清冷的背影，見姜煙的手指也懸在半空，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于是他轉回頭，若有所思地接著道：“嫂子應該也挺難抉擇的吧？畢竟那是她……”
是她爸。
最后幾個字聞歌沒有說出口，即使隔了一段距離也生怕被姜煙聽見。
“不會。”傅司眠道。
聞歌皺眉：“可前幾次嫂子不都出手去救人了嗎？”
“不一樣。”冷風吹著，傅司眠話里混著刺骨的寒風，聽著格外凌冽，他低頭盯著自己的指節，輕輕在杯沿上敲打，“她的公司已經做起來了，現在有足夠的底氣和我站在一起。”
當初姜煙堅持要開公司的時候，他其實是處于觀望的態度。
這公司招的全是女性，不到一年的時間已經擴張到無法想象的地步，她逐漸有了自己的的人手，其中很多的眼線都是他不知道的。
能夠避開他的人去獲取信息，這本身就代表了姜煙獲取信息的渠道已經成熟和完善。
“說到公司，最近嫂子公司好像做了很多化妝品之外的事情，但是她沒有告訴我們，我們這邊也不好查……”聞歌試探性地看了傅司眠一眼。
他怕重蹈覆轍，自己人之間本身就是不該有這些查探的，萬一他出了手，被姜煙的人發現了，到時候該弄得多尷尬。所以他很早就想請示一下傅司眠了。
“不用管，隨她去。”傅司眠道。
得到明確指示，聞歌也松了口氣。
“行，可是這一次真的不用準備人手救援嗎？”聞歌問。
傅司眠沉默半晌，點了頭：“嗯。”
聞歌躊躇片刻，聳肩道：“那行，我先回去了。”
門關上后，傅司眠放下杯子，從陽臺走了進去。
姜煙蹲在地上摸著團子的貓，余光已經瞟到了傅司眠移動過來的腳步，手指的動作沒有停頓，腦中在思考剛才傅司眠拉著她手的畫面。
“決定了嗎？”傅司眠問。
姜煙摸著團子，“決定什么？”
“馮開德。”
“嗯。”
隨即是長達幾秒的沉默。
“時機成熟了，上次救他是因為想對抗陸家，這次不救，一是馮開德確實蹦跶夠久，二來……我不喜歡某些人自以為是的威脅。”
自以為是的威脅。
傅司眠勾唇。
城南，某個廢棄的茶樓中。
“兩天了，姜煙沒來。”嘶啞的嗓音在空蕩蕩的大廳中響起。
大廳中央拉著一根長繩，繩子上吊著一個人，隨著輕微晃動正發出凄厲的呻吟，同樣是嘶啞的嗓音，卻透著深刻的絕望。
“馮欽，你瘋了……你到底要怎么樣？”馮開德虛弱道。
“我要怎樣？”馮欽挑眉，忍不住笑出聲來，“馮開德，我要的東西一直都挺簡單。我不比你們，心思多，路數也不少，我馮欽斗不過你們。你不是一直以來都很信任你的女兒嗎？你越獄的消息都傳出去這么多天了，你好好看看，她還有沒有管你的心思？”
馮開德咬牙，閉著眼睛深吸了口氣，“她會來的。”
“會來？！”馮欽嗤笑出聲，笑聲一收，猛地起身上前，一把掐住馮開德的腦袋往門外扭，“好，那就認真看看，看看她來還是不來！”
馮開德掙扎著，全身無力，已經處于半昏迷的狀態。
這幾天他滴水未進，被馮欽用機器吊在半空，已經逐漸從希冀到絕望，最后一點曙光也在此刻耗盡了。
他知道如果姜煙不來，馮欽就勢必會真的弄死他……馮欽已經瘋了。
“看啊！”馮欽吼著，手指的力道加重，整張臉愈發猙獰，“不是說她會來么？哪兒呢？”
直到馮開德喉間發出微弱的悲鳴，馮欽才猛地松手，面帶嫌惡地抽出紙巾，緩緩擦拭著自己的指尖。
“你們這對父女，一個比一個可笑。”馮欽扯了扯嘴角，火氣仍舊未消，“裝得一片和睦，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本事也真不小！我看你也是瞎了眼，之前不覺得姜煙哪兒哪兒都好么？呵，是挺好，這個節骨眼上倒是沒見她在你跟前盡孝。”
譏諷的話語一句一句從他嘴里吐出來，字字帶刺，直直扎進馮開德的心底。
馮開德也沒想明白。
要說利用價值，他現在也不至于沒有利用價值，要說他平時對姜煙，也是事事聽著寵著，為什么她收到自己的越獄的消息之后就遲遲不見行動呢？
馮欽手機響了，他低頭一看，表情立刻變了變，按下接聽，走向門外。
“云溪。”
“你那邊還沒有成功？”陸云溪問。
馮欽“嗯”了一聲，眸色深了幾分，“這次姜煙不上當。”
“她又不傻，不上當也正常。”陸云溪忍住了自己的冷笑聲，假意輕嘆，“只是我剛才又做夢了，醒了就想給你打個電話。”
“什么夢？”
“夢到孩子……”她停了停，吸了吸鼻子，抽泣起來。
馮欽的心里頓時和針扎一般，手指狠狠捏著手機的邊緣，咬牙看向被吊在半空的馮開德。
他現在真是想不管不顧，先送個人給小九陪葬！
“想到孩子，我還想到一個東西，或許這個東西可以幫你引來姜煙。”陸云溪道。
馮欽收了收自己的情緒，“東西？”
“是。”陸云溪道，“你應該知道，姜煙之前懷過一個孩子。”
馮欽想到從前在姜家的事情，沒應聲。
“這孩子對她來說非常重要，算她的命根子，要是用這個孩子的東西做誘餌，應該比用馮開德做誘餌要有用多了。”陸云溪道。
“我上哪兒去找孩子的東西？”
“我有。”陸云溪勾唇，“我之前騙過她一次。我拿到了姜煙給孩子做的手鐲，做了個假的，當著她面熔了。她一直以為之前那個手鐲已經沒了，但其實真正的鐲子還在我這里。我把東西給你，剩下的，你應該知道怎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