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來了。”傅司眠突然起身。
聞歌的聲音戛然而止，轉頭跟著他看向窗外，心頓時又懸了起來。
門外，姜煙確實已經出來了，從這個位置調整好角度，可以看見她站在大門外的花園里，但同時跟出來的還有陸飛白，就站在姜煙身側，好死不死，兩人的距離很近，陸飛白還微微低著頭和姜煙說著什么，模樣親昵。
聞歌捏了捏手道：“司眠，我想起來兄弟們在查那個黑衣人的身份，已經有眉目了，要不要我說給你聽？”
傅司眠沉默著，眉頭忽地一動。
聞歌心中緊了緊，余光一瞥，立刻倒抽一口冷氣。
陸飛白挨近了姜煙，似乎是作勢要吻，又被姜煙輕輕一推，往后退了退。
“不是要我陪著演戲么？”陸飛白道。
“不是現在。”姜煙晃著一雙黑眸，答得很冷。
陸飛白撇嘴，“小沒良心的。”他轉身走了。
姜煙在原地待了半晌。
這頭的聞歌松了口氣，心想還好什么也沒發生，不然真不知道怎么解決目前這樣的情況……
傅司眠盯了那頭很久。
姜煙沒有著急走，而是撥弄起了周邊的花花草草，一會擺弄葉子，一會端起小花盆，最后甚至拿起了花灑，開始澆花。
也就是這個動作，傅司眠才突然看清了她手上晃動的那抹艷紅。
紅得耀眼，甚至……比她之前的那一條還要耀眼。
傅司眠的臉色瞬間變了。
“怎么了怎么了？”聞歌探頭問。
“去查。”
“查，這就去查……”聞歌被嚇了一跳，立刻答應下來，走了兩步又往回返，“那個，司眠……查什么啊？”
“陸飛白近期有沒有買過什么手鏈。”
手鏈不可能是姜煙換的。
他說不出為什么，但是一看便知道那樣式不是姜煙買的。或許是因為他太了解姜煙，也太了解陸飛白，可是這一刻，他寧愿自己不要這樣了解。
不一會，聞歌就回來了。
“買過，就上周，在拍賣會拍下了一條限量。”聞歌小心翼翼地推出了手機，上面是一張圖片，圖片里的手鏈赫然就是姜煙手上戴的那一條。
傅司眠閉眼，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他太討厭這種只能躲在背后觀望的感覺，盡管這么多年來，他對自己身邊大部分的事都只能采取這樣的方式，但沒有一種這樣讓他難以忍受。
他想站在她身邊，想光明正大地宣告自己擁有她，占有她……
姜煙扔下花灑，帶上東西出了門。
傅司眠回神之后立刻跟上。
“嫂子現在是那邊的重點觀察對象，人就等著她暴露行蹤呢！”聞歌上前道，“要不要去提醒一下？”
“她不會聽，多派點人跟上。”傅司眠道，“我們跟著一起去，霍青身手再好，也只有一個人。那邊也拿不出第二個霍青來了。”
聞歌立刻點頭。
也是，那邊有個霍青，他們也有司眠呢，應該不會出什么問題。
姜煙下了車就往商場走。
商場里零零落落的沒幾家店，看樣子生意不好，姜煙還專挑一些沒人的店逛，一逛就在里面待上半小時，直到天黑才拎了幾個購物袋從里面出來。
“這地方偏，我們要小心了。”聞歌招呼著后面車上的人手道。
傅司眠凝神看著，點頭。
他直覺姜煙并不是這么不小心的人，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她竟然就能這么毫無戒備地在這樣的地方逛街，無異于直接將自己當成靶子，告訴別人可以任意執搶來打。
但轉念他又想到自己對姜煙的推測已經次次出錯，心底冷然。
姜煙說得對，有時候他對于她，確實太過于自信了。
“嫂子怎么在這地方兜圈圈啊？”聞歌焦急道，“難道是找不到自己的車停哪兒了？這里是地下車庫，看樣子還沒監控，萬一那些人就在暗處盯著怎么辦……他們已經打草驚蛇，現在不達目的肯定不會罷休……司眠！小心！”
他話音未落，傅司眠已經像離弦的箭一般沖向前方。
姜煙低叫一聲。
戴著黑色鴨舌帽的男人迅速沖向他的位置。
憑著身形和身手，姜煙在他出現的那一剎那就判斷出了他的身份，還是上次的那個人，沒有錯。
她賭對了。
傅司眠沖出來之前她也知道他所在的方位，但還是被他沖出來的速度和力量給驚到，心下沉了沉，又立刻后退，做出了抵抗霍青的反應。
傅司眠站在她身前和霍青纏繞，但今天霍青并不是獨自來的，聞歌也錯誤地預估了這幫人的實力，顯然這些人都比那些普通的保鏢要精干不少，一個抵十個，而霍青那邊的人也沒有預料到姜煙這邊還有人跟著，一時間也慌了陣腳。
但很快，局勢便清晰起來。
“往右邊走。”傅司眠低聲在姜煙耳邊道。
姜煙抬眼和他對視，視線一掃，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他眼底的青黑和疲憊。
那雙眼在看向他的時候，還依稀帶著清亮的光芒，這縷光芒很淡，觸及到姜煙眼神時又立刻黯下去了，側頭偏開眼，繼續應付打到眼前的霍青。
姜煙跟著他一起上手，淡淡回答，“不用，你先走。”
“姜煙，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
“你清楚我不是鬧脾氣的人。”姜煙頭也沒回。
傅司眠抿唇，眼神一冷，伸手便去摟姜煙的腰，姜煙像后背長了眼似的，一早就算好了傅司眠會有這個東西，腰輕輕一瞥，同時對面霍青的刀尖已經沖著她來了，她低頭看準位置，突然松開手，迎了上去。
“姜煙！”
“嫂子！”
全世界的聲音瞬間停了。
姜煙的視線正好對著停車場的天花板，她目光所及，只有一片白花花的墻，隨后是洶涌而來的人群，再就是呼嘯而過的熟悉車聲……
她往下倒去，沒倒在地上，倒進了一個略帶冰涼的懷抱里。
“煙煙！”傅司眠的聲音透過她鈍重的思緒，一直此進她的腦海里。
還是頭一次聽見他這樣著急，也算值了……她想，隨后徹底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