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視線，想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低頭靜默。
與此同時，姜煙等人已經混進了實驗人員中。
這個手法他們用過多次，但沒有一次這樣的驚險。
這里還是沒有防備的狀態，顯然富子從來沒有想過這里會被發現，更沒有想過會有人的這樣大膽，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在里面穿梭行走。
角落里，聞歌將這里的系統連接外面等待的網絡之后，他們四個人的指紋很快就被錄進了系統中，姜煙直著身子，和楚夢璇一起穿過了身側的研究團隊，進了一間空的實驗室。
“奶奶的，這里竟然這么大！他們把整個商場的地下都用來做實驗室了吧！”聞歌罵了一聲。
“現在要是炸了這里，還有很多人受牽連……”楚夢璇臉色有些發白，“還，還是別了吧？”
“不能炸。”姜煙道。
老辦法雖然一勞永逸，但是這一層還有許多清醒的人，樓上是個商場，這個時間點還在營業。
她不是陸家，更不是富子，在這種時候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那怎么辦？”施冷擰眉，“我們這邊不弄出動靜，那邊可能就來不及了。”
2號實驗室。
“你是在等什么嗎？”富子突然端詳著傅司眠的臉，笑吟吟問。
傅司眠斜眼看她。
“我好心提醒你一句，這里面被我動過手腳，除非是我本人，否則誰都沒有辦法和外界聯系。”富子笑得開心，“所以你要是還有援手，就免了吧。他們收不到通知的，這里是我的地方，我的城堡，我的天下。”
她說著往窗外看去。
白晝一般屋頂亮著，頂部由上萬盞密密麻麻的小燈組成，全是冷色調的白，晃人眼睛。
乍一眼看去，確實很像個與世隔絕的王國，仿佛永遠都沒有人能夠打破這堵透明的城墻。
“是么。”傅司眠淡淡應聲。
另一邊。
“弄出動靜不一定非要是原計劃。”姜煙斜眼朝著門外看去，“毀掉一個地點也不能算是毀掉，我們真正要毀的，是那些。”
她指了指對面數十個亮著的電腦屏幕。
楚夢璇眼睛一亮。
“是哦！煙煙，干她！”
聞歌也興奮起來，想通了這一點便道：“怎么弄？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司眠說過他進去之后最多十分鐘，我們這邊就要給反應了。”
“我知道。”姜煙沉吟片刻，“先弄響警報——楚大小姐，這事兒你最擅長了，對吧？”
楚夢璇哈哈一笑，“那是當然！交給我！”
“聞歌。”
“在在在！”
“你去繞一圈，看看誰還沒有被注射藥劑，解開他們的電子腳銬。”
“好嘞！”
“施冷，你負責去資料室里拷貝資料。”
“拷貝？”施冷一愣。
這里的資料有這么簡單就拷貝了嗎？經過上一次，他們一定會有多層防御啊。
“不會拷貝成功的，但有這個動作之后，第二層警報就會拉響。”姜煙看出她的想法，解釋道，“3號實驗室被毀的事情，這里的人應該都知道了。前因后果，富子一定會和這些人說一遍，并且為了防止類似的事情發生，還會加強防御。三號實驗室就是起火和警報，這里的人看見相似的事情發生，必定害怕逃竄，人走了，我們集合，毀他們電腦！”
“好！”聞歌忍不住拍手，“嫂子，你好雞賊啊。”
“……”
這是夸人的話？
聞歌又樂滋滋道：“對付這種就是要雞賊，要不說司眠能成功呢，我看司眠和嫂子真的是……嗷！”他叫了一下，沖著楚夢璇道：“你掐我干什么？！”
這話沖口而出，他也立刻明白了自己剛才說了什么，轉頭再去看姜煙的時候，就見她已經轉身離開，面色淡淡，也不知道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
“你是驢啊！”楚夢璇咬牙，“哪壺不開提哪壺！真是有你的！”
聞歌撓頭，“我這也是忘了……你也不提醒我！”
“我沒提醒嗎？”楚夢璇不可置信。
聞歌委屈得撇嘴，卻也不敢開口。
心想您那哪里是提醒，您那是泄憤，下了狠勁，倒是比富子派來的那些殺手還要狠幾分……
“看什么看，走了！干活去！”楚夢璇屈膝，頂了聞歌一下。
聞歌被她頂得往前一撲，順勢便出了這個隔間。
很快，楚夢璇便打響了第一槍。
論起搞破壞，沒有人會比楚夢璇更擅長，她隨意動手的時候就已經是個中翹楚，更別說是有心破壞。
“嘀嘀嘀——”
警報聲剛響的時候，場內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多數待在這個實驗室里的人都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警報。
“什么情況？”有人高聲問。
“別慌！”
“排好隊，我去檢查！”
“把實驗體集中起來！都站好！別慌！”
“砰！”
第二聲爆裂響起，卻是放置藥水的瓶子炸開了，玻璃四處彈飛，姜煙混在人群里，迅速收回了作亂的手。
“啊！”有人慌亂尖叫。
“快跑！快跑！是要爆炸了！3號爆炸的時候就是這樣！”
“你胡說八道什么！”領隊反手給了說話的人一巴掌，厲色道，“警報器出問題了而已，再胡說八道，想體驗一下最新藥劑是么？”
也許是這一句威脅太有力了，原本騷動的人群瞬間就沒了聲響，甚至老老實實地排起了隊，不敢再出聲反抗。
空曠的實驗室大廳內，只有嘯叫聲前所未有地強烈，隨后，突然地，另一聲警報橫空插了進來。
“是……是資料室的警報！”有人顫抖地叫出聲。
這個警報更大聲，更凄厲，也更讓人膽戰心驚。
他們是聽過這個警報聲的！
就在不久前，3號傳來被毀的消息之后，上面專門派人來給他們進行演練，所以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個警報聲就意味著毒氣！意味著死亡！意味著他們必須迅速逃跑！
“跑啊！”楚夢璇穿著防護服，率先在人群里吼了一嗓子。
隨后姜煙立刻行動，往門口沖去！
這個動作立刻激起了所有人的求生欲。研究人員頓時不顧那個尖叫著試圖維持紀律的領頭人，瘋狂朝著門外奔去！
沒多久，散盡了。
沒有什么會比逃亡來得更快，尤其是這樣的逃亡還籠罩著死亡的陰影。
姜煙跑著跑著，腳步便慢了，最后留在人群末尾，給楚夢璇使了個眼色，楚夢璇立刻戴好面具，將施冷從房間里放了出來，一起站在姜煙跟前。
面前是數十臺正在操作的實驗設備，還有排列整齊的電腦，冰冷的機械手在鍵盤上打著，一下一下，輸入實驗數據。
姜煙的眸光瞬間冷了下來，嘴唇輕啟，只吐出了一個字。
“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