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早一點出手，早一點表明心跡……很多事情早一點，結果就會不同。
但他也同樣很清楚，他早不了。現在的結果并不是偶然性的，而是決定性的，必須的，最終會產生的。
他轉身離開。
不久后，傅司眠回頭，看見了靠在欄桿邊的姜煙。
“沒去看熱鬧嗎？”傅司眠笑了笑，走上前。
“沒去。”姜煙倚著欄桿，“更想看這場熱鬧。”
她指的是邵肅飛。
傅司眠笑了，“你記仇？”
邵肅飛對她沒有手軟過，兩人大庭廣眾之下都不知道吵了多少次，姜煙要是不記仇，他還覺得詫異了。
“那倒不是。”姜煙笑了笑，“我只是有點感嘆，要不是邵肅飛對夢璇動了念頭，我幾乎要以為他喜歡的人是你了。”
“……”
“我之前也只是懷疑，今天聽見他親口承認，心里還是感慨。”姜煙又道，瞇著眼嘆息一聲，“要是認真說起來，他倒是個比你還冷靜的人。”
傅司眠還有沖動的時候，當初她也不相信傅司眠會為了感情放棄一切，但傅司眠就是這么做了，姜煙在認知到這一點的時候，心里也是極為震撼的。反觀邵肅飛，倒真是在感情面前克制又冷淡，就算是心里波瀾起伏，也會在精確計算之后選擇放棄。
傅司眠笑了一聲，“肅飛是個很優秀的人。”
“我們只是立場不同——我記得。”姜煙點頭。
這是當初傅司眠勸她的話。
傅司眠的動作顯然因為這一句而滯了滯。
姜煙笑了，隨后道：“我現在算是承認了，你確實有識人的能力。這份心性，跟在你身邊就活該他成就一番事業。我覺得我們不會輸給陸家，不會輸給富子。”
傅司眠頷首。
“說到富子。”他道，“那邊有動作了。”
“我剛收到消息了。”姜煙應了，“實驗室沒了，富子當然是要發火的。陸家那邊已經有動作了。”
傅司眠勾唇，滿意地看著她，“情報網不錯。”
“傅先生教得好。”
他笑意更深，“我這邊有更具體的消息——林清湘最近在頻繁打聽北城和水城各大家族的消息，肯定要有動作。”
姜煙沉默片刻，“目的是我們？”
“對，她要找到我，完成這場實驗。”他道，“林清湘精得很，暫時不知道他們到底想做什么，但是有異常活動的不只是他們，馮欽最近也是急得跳腳……”
“切入點是馮欽。”姜煙找出了突破口。
“對。”
她沒有猜錯。
林清湘手里能用的人也已經匱乏得可憐了，她應該不敢擅自動用自己家族里的人，畢竟一動都是有牽扯的，難免要連累到陸家。所以選擇毫不相干的馮欽、何楚國和王柏，已經是目前最好走的一條路了。
但她到底想做什么事？
“有想法了？”傅司眠問。
姜煙抬頭看了他一眼，“我的想法應該和你一樣。”
她其實挺喜歡這樣的時候。傅司眠用他的方式在教她，他們的思維也總是在某一個瞬間有相似的碰撞……這種棋逢對手的感覺很好，她也很久沒有體會到了，而現在更是放下仇恨，只單純面對他這個人。
不可否認，這樣感情中還帶著激動和崇拜，這種感覺她也只能在靠近傅司眠的時候能夠感受得到。
“想，就去做。”傅司眠道。
四目相對，她笑了。
……
幾天后，馮家。
馮欽急得四處踱步，何楚國和王柏也坐在一邊，三人視線對上，都是面色蒼白。
“陸家那邊在催了，他們打算先對張氏集團下手，你們什么打算？”馮欽問。
何楚國咬牙道：“還能什么打算？陸家發話了，我們難道還能不做嗎……”
“這是死路一條的事！陸家打什么主意還不夠明顯嗎？”王柏氣得跳腳，“到時候萬一出了事，得罪這些家族的人就是我們！跟他們陸家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呸！打得一手好算盤！”
馮欽抿唇，他是三人中表現得最穩定的那一個，但心里也是燒起了一把火。
林清湘在幾天前給了他們這個任務，他沒想到的是，林清湘居然喪心病狂地要他們去利用這個病毒控制水城和北城的各大家族！讓他們給各大家族的高層注射病毒，再以此為要挾去發動他們找到傅司眠，和傅司眠手里的力量抗衡！
這個主意很殘忍，但也很有效。
傅司眠的力量已經擴散到陸家沒法控制的地步了，更何況現在是傅司眠在暗，他們在明，陸家此刻摸不清傅司眠還藏有多少暗招沒有使出來。如果傅司眠死了，這種情況便不足為據，但這么久都沒有傳出死訊，馮欽也知道多少有些問題……
“這事不能再拖了，立刻就要去做！”馮欽道。
王柏和何楚國青筋暴跳，王柏還想再說話，被何楚國按住了手，使了個眼色，兩人起身離開。
一出馮家大門，何楚國就道：“這事我不干。”
“我也不想干。”王柏擰眉，“但是現在我們除了聽話，還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我剛才讓你別說，就是因為我還有一條退路，只是這退路……我也不清楚安不安全。”何楚國低聲道，“昨天有人聯系我，告知我這事情有解決方案，聽那人的語氣倒像是對我們要做的事情一清二楚似的……”
王柏駭然，“那你怎么回答？”
“我當然說我得考慮考慮了！”何楚國咬牙，“你看馮欽那個態度，明顯是向著陸家的！他該不會想事后都甩鍋給我們，自己撇得一干二凈吧？”
“馮欽那個小人，這是肯定的！”
“到時候注射針劑的是我們，承擔后果的也是我們……”
兩人相視。
半晌，王柏道：“死馬當活馬醫吧，那個人既然能打聽到我們的事，肯定是個不簡單的角色！”
何楚國點頭，“好！”
民宿。
姜煙收了手機。
“消息來了。”她關掉屏幕，看向傅司眠，“何楚國不放心我的身份，約我見面談。”
傅司眠點頭，他支持姜煙聯系何楚國的時候，就想過這么一出。
“肅飛會讓人跟著你，見面地點約在醫院就行。”他道。
姜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