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楚夢璇聯系上了世家。
楚墨跟著楚夢璇出入各大世家，但他遵守約定沒有先開口，而是放手讓楚夢璇去試一試，楚夢璇生怕失手，在進入第一個家族之前緊張到雙手發抖。
“沒事的。”楚墨輕聲道，“你知道她的性格，失敗了也沒關系，她會幫你兜著。今天出發之前她還特地跟我說，讓我在關鍵時候護著你，不要被人欺負了就行。”
楚夢璇心里瞬間安定了不少。
是啊……失敗了也不會比現在的情況更糟糕了，她在害怕什么呢？
楚夢璇深吸了口氣，點點頭，毅然昂首，進了齊家。
齊家是管控醫藥行業的支流，一直跟陸家有合作。
“楚小姐說的我都明白，只是我們也仰人鼻息，讓我們不去參加陸家舉辦的宴會，不是讓我們公開反抗陸家嗎？這……”齊家掌權人齊盛名五十多歲，頭發已經花白，聽了楚夢璇的來意之后滿臉為難。
楚夢璇打開手機視頻，遞上前去。
“您看看這個。”她道。
屏幕里的慘叫聲四起，腐爛的四肢在鏡頭前瘋狂揮舞，齊盛名看了一眼，嘴里發出嘶聲，疑惑地看了楚夢璇一眼。
“喪尸片啊？”他小聲問。
“看著是不是像世界末日才會出現的場景？”楚夢璇笑了笑，“但是這樣的場景，出現在陸家的實驗室里。”
“啊？”齊盛名張了張嘴。
“馮欽在上次宴會上說的話你應該聽見了吧？陸家一向不屑于舉辦宴會，為什么突然以莫名其妙的理由在游艇上開辦宴會，你們就沒想過嗎？”楚夢璇問。
齊盛名背后冷汗一出，立刻咬牙都認可自己的想法，“這也不能空口白牙誣陷人，楚小姐是……掌握了什么證據？”
楚夢璇心里一沉。
就是因為沒有證據，她才需要用這張嘴來說。
“沒有證據。”
齊盛名松了口氣，笑容真心了幾分，“我們和陸家合作十幾年了，我承認我一直很想結識楚家，只可惜沒有什么渠道，今天楚小姐上門來我也很開心，但是你應該明白現在這個風頭都吹向誰吧？我們齊家也只是普通家族，想要在北城謀個生路而已，楚小姐明白我們的難處，我們是真的沒那個膽子去反抗陸家……”
楚夢璇咬牙。
她盯著齊盛名的臉，突然想到姜煙說的話。
“沒有證據，只能攻心。”
當時她問姜煙，“怎么攻心？”
“在談判中不一定真的需要切實的證據，你只要讓這個人相信你所說的事情是真的，不管用什么手段，最終達成讓他相信的那個目的就行。”
……
不需要切實的證據，只要讓他相信就行。
楚夢璇眼眸再抬，楚墨有些擔憂地起身，被她拉住了。
她再次往前一步，“馮欽死了，這事您知道吧？”
“死了？！”齊盛名一驚。
“看來是不知道了。”楚夢璇觀察他的神色，低聲道，“這件事不是秘密，我們周邊已經傳開，你一查就知道，我沒法拿一個人的生死來騙你。”
“齊總，馮欽剛在宴會上綁架了陸家千金，隔天陸家千金好端端地回家了，馮欽死了，你覺得他是意外死亡，還是有人謀殺？”
齊盛名臉色微變。
楚夢璇一鼓作氣，“馮家和陸家交好，陸家說什么問該放馮欽一馬的，為什么他們沒有？因為馮欽壞事了。那天的游艇宴會，就是陸家打算把你們這些高層集中起來，利用病毒讓你們束手就擒的一場大型陰謀！”
“不，不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有什么不可能？”楚夢璇提高聲音，“你好好想想這件事的蹊蹺！陸家向來高傲，這次邀請的家族你應該比我清楚。如果是因為想要結交你們，你們有在陸家人身上感受到一絲尊敬嗎？沒有吧？他們看你們的眼神是怎樣的？你再仔細想想？”
齊盛名想到林清湘掃過自己身上的眼神，銳利，不屑，甚至帶著殺意……
“既然不存著結交的心思，大老遠地把你們這些城南城北的家族全部弄到海中心去做什么？還用我來再提點你嗎？”楚夢璇又問。
齊盛名晃了晃。
“再有，近期的幾場爆炸案件，北城頻頻發生火災，你們沒想過這其中有問題嗎？”
“還有陸云溪這個天才少女開辦的研究所，在慶功宴上屏幕里面播放了什么視頻，你們應該還記得吧？”
“北城近一年來死了多少人，你們都是瞎了眼，看不見嗎？”
“明明這么多異樣，這么多不對勁，你還要我拿出證據！我看你這個齊家家主也別當了，趁早去給林清湘扎上一陣，當她的試驗品去吧！”
砰！
齊盛名滑落在地。
他在發抖。
楚夢璇說到最后胸膛也跟著起伏，氣到極點，轉身就走，懶得再和這個老古董費口舌。
“等……等等！”齊盛名開口。
楚夢璇腳步一頓。
楚墨回頭，眸光微亮。
齊盛名彎腰撐地，緩緩站了起來，在暗處抬頭，嘴唇哆嗦片刻道：“但是他們真的想要控制我們的話，光是不去這一次的宴會……有用嗎？”
松口了！
楚夢璇心里波濤洶涌，面上按捺住了自己的激動，肯定地點頭，“我和你保證，只要你不出現在宴會上，派人把自己的家族守好，熬過去這一關，就會安全。”
齊盛名抿唇，“楚小姐，你知道如果我應下這件事，就是賭上了自己的命……”
“我知道，我同樣也是賭上了自己的命。”她一頓，語氣突然放輕了，“齊叔叔，我記得很小的時候你還抱過我，爸媽雖然沒在了，但是齊家和楚家的交情，我從來沒忘……相信我，我是想救你。”
她最后一句話說得很輕。
齊盛名目光中頓時多了濕意，點頭道：“好，好……我就應了你這句齊叔叔，賭上一次！”
出了門，楚墨回頭。
楚夢璇站在陽光下大笑轉圈，一抬眼對上楚墨迷惑的眼神，收了動作挑眉：“怎么樣，剛才帥氣吧？早知道錄下來發給煙煙！她老說我沒用處，看看，這不就發揮用處了！”
楚墨沒忍住道：“這些都是誰教你的？”
“什么誰教我的？”
“——齊叔叔，我記得很小的時候你還抱過我……”楚墨模仿她蹙眉吐字的樣子，隨后表情一變，斜眼看她，“你那點記性能記得什么？你連感情牌都會打了？”
他剛才在楚夢璇連番吐出那些質問的時候已經驚呆了，沒想到還有新招，他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楚夢璇哼了一聲，“煙煙說了，商場上沒有朋友，只有臨時因為利益而結合的人。但是如果能得到這些人的真心，那他們赴湯蹈火也會去為你辦成事情，因為再成功的奸商，也需要有并肩作戰的朋友。”
楚墨心里某塊地方被觸了一下，認真看了楚夢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