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久茹再次咬牙。
她明白了，對姜煙這種人，就別談什么恩情不恩情的，有多遠躲多遠才是正常操作。
“總之這一次是還清楚了，所以你以后不要試圖挾恩圖報，之后不管你做什么，趙家和你都不會有瓜葛。”趙久茹道。
姜煙點頭，隨后氣死人不償命地來了一句，“其實你就算是不還這一次，以后我們做什么，也不會跟趙家有牽扯的。”
趙久茹：“……”
她沉默良久，猛地轉身往門外走去。
姜煙在她身后輕笑出聲，跟著趙久茹走出門，在車前停住了，拍了拍趙久茹的肩頭，“謝了。”
趙久茹斜眼。
姜煙道：“不過之后的事情確實危險，趙家不用再參與了。下周開始，你就可以收回你的人，不要參與和陸家的生意，也不要和我有往來，只要保護好你趙家的人就行。”
趙久茹挑眉，“你要跟那邊開戰了？”
“嗯，所以好自為之。”姜煙承認。
趙久茹啟動了車子，沉默片刻道“……你也保重吧。你們之間的事，我確實幫不上忙。我手里就這么點人了，趙家是我父母留下來的產業，不能全倒了。”
姜煙笑了笑，“明白。”
趙久茹發動車子，往前方開去。
車子遠去，姜煙這才收回了自己的眼神，站在夜色中，手指被夏夜的晚風吹著，卻還是微涼。
施冷走了出來，“進去吧，外面危險。”
姜煙側頭看了她一眼，“多久了？”
施冷想了想，“快要三周了。”
姜煙垂眸，“陸家那邊，該急了。”
手機鈴聲響起。
姜煙摸出手機一看，忍不住笑了笑，“剛說到陸家，這就來了。”
她揚起屏幕，施冷探頭看了一眼。
是陸飛白的電話。
姜煙邊接電話邊往旁邊走去，在院子里的吊椅上坐了下來。
“有空嗎，見一面。”陸飛白道。
“不方便。”姜煙的回答十分直接。
“你這女人，真是翻臉不認人的典型。從現在開始就半點情分都不講了？如果我沒有猜錯，上次在酒店見你，應該就是你打算見我的最后一面？”陸飛白半開玩笑，只是聲音里已經透著明顯的疲憊。
看來這兩天，陸家需要處理的事情還不少。
姜煙沉默片刻，開口：“我無意和你成為敵人。”
“有意無意都一樣，你雖然無意，但是和你必須要做的事并不沖突，不是嗎？”陸飛白道。
她的“無意”只是“不想”，并不是“不可以”。
陸飛白太熟悉這個女人的套路了，她在該冷靜的時候，是絕對不會手軟的。哪怕曾經對她喜歡的傅司眠都是一樣，更何況是對現在這個只有一些交情的他？
“我打這個電話之前還覺得我要和你商量的事情有幾分希望，你接電話的一瞬間，我就突然覺得自己異想天開。”陸飛白低聲道。
姜煙拉了拉吊椅，“如果是關于陸家，就沒有討論的必要了。”
“是關于陸家。”陸飛白干脆道，“我媽把名流的宴會延期了，這一點不需要我來告訴你，你很快也會收到消息。你這段時間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也知道你們和富子的戰爭馬上要開始。姜煙，我……”他停頓很久。
“我想求你一件事。”
求？
姜煙的動作停住了，太詫異。
她這輩子都沒有想過陸飛白嘴里還能吐出這個字。
“留他們的命嗎？”姜煙聽見自己的聲音比以往更加平靜。
“……嗯。”
“你這個請求是假定成功的人會是我們。假如應了你這個假設，我們贏了，陸家會是什么狀況，你想過嗎？”
陸飛白低聲道：“一敗涂地。”
“是，那一敗涂地的林清湘，余生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你猜猜是什么？”
陸飛白沒應聲了。
復仇。
必然是復仇。
曾經的風光是整個陸家最不能忍受的事情。他不得不承認，陸家人秉性如此，他勸姜煙不要斬草除根，就是勸姜煙給自己留下一個最大的禍患……
“陸飛白，以后不要聯系了。”姜煙道，“我和陸家之間只有一個能生存。你拿出最大的本事來對付我，不要手軟，因為我也不會手軟，傅司眠更不會。”
她掛了電話。
風聲更尖銳了，也更冷。
施冷走上前來，說了一句：“林清湘更改了宴會時間，并且就在剛才讓人攻擊了趙家老宅，救出被帶走的那兩個家族的高層，還派人去給那些被我們說服的家族施壓……怕是那些家族再努力抵抗，也是抵抗不了多久的。”
姜煙點頭，輕聲道：“我知道。”
她本來沒指望這些人能抵抗多久……說實話，就是現在這延長兩周的時間，已經超出她的預期了。
傅司眠啊傅司眠，你那邊要是再沒有消息，就真的快要守不住了……
“實驗室有傳話回來嗎？”姜煙問。
施冷搖頭，“沒有。”
姜煙掃了四周一眼，“我知道了，回去睡覺吧，今晚睡個好覺，之后怕是有硬戰要打了。”
施冷點點頭，兩人對視一眼，各自看清了對方眼底的擔憂。
陸家的宴會延期一周，但是這一周期間，林清湘也開始了不要命的反殺。
“明天宴會，倒向我們的家族已經有十個了，剩下兩個不長眼的就先放著，等其他家族被控制，傅司眠和姜煙死路一條的時候，他們才知道自己是壓錯寶了。”林清湘冷冷開口，視線冰涼。
陸云溪轉頭，“媽，你不要騙我，你說過不會對司眠哥哥……”
“到現在你還在想他？”林清湘厲聲呵斥，倏地起了身，“我看就是我太縱容你了！傅司眠這是要弄死我們陸家，你還看不出來嗎？！這兩天他們做了什么？傅司眠對你有留情面嗎？”
“我不管！我只要司眠哥哥！”
“保鏢！”
林清湘一聲大吼，門外進來十幾個人。
陸云溪一愣，抬頭。
“把她給我關起來！”林清湘冷聲道，“這次的行動不允許她參加！我話先放這兒了，要是這次她還鬧自殺，就讓她去死！反正有這種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兒，我們陸家也離死不遠了！關起來！”
“媽！”陸云溪反抗嘶叫。
保鏢毫不留情地將陸云溪拖上樓，砰一聲，門關了。
林清湘胸膛起伏，待在原地咬了咬牙，眼神一時飄忽。
“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腳步聲響起。
林清湘回頭，看了眼緩步而來的陸飛白，抿了抿唇，“你終于肯跟我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