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研究人員湊在一堆，尖聲大叫。
“都別動！”施冷呵道，“每個人帶著自己的實驗體出來！穿好防護服！”
姜煙迅速走到電腦邊緣，破壞的把戲已經玩過一次，這一次格外輕車熟路。
研究人員在施冷的逼迫下排好隊，上了門外的車，被運往佐和子的研究所。
實驗結果在電腦上以圖片的形式張張滑過。
這一個月里，富子顯然進行了更加殘忍可怕的實驗，不遺余力地想要研究出最終的基因病毒成果，但是離成功還差一步。
“幸好是現在截斷了。”施冷看著報告，眉頭微皺，“她就快成功了，或者說……已經成功了，但是還沒來得及在人體身上實驗，今天要是再晚一步，她這項實驗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受罪。”
姜煙看了一眼，視線轉向了旁邊已經配好的針劑上，心里也跟著松了口氣。
“走吧。”她道，“該回去了。”
施冷關掉電腦，跟著姜煙回頭，兩人站在門外轉身，最后看了眼通體白色和玻璃交織成的實驗室，大步離開。
身后，火光燃起，噼里啪啦的聲響往天際沖去。
姜煙坐在車上，雙手靠在方向盤上，瞳孔里倒映著鮮紅的火舌。
“施冷，夢璇，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幾年過得好像一場夢？”她問。
施冷在她身側輕輕點頭，“……嗯，是噩夢。”
姜煙盯著火舌吞沒的地方，眼前的倒影不再是拼命往上攀爬的光亮了，她突然看見自己跪在姜家的門外，一下下磕頭，一下下認錯……
她站在游艇上被一雙手推下，沉進海水中央，迅速被冰涼的大海包圍起來，隨后是另一雙手從海水里將她撈出，推向另外一種全新的，完全不同的生活……
畫面再過。
紅色的結婚證，證件上貌合神離的兩人。
她踏進陸家的那一天，傅司眠和她同床共枕，在她身側壓著，告訴她房間里有監控。
半山別墅，一整個房間里都是她的信息，隨意抽出一個文件袋，就能看見和她有關的從前。
再然后畫面突然加快了。
被火舌吞噬的桌子、陸云溪的嫉妒的凝視、陸飛白的肆意和靠近、實驗室里尖叫腐爛的肉體、她坐在傅司眠身上瞬間炸開的歡愉……最后是他穿著防護服，手臂花白，和她在雨幕的桃花前相擁。
他說，我好想抱抱你。
……
姜煙閉上眼，胸膛起伏，睫毛輕動。
此刻的她，也有十萬分相擁的沖動。
“傅司眠。”姜煙靠在方向盤上，“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施冷側頭，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個月來的辛苦奔波都沒有讓她有半點情緒波動，此刻卻因為姜煙無意中流露出的脆弱，被觸動之下紅了眼眶。
他們太難了……難到她已經想不出如果這件事成了悲劇，她要怎么勸姜煙去過好余生。
因為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比他們更適合對方的人。
“你來開車吧。”姜煙疲憊道。
施冷看著她眸底的青黑，點點頭，“好。”
車子還沒到民宿，楚墨就將幾人在半道上截了下來。
“民宿的地址已經暴露了，司眠讓我送你們去更安全的地方。”他帶著三人上了另一輛車。
直到坐上直升機，姜煙才問道：“更安全的地方，指的是我們的小島？”
楚墨點了點頭。
姜煙面色凝重，不接話了。
她心里更加不安。
傅司眠如果對這次的勝利帶有百分百的信心，絕對不會讓楚墨將她們帶去島上。
一旦失敗，只有這個島才是最安全的住所，要知道前段時間他們最艱難的那個月，都不需要從北城里撤退出來。
“你放心，他只是提前做好所有準備。”楚墨下了直升機，開口安慰道，“你知道司眠從來都是習慣提前想好最壞的可能，這一次也是。他已經搗了富子的老巢，山口家族遭受重創，現在是收網階段。你是他唯一的軟肋，他要保證你是安全的，才能放手一搏。”
“我明白。”姜煙低聲道。
當晚，傅司眠沒有回來。
天色快要破曉的時候，姜煙等來了第一波人。
是聞歌。
楚夢璇尖叫著撲上去，和聞歌抱在一起，激吻的場面讓楚墨后退兩步，不可置信地看著兩人。
“他們在一起了。”姜煙壓著自己的不安，做了解說。
楚墨：“嗯……不難看出來。”
“傅司眠呢？”楚夢璇卿卿我我了一陣，終于想到了關鍵。
聞歌身上的傷口不少，邊擦著血跡邊道：“我和老大不是一波的，我被派去對付富子了——我們抓到富子的時候，富子就自殺了。她仇家太多，知道現在被送進牢里只是一場折磨，連活都不敢活。”
“其他人呢？”楚夢璇追問。
姜煙也看著他。
“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陸和安被抓了，我聽富子手下給富子報告的。”聞歌道，“估計也活不了多久，齊盛名還是有點硬氣的，他拼了命給林清湘還有陸和安扎了一針，用的就是林清湘的病毒。我只聽見這些。”
姜煙的心瞬間揪了起來。
“那你為什么回來了？”她問。
聞歌撓了撓頭，“嫂子你這里沒人護著啊，司眠讓我先去解決富子，結束了就趕回來保護你。”
姜煙眼眶酸澀，咬了咬牙。
她在島上需要什么保護？這個蠢男人！
“誒，來人了！”聞歌看向天邊。
姜煙立刻抬頭看去。
直升機降落，她站了起來，視線緊緊盯著開啟的門邊——
佐和子走了出來。
姜煙抿唇，雙手有些脫力，被一旁的施冷扶住了。
“我沒事。”她低聲道。
佐和子上前，身上染了血跡，但沒有傷口，看起來血跡不是她的。
“我怕你們這邊需要治療的針劑，先送一些過來。”佐和子道，將箱子放在桌面上，側頭去看姜煙，“你送去我那里的實驗體我已經安頓好了，都在治療中，可以放心——怎么，他們還沒回來嗎？”
楚夢璇輕輕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