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澈面無懼色，迎著他審視的目光，聲音不大不小，“父皇，兒臣何罪之有？是因為我傷了八哥嗎？”
宣德帝沒說話，就是這件事。
“父皇，刀都要劈在我的臉上了，不是我死，就是他亡的地步了，我只是劃傷了他的脖子，您不該問我知道錯嗎？您應該獎賞我沒有再加一點力氣。”封澈淡淡地說完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其實，宣德帝早就知道，周遭那么多侍衛，隨便問問就清楚了。
而他也不是真的要問罪封澈，真的問罪就會讓他跟封恒一起去關押起來。
“你現在是一點都不打算裝下去了？”
封澈點頭，“是，兒臣不打算裝了，因為我再懦弱，忍讓，我就要看著身邊的人因為而被欺負。”
“選擇了不同的生活方式，那么路也就不同了，你要清楚。”
“回父皇，兒臣已經準備好了。”
“封恒的手……罷了，他猖狂自大，也是該給個教訓。”
封澈知道，他那聰明的父皇冷靜下來后，不會想不到封恒斷手會跟他們有關系，即便沒有直接的證據，可也能猜到。
“父皇，兒臣跟您保證，兒臣不會主動傷害別人，可也如剛剛兒臣所說的，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的情況下，那兒臣自然要活著。”
宣德帝清楚，他不想看到的事情，還是會發生，這是沒辦法阻止的。
“父皇，此事跟問問無關，她還是個孩子。”封澈不管這是不是此地無垠，可是他要表明自己的態度。
如果父皇非要找個人來承擔后果的話，那么絕對不能是問問。
宣德帝深深地看了眼這個兒子，似乎陌生的他都不認識了似的。
外面，夕陽染紅了天空，綠色的草地，清澈的湖泊，空氣中彌漫著讓人舒適的清香。
封廷聽說封恒今日大鬧營地，高興不已，不費吹灰之力，就解決了兩個。
封嶼此時也沒有以前的神采了，封廷忍不住過去嘲諷一翻。
“六弟，怎么一個人在這兒呢？瞧你這落寞失意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斷手的是你呢！”
封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咬著后槽牙說出的話透著森森的涼意，一如這秋天的傍晚，“五哥，雖然沒斷手斷腳，但也沒得意到哪去吧？”
他冷笑著嘲諷，“我見那個鄉下丫頭整日跟二哥和老九在一起，旁人都沒辦法靠近，五哥是不是很著急啊？”
封廷是不是滋味，自己厚著臉皮，云尊降貴的討好，可那丫頭跟自己并不親近，這讓他很不爽。
可是口頭上是不會承認的，“問問還是個孩子，他們一個傻，一個年紀小，自然能夠玩到一塊去了，再說了，我和九弟并沒有什么不愉快，我可沒想過害他，不像有些人。”
“天涼了，明明穿的一樣多，可五哥卻不怎么冷呢，我可不行，我皮薄，先回去了。”封嶼暗諷封廷皮厚。
封廷冷哼了一聲，卻并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
岑碧華被方夫人嫌棄，也沒了剛來時候的笑臉，雖然馬上就要回去了，可路上還有些日子呢。
她不想看方夫人的臉色了，便偷偷地跑來了慕野行的帳中。
慕野行皺眉，他正給寧問問洗著小腳丫。
岑碧華看到這一幕，心里不是滋味，他爹可從來不會給她洗腳，舅舅可是大官呢。
“你怎么來了？”慕野行冷聲問道。
岑碧華撇嘴，“舅舅，她都多大了，您還給她洗腳？”
寧問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她雖然說了不用，可是爹爹就是非要洗，她能怎么辦？
“她是我的女兒，小時候我沒有找過她，現在洗洗腳，不行嗎？”慕野行反問。
寧問問嘟嘴，反問道：“就是，不行嗎？”
岑碧華走近了些，剛想要譏諷，寧問問看到她的臉卻嚇了一跳，險些打翻了水盆。
“舅舅，那個方夫人對我一點都不好，整日的給我臉色看，我不要跟他們一起了，回去的時候您帶上我吧。”
回去？
寧問問看著她的臉，搞不好，她都沒命回去了。
“您看您的馬車那么大，就表妹一個人，您就讓我一起吧。”岑碧華撒著嬌道。
慕野行知道小女兒不喜歡她，那就沒道理讓她來討嫌，“不……”
“行，你今晚就在這兒住吧。”
岑碧華傻了，以為自己聽錯了呢，確定了后頓時笑了出來。
慕野行卻皺著眉頭，“問問，你若是不喜歡，沒必要委屈自己，我找別人去照顧她。”
“哎呀，舅舅，表妹都同意了，您怎么還不同意呢，那我這就回去收拾東西。”
“不必了，你要什么東西，我這里都有。”寧問問正色地說道。
岑碧華笑呵呵的，她知道寧問問這里都是好東西，可是自己的東西也不能放在方家那里啊，“你說的，那用你的，不過……我還是要回去一趟。”
“我勸你最好不要回去。”
慕野行這時才覺察出不對來，小女兒不是為了幫自己跟慕家緩和關系而委曲求全，她應該是看出來什么了。
“問問說不用回去，那便別回去了。”慕野行道。
岑碧華嘴角揚著笑，“我就知道，舅舅您心里還是疼我的，不過我帶的東西都在那里呢，放在那我不放心。”
“等等！”
“我一會兒就回來！”
“你要是回去了，怕是回不來了。”寧問問道。
“別瞎說，你都答應我了，可不能反悔，舅舅聽著呢，做人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岑碧華說著就鉆了出去。
慕野行緊張地看向小奶團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對？”
寧問問點頭，已經在穿鞋襪了，“她怕是大難臨頭了，爹爹，我們快去看看。”
慕野行點頭，小丫頭不會亂說的，不然她也絕不會委屈自己讓碧華那個丫頭住進來。
父女兩個先是來了方家帳篷外頭，卻得知岑碧華并沒有回來。
寧問問暗叫了一聲不好，她蹲在地上，丟出銅錢，卜了一卦。
艮卦，東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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