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那我先走了?”
又回到一亭峰的少女雖然有一瞬驚訝自己的地盤被外來人走來走去,但還是耐下心中的驚詫。
裝作不知道他的意圖,表達了感謝。
李觀遙垂下眼,默默握緊了手,望著她漂亮含春的眉眼,眸色沉了沉。
“枝雪,你......”
袖子下的手早就攥緊骨節泛白,因為魔修破入結界而產生的禁制反噬了他。
他只忍著,沒有表現出來。
“嗯?”
陸枝雪抿著唇角,還在警惕眼前的青年,看著對方那張漂亮到幾乎有毒的面容,聲音軟下來,安撫著他。
“怎么了?”
李觀遙搖了搖頭,看著少女清麗芙蓉的面容,甚至能看到她脖頸里側還有淺淺的淡色紅痕。
胸腔早已愈合的傷口好似又在隱隱發疼,他知道那是他的臆想疼痛。
或許他是應該感謝陸枝雪改變了他。
讓他從當初的自傲變成如今的謹慎。
想要得到的,不一定是他能擁有的。
“如果我說,我也喜——”
陸枝雪面容上的笑意也散去,往后退了一步,望著峰外簌簌落下的竹葉,和霧蒙蒙的夜色。
嗓音帶著無奈。
“觀遙少主,你是個好人。”
一陣沉默。
說到底,不過是貪念少女身上那股明媚的暖意。
鼻腔嗅到的少女幽香都與空氣中隨處可聞的檀香融在了一起。
心臟還是疼了。
“告辭。”
李觀遙薄唇輕抿,看著她幾秒,隨后在沒人反應過來時施展魔氣離開。
離去前,他攤開手心,發現手心全是靈力反噬的傷口。
卻遠遠比不上心里的難受。
為什么,為什么能輕易地喜歡上檀迦,不能喜歡他。
哪怕一點的可能都不可以么。
他可以不要名分。
太不公平了。
如果有先來后到,他明明那么早就遇到了她。
當時那么鮮活的少女,眼中都泛著靈動的好奇,是只被他發現的。
他不顧一切對抗自己的哥哥,對抗暗中想覬覦她的人。
甚至還想檀迦做個負心人,利用完她就飛升。
這樣,他就可以把那顆明珠搶回自己的地盤。
小心翼翼地呵護她,關心她,用一切最好的愛她。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男人刺穿他的胸口,將她帶走。
后來的一次次,她的眼中再沒了他的身影,哪怕是驚訝好奇和害怕都沒有了。
她的所有感知,都在他那。
他知道他再也沒有機會。
能不能別拋棄他,枝雪。
他只是孤獨太久,以至于見到如此明亮的靈魂,再也難以忘記。
陸枝雪去沐浴完回來,就發現畢無乖乖地窩在她的寢榻上,蜷縮成一團。
少女揉了揉它的腦袋,發現它困得厲害,沒什么精神,嘆了口氣。
“你怎么啦,畢無,是師祖那邊發生了什么事嗎?”
畢無喵了一聲,奶音倦倦:“沒事哦,只是師祖在療愈識海。”
是又在消化祟念嗎?
纖細的手指撫摸著畢無的腦袋,陸枝雪想上山看看,但又想到還有兩天,還是熄了心思。
還是不要破壞儀式了。
緩緩吐出灼熱的氣息,少女把奄奄的畢無抱進懷里。
她相信檀迦可以做好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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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宗門的人都知道劍宗的檀迦仙尊要和弟子陸枝雪結為道侶了。
許多宗門,包括小門派都受到了來自劍宗的請帖。
滄玉作為陸枝雪這邊的靠山,自然也最近也是忙的不可開交,給他的小徒弟準備了許多靈石珠寶。
而大事小事都是由著檀迦自己親自過目操辦。
有人聽說他特別重視這次的大典,還特意放出了千年靈獸與早已化神修為的仙鶴,背馱著千金萬寶。
她本想試試滄玉給的婚服,卻沒想到檀迦告知了滄玉,他連這個都親自準備好了。
滄玉白準備了婚服。
修士道侶之間結契設大典,其實比凡間的還要簡單一些。
幾個人,設宴款待就已足夠,是檀迦給足了他心愛之人最盛大的道侶典禮。
嘰嘰也跟著小主人沾光,得到了紅蓮珠制成的小衣服,戴在胸口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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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檀迦這樣只把另一半寵在心頭的伴侶成婚,有好有壞。
好處是少女不用憂心該做什么,她只要修行修煉,偶爾再陪嘰嘰和畢無玩一下,一切都由劍宗一亭峰和檀迦負責。
壞處就是,她并不知道檀迦最近的近況如何,因為都瞞著她。
也許是最近過得太悠閑快樂,甚至太投入,她近幾日做夢居然都夢到了原劇情。
或許說不是原劇情,那確實是她做出的事。
在這個被寫好劇情走向的世界中,她是個同名同姓的炮灰。
因為被一個小人陷害入了魔,又被同宗的好友傷害,導致身邊全無一個好友。
曾經的師兄可以反戈相向,長輩會為了大義滅了她。
但她身邊還有一個伙伴。
她曾經救過的一只靈豹,將她義無反顧帶離。
寒風蕭瑟,穿著紅衣的少女的身形依偎著一只大型的靈豹,站在懸崖峭壁邊望著緩緩上升的金烏。
夢境還沒有結束。
“其實你不該救我。”
少女散漫著神色,并不在意自己被人人喊打。
而她身邊的大型靈豹并未給出回應。
沒得到回應,她也并未說什么,只是輕輕一笑。
然后捏了捏他柔軟的爪子,又把臉埋進他柔軟的胸前。
“其實可以的話,我并不想恨那兩個人,不過也是天道擺弄的可憐人罷了,無法掙脫開自己的命運,我也一樣。”
她的神色天真,雖然遭遇了最難以接受的事,卻還是笑得很溫柔,感謝著他的幫忙。
“你不必再跟著我,當金烏徹底高懸在天,他們也應該找到我了。”
“如果我的靈魂不散不滅,我希望下輩子可以逃離這里的一切。”
她又垂眸看著手心軟糯白嫩的毛絨爪子,又情不自禁低頭親了親,然后摸了一把他的尾巴。
“如果我還活著,也許是為你而活著,為你而來,豹兄。”
眾叛親離,她不想連累自己的師尊,于是主動離開劍宗,身邊孤立無援,只有他還呆在她身邊。
后方步伐陣陣,有一群人緩緩逼近。
最終他們還是找到這里,要置她死地。
“爐鼎就應該有爐鼎的死法,小姑娘。”
少女起身,她望著面前白花花的一片,恍惚著忘記了自己為何突然穿上紅衣。
哦,是因為身上流了血也看不出來,臟不了。
她閉上眼,毫不猶豫往后一躍,就跌進了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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