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上次是人家石珊花的錢,于是,我又做東請閆京他們,把石珊也喊了過來。
邊作軍沒來,不是不給面子,他是真有事情,還給我打了電話解釋。
席間,我狠狠“批評”了閆二哥,怎么能如此編排我?
就算是真的,也不能宣揚出去吧?
閆京問了我一句話:“聽說小童兄弟去學習了?”
我這才恍然大悟,敢情這些位大哥幫我,并不都是看在我和他、加代結拜的面子。
想想也不奇怪。
這些人除了馬三喜歡跟著加代玩,其他人還真不是誰的小弟,尤其邊作軍,更都是老資格。
這些人相互之間,肯定也有過矛盾,怎么可能都給閆京和加代的面子?
剛認識他們的時候,有強勢進入京城的東北集團做背書,還有周瘋子剛剛拿下李正光的名氣,七哥的個人魅力等等。
畢竟花花轎子人抬人,多個朋友多條路,能混到現在依然健在,這些老炮兒哪個不是人精?
正因為這些,那時他們才給面子。
而這次,肯定是閆京給了他們一些提示,而不是繼續賣面子。
真是沒有不透風的墻,老疙瘩才去,消息竟然就傳了出去,這閆二哥的人脈還真不是一般的強!
楊寧那邊的身份這么好使嗎?
喝完酒,大伙又去了天上人家,我給每位大哥都叫了兩個“女賓”。
閆京拉著一個女孩兒在唱《東方之珠》。
杜云坡摟著我說,兄弟,以后有事兒就說話……
石珊坐了一會兒就走了,這種場合多待不合適,我知道,她肯定又把單買了。
晚飯我花的錢,就沒去和她撕吧。
她能看得出來,再次請這些人,有一多半的原因,是想讓她結交。
不為別的,和這些人搭上關系以后,在京城幾乎就不會再有社會人物找她麻煩了。
這頓酒喝的不錯,盡興而歸。
這天,我在莊周老師家剛吃完晚飯,正陪老爺子下圍棋,周瘋子來電話。
“周大哥……”
“在家嗎?”他問。
“您來京城了?怎么沒提前告訴我?”
兩個人一問一答,驢頭不對馬嘴。
“一個半小時以后,你來石景山客運站接我……”
從老師家出來,開車的路上我還疑惑著,周大老板坐長途大客來的京城?
這不可能啊!
要知道現如今,全國各地都有他的興安山泉,已經占領了礦泉水的半壁江山!
“買一瓶興安山泉,就給希望小學添一塊磚”的廣告,更是鋪天蓋地。
賣的雖然便宜,讓人覺得利潤不高,可架不住量大呀!
再加上興安的綠色山野菜產品、榛子、黑木耳、干榛蘑、林蛙油、鹿茸等產品,幾年前就遠銷韓國、日本以及東南亞國家。
還有建筑公司、房地產公司等等。
興安百姓豐衣足食,是龍省唯一一座下崗潮后,依舊欣欣向榮的城市。
據說這兩年,興安城更是眾多官員都想去鍍金的地方。
待上兩年,必定官升一級!
一個東北集團,富裕了一座城市!
周瘋子更是日進斗金,他不買臺專機就算低調了,怎么可能去坐長途大客車?
等見到從大客車里走下來的周瘋子后,我還真是驚呆了。
此時天色已晚,看人都是朦朦朧朧的。
他穿了一件半袖白襯衣,打扮的和普通人沒什么兩樣,隨著熙熙攘攘的旅客下了車。
隨后,又看到了他身后的小馬哥。
我搖晃的手就停了下來。
這二位怎么一起來了?而且還是一起坐大客來的,難道東北集團破產了?
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東北集團真遇到了財務危機,也不可能寒酸到這種地步吧?
再仔細看大客上的牌子:晉中市至京城石景山。
晉中?
他倆去山西了?
跟在兩個人身后下車的,是個微微駝背,低眉順眼的男人。
看年紀,他和周瘋子差不多,三十四五歲的樣子。
他比周瘋子矮了一點兒,骨架挺大,沒什么肉。
這人長得不丑,只是有些頹,似乎隨時會一聲不響地躲進陰暗處。
我注意到了他那雙眼睛,那是雙標準亡命徒的眼睛,一雙看著就讓人心寒的眼睛!
馬三夠不夠狠?
據說他捅瞎那個搖滾女歌手的時候,眼睛眨都沒眨一下。
可他的眼睛和此人一比,那種冷酷、無情,對生命的漠視,差太多太多了。
我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人手里,肯定不止一條人命!
不過,這只是我能看出來的。
在其他人眼里,這就是個唯唯諾諾、神情憂郁的中年男人而已。
我知道,他肯定是和周瘋子他倆一起的!
他還拎了個黑色人造革包,短發泛著青茬,一般來說,理這種頭型的只有兩種人:
一是社會人,打架的時候能避免對方薅頭發。
二是犯人!
他百分之一百是剛放出來的!
上次周瘋子在電話里說要來接個人,應該就是這個人。
人太多了,我沒往前湊,那樣更不好找。
我踮起腳尖,再次揚起了手。
三個人分開人流,大步走了過來。
人還沒到跟前,周瘋子說:“太熱了,上車再說……”
我明白他的意思,不是真因為天熱,是不方便過多寒暄。
想想他和小馬哥竟然如此低調地去接一個犯人,說明事情肯定不簡單。
不過要說他倆去劫獄,那就有點兒扯了!
以他們的身份,那是不可能的!
最大的可能,是周瘋子通過關系,又使了大量的錢財,把這個人保外就醫出來了!
正因為這樣,周瘋子才會如此低調行事。
以他的財力,在監獄前弄幾架直升機垂下橫幅,再整上百輛豪車,甚至放上百萬響鞭炮,熱烈迎接出獄的好兄弟,都不是什么難事。
可這么干的話,很容易把給他辦事的人,推到風口浪尖……
有些事情,低調才是王道!
我拉開了凱迪拉克的車門,周瘋子坐在了副駕駛,小馬哥和那個人坐在了后面。
車一直沒熄火,里面很涼快。
開上路以后,周瘋子才說:“小武,后面這位叫盧曉光,是我和你馬哥的生死兄弟!”
“五年前,為了救我鋃鐺入獄,判了死緩,剛剛保外就醫出來……”
我歪了下腦袋,打招呼:“你好,光哥!”
看不到他的表情,就聽“哎”了一聲。
我已經知道為什么讓我來接他們,又毫不隱瞞的原因。
于是笑著說:“我讓大憨弄了幾個家鄉菜,到家以后喝兩口,再泡個熱水澡,好好休息休息。”
周瘋子說:“小武兄弟,咱不是外人,我也不拐歪抹角!”
“有什么話,您就直說!”我說。
“曉光的事情比較復雜,暫時還不適合跟在我們這些人身邊,一開始我考慮大頭那邊,可那家伙太不著四六,我不放心……”
我猜對了!
不等他說完,就把話接了過去:“我還想說呢,剛剛看到光哥往車下走,那種韜光養晦的獨特氣質,一眼我就相中了……”
說到這兒,我又連忙解釋:“別誤會,兄弟我可沒什么特殊嗜好,是因為缺個司機,找了一年多也沒合適的!不知道光哥能不能屈尊,來我這兒開兩年車……”
周瘋子笑了起來,用力拍了我大腿一下,“你小子!”
這一下,拍得我呲牙裂嘴。
都說明人不說暗話,其實有些話說透就沒意思了,大伙點到為止,火候正正好。
既然他是周瘋子的救命恩人,一場榮華富貴肯定少不了!
我這兒,也就是個過渡而已。
所以我剛才說“來我這里開兩年車……”,而不是說永遠留在身邊。
小馬哥說:“從今以后,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盧曉光這個人了,他叫肖光!”
到家后。
不出意外,大憨也認識盧曉光……
不對,應該叫他肖光!
由此可見,他曾經也是興安市社會人。
兩個人熱情地擁抱了一下,隨后紛紛落座喝酒。
大憨以前見到周瘋子還有些緊張,現在鍛煉的好多了。
敬酒的時候我說:“光哥能來我這兒,真是萬分榮幸!不過丑話說在前面,我這兒廟太小,比不上那些大公司,工資一個月只有八百塊,您可別嫌少……”
肖光濃眉大眼,形象其實不錯,只是有些直不起腰,臉上的表情也始終有些木訥。
不知道是以前就這樣,還是在深牢大獄蹲出了毛病。
他一仰頭,干了杯中酒。
“馬哥說武爺是個人物,有口飯吃就行,從今以后,我盧……我肖光這條命,就是您武爺的了!”
他這話說的輕聲細語,眼睛也不看我,更沒有一絲絲的霸氣。
可我聽得出來,這是他的心里話。
應該是聽蒲小帥和大憨他們都喊我武爺,周瘋子有時開玩笑也這么叫,他也跟著這么叫了。
我連忙擺手,“這話就嚴重了……”
小馬哥說:“不嚴重,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我笑道:“我就是個做古董收藏的,死可談不上,光哥這么帥,為我“容”兩年就行!”
大伙都哈哈大笑。
小馬哥點了我說:“你小子現在學壞了!”
舉起七錢杯,我連干了兩個,肖光同樣陪了我兩杯。
兩杯酒,其實是個約定。
每個人都心知肚明,誰都沒再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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