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掌家小醫娘 > 第1101章 膽怯
  等回到府邸后,柳蕊就連忙招呼廚房安排熱水吃食等物。

  趙容朗放下東西就去撿了干凈衣裳先沐浴更衣了,這次考試實在是太辛苦了,不只是身體累,更是心理層面的疲憊。

  也可能是突然松懈了下來,他泡澡的時候甚至還險些睡著了,還是多虧了趙榮康來給他添水,看到他半天沒動靜,喊了他好幾聲,他這才恍然醒來。

  不然,這樣很是容易風寒入體。

  “阿蕊姐姐怕你用水太少了,又讓我給你送了些進來。”趙榮康給他又添了半桶熱水,邊拿了搓背的澡巾過來,興致勃勃地道:“二哥,我給你搓背吧!”

  趙容朗想了想,倒是也沒拒絕,笑了笑道,“那就多謝小康了。”

  趙榮康仿佛得了很重要的任務,立刻跑到他身后給他搓背,見他揉了揉眼睛,打著哈欠,他擔憂道:“二哥,會試很辛苦吧?”

  趙容朗眨了眨眼,“還算好吧!只是,一時間思考太多,難免就會比平日里多兩分辛苦。不過,這也不算什么的。”

  “那題目難嗎?”

  趙容朗回憶了下考題,他基本都已經答完,雖然不會有自信進前三,但進個二甲應該也不算是大問題的。

  其中那道水患的題目,他倒是印象挺深刻的……

  他自謙回道:“自然的。不過,勉強也算是回答完了,已然盡了人事,就聽天命了。”

  趙榮康見他這般從容淡定,竟是絲毫不焦慮,他打了澡豆,開始給他搓肩膀,“那哥哥定然能考個好名次,屆時爹娘肯定很高興的!”

  甚是,他都能想到,只要這消息傳回村里,怕是整個村里都會為之振奮的。

  畢竟,他們村都不曾出過一位進士老爺的。

  趙容朗反身,刮了刮他的鼻尖,溫和地笑了笑,“多謝咱們小康的金口吉言。對了,怎么今日回來不見小光呢?”

  往日里蕭韶光可是跟趙榮康同進同出,兩人向來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

  可從今天回來,府中就總感覺冷清了許多,開始他還沒多想,如今看到趙榮康一個人,情緒上也有些低落,他這才恍然反應過來。

  趙榮康見他提起蕭韶光,因為哥哥而強打起的精神也萎靡了下來,他低著頭,悶聲悶氣地回道:“小光他……他被他娘帶回去了。”

  “他娘?他父母不是……”趙容朗想起先前蕭承煜說長輩已然不在,可如今……

  不過,他很快住了嘴,“這本來是好事啊!怎么……是有什么變故嗎?”

  趙榮康撇了撇嘴,講起了跟趙宛舒她們去給他到堇山寺祈福時遇到事兒。

  “……我們本來是打算回來的,結果碰見了那安平公府的夫人,她直接強行把我們請去做客,后來又不準我們帶受傷的小光走。”

  “不然,她就讓侍衛們殺了我們。”

  頓了頓,他語氣很是生氣,“明明小光都不肯認她,她就發瘋一樣說要我們好看。小光怕我們有事,只能答應留下來,我們只能就這樣離開了……小光的手還受著傷呢,他那么怕疼,膽子還那么小……”

  “也不知道他如今在安平公府過的又是什么日子呢!”

  趙榮康跟蕭韶光一起讀書許久,加之,蕭韶光性格極好極軟,趙榮康先前是家里最小的,身邊也沒個弟弟妹妹的,哪怕后來又得了兩個親弟弟,可到底是太小了,沒什么感覺。

  但蕭韶光就不同了,兩人年歲差得也不遠,趙榮康也愿意多照顧他,這時間久了,自然也就處出了極深的感情。

  現在他是極為擔心蕭韶光的。

  趙容朗聞言,指節扣了扣桶邊,皺了皺眉頭,“安平公府?”

  “哦,他娘再嫁了。”

  趙容朗恍然,他瞬間就想起今日車內,趙宛舒心事重重的模樣,呼了口氣,“你阿姐也是為了這件事掛懷吧?”

  “是啊。姐姐雖然嘴上不說,但是我知道,她心里肯定很擔心小光的!”趙榮康鼓了鼓腮幫子,“都怪那個瘋婆子……”

  “小康。”趙容朗斜睨了他一眼,不悅的提醒。

  趙榮康抿了抿唇,“對不起嘛!我不該這般說人。”

  趙容朗是不想他染上這些市井小口癖,怕他習慣使然,而且也的確是不好的。

  趙容朗提醒道,“不管如何,那都是小光的親娘,你與小光親同兄弟,那更加不能說出這般的話來。那樣既于你有損,對你與小光的兄弟情義而言,也是不好的,懂么?”

  “再不濟,那也算是個長輩。”

  “是。”

  頓了頓,趙容朗想了想,又問道:“蕭承煜呢?這件事,他可知道?”

  說起來,這么久了,也不見蕭承煜回來,趙容朗總覺得哪里有些蹊蹺。

  先前,他是專注于會試,每日里不斷得溫書,還得來回國子監,實是沒空關注這些。

  眼下得了空,很多不對經的地方,他就一一注意到了。

  趙榮康愣了愣,“不,不知道啊。阿姐說,他,他不是在驛站嗎?好像先前還去宮里參加宮宴了呢!說不定,現在都被封了官,都去走馬上任了呢!”

  趙容朗卻不覺得如此。

  趙宛舒的態度說明了一切,他覺得里面定然是有事的。

  他也沒心思洗澡了,拍了拍趙榮康的手,“好了,小康,我洗好了。謝謝你,你先出去。我起身了!”

  趙榮康應了聲,便提著木桶又從室內離開了。

  而趙容朗起身擦干水漬,穿上干凈的衣裳,又把頭發擦拭干,重新挽發束發,聞到身上只有皂角的淡淡氣息了,他這才滿意地出了門。

  等他出來,柳蕊已然讓人做好了滿滿一桌的吃食,見到他,連忙上前道,“你還餓著吧?來,剛新鮮做的菜肴,你吃完就去歇息吧!床鋪都換了新,也曬過了,你等會就好好睡一覺,有什么明日再說好吧!”

  趙容朗惦記著趙宛舒,張嘴道:“我跟阿宛說……”

  “跟我說什么?”

  話還未落,就聽到身后傳來的聲音,他扭頭就看到站在身后端著水果的趙宛舒,她眨了眨眼,臉上的愁色都減了許多。

  她朝他努了努嘴,“看我干嘛!先吃飯啊,你不都是肚子餓了嗎?我方才在外面看到枇杷,就買了些回來,晚些你也嘗嘗,挺甜的。”

  趙容朗回神,“哦。”

  幾人走到飯桌,桌上做的菜肴倒是分量不多,都是清淡的,譬如龍井蝦仁,地三鮮等物,主食也是瑤柱白粥。

  趙容朗吃的時候,趙宛舒就在旁邊剝枇杷,她也不說話,就低頭把果肉分離,然后看他吃飯。

  而柳蕊則是在用公筷給他夾菜,倒是把趙容朗的注意力給分散了些。

  趙宛舒剝了半盆枇杷就停了手,余下的就放在桌上,這是給他們吃的。

  柳蕊驚訝地看著她端起剝好的果肉,“阿宛,你剝這么多做設什么?”

  “做枇杷膏。”趙宛舒回道,“現在天氣干燥,喉嚨容易發癢,做些泡水喝,對身體有好處。好了,你們繼續,我先去廚房了。”

  說完,她就起身離開了。

  趙容朗見此,不由蹙了蹙眉頭,柳蕊又回過頭來要給他繼續夾菜,他連忙道:“不用了,阿蕊,我已經吃飽了。”

  “可是你吃得不多啊……”柳蕊擔心道,“感覺你又瘦了。先前你說苦夏,現在可不能是苦秋了吧?”

  趙容朗無奈,他是讀書讀的,用腦多了,其實難免的,而且他的確是胃口不好。

  柳蕊便道:“阿宛說得對,咱們進補就得在冬日前。我看回頭去買些羊牛回來,做個羊肉鍋子補一補才好,你這樣回去,伯父伯母見了,豈不是擔心你在外頭吃了苦,我也沒照顧好你嘛!”

  趙容朗嘆氣,“我娘不會這么想的。她知道,你為了照顧我,已經很辛苦了。而且,你也瘦了許多,若是柳伯母見了,才是真的該心疼了。”

  “你也別光顧著我,還是得多照顧自己的。”

  柳蕊聽著他這般說,心里不由喜滋滋的,就仿佛六月盛夏里喝了口冰涼涼的甜品,從內到外都是甜甜的。

  她嘴角的笑容止都止不住,“我,我很好了……”

  她本來想提起兩人的婚事,可突然腦海里又蹦出了當時江飛鳳挑撥離間的囂張話語。

  ——“趙容朗根本就不喜歡你,他答應娶你只是因為感激恩情。你這是要毀了他的一生,我從未見過像是你這般自私自利的姑娘!”

  ——“你若是識趣,就該退婚,讓他尋找自己的幸福。”

  ——“你可真是惡毒,為了滿足自己,就隨意綁架他人的人生,罔顧他人的意愿……"

  ……

  頓時,余下的話就問不出口了。

  柳蕊臉色微白,方才心口的喜悅又消失殆盡了,只留下了患得患失。

  趙容朗站起身,他說道:“我有事先去找阿宛了,晚些與你說話。你怎么了?”

  他本來要走,注意到柳蕊的臉色不大對勁,他停住了腳步。

  柳蕊勉強壓下情緒,她摸了摸隱隱作疼的心口,低聲道:“沒,沒事……就是,就是身體突然有點不舒服,你別擔心,沒什么的……歇息會兒就好。”

  她有些不敢問出口,她怕問出嘴了,得到的就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趙容朗看她這樣,哪里還好走,他過去扶住她坐下,關切道,“你哪里不舒服?與我說說。是哪里疼嗎?”

  柳蕊見他這般貼切,心里更加難過,眼眶都有些發酸,她低下頭,喉嚨口都仿佛堵了塊棉,吞吐不能。

  可他越是這樣貼心,她越是不敢再探尋。

  “這個,這個不好與你講的,是女子的事。你,你不是要找阿宛,快去吧!”柳蕊隨口扯了句謊言,就催促著他離開。

  趙容朗初始有些愣,半晌,他反應過來,臉頰也不由紅了,“這,這樣啊……原也不是我的不是,讓你勞累了。那,那你速速去休息吧!若是,若是有哪里不舒服,我,我再給你想辦法。我,我先走了!”

  他以為柳蕊說的是女子月事,故而也很是尷尬羞窘,就是走的時候,也跟逃一般,飛快地竄出去了。

  而柳蕊望著他離開的背影,一直低著頭含著的淚水,終于忍不住滾滾落了下來。

  若是先前還有滿懷欣喜,想著照顧他,而今看到他匆忙離去的背影,就仿佛是看到了未來一般……

  她的心就感覺如被油板煎了一回又一回。

  她忍不住低頭捂著臉,低聲哭了起來。

  她問不出口……

  她也不敢問!

  她怕江飛鳳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不,她其實比誰都清楚,江飛鳳說的都是真的。

  趙容朗這般的優秀,他才學好,長得也好,便是家世差了點,可今后他定然是能入仕的,以他的心性,只要他穩打穩扎,定然是有一片天地的。

  故而,他其實能配到更好的女子。

  其實,她現在還記得第一回求親時,趙容朗的拒絕。

  他其實本來就不喜歡她,就是后來同意婚事時,他也不曾說過是喜歡她,而是合適。

  所以,柳蕊也是很有自知之明。

  哪怕趙宛舒跟她交好,哪怕趙家都滿意她,但柳蕊骨子里的不自信,還有愛人后的那種卑微,就讓她無法坦然去面對。

  人都是貪婪的,先前沒想太多,可如今愛得越深刻,她其實越是膽怯,她也在期盼著對方的情感回饋的……

  而趙容朗自然不知她的心思,若是換了往日,他可能還會注意到柳蕊情緒上的低落,可今日一來他太累了,二來則是他惦記著趙宛舒的情況,三來則是柳蕊扯得這個謊實在是太難為情了,讓他沒有深想。

  故而,他也就第一時間注意到柳蕊的心意。

  趙容朗是在廚房找到趙宛舒,彼時她正挪了個小碳爐子在廚房外面做枇杷膏,她坐在小凳子上,面色被火光襯得很是冷清,手上則是拿著勺子不停地攪拌著砂鍋內的膏體。

  趙容朗總覺得她身上氣質與往日里有些不同,他遲疑了下,才慢慢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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