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仙兒在公主府呆的很是不安。
她可以確定,永安公主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也知道自己是趙將軍的人。
但永安公主似乎并不在意,
好像真的只是把她買回來表演才藝。
既沒有威逼利誘,也沒有大義凜然的勸導。
她只是將自己安排在了府邸之中,然后便好像忘記了自己這個人,一連幾日都不見她。
杏仙兒本以為會有人看不慣她,來落井下石。
可公主府的婢女們都和善極了,甚至還親切的告訴她府里的規矩。
廚房的大娘看她瘦弱,每天變了法的給她開小灶。
所以當顧知意終于想起來,想要看歌舞的時候,杏仙兒摸了摸自己帶著一些贅肉的肚子,十分驚恐。
到底以前的底子還是在的。
即便在將軍府,她也從來沒有忘記過練功,下腰、劈叉、后翻身,一系列動作水到渠成。
隨著最后的鼓點落下,繡工精巧的大紅色水袖穩穩的回到了她的手中,杏仙兒盈盈一拜。
“好!”
顧知意鼓掌,笑著對旁邊的林泠道。
“是不是跳的很好?”
林泠看了自家主公一眼,點頭。
“很好。”
她悄悄的摸了摸自己的腿,斂下眼眸。
“主公從哪兒找來的美人?這一舞實在令人驚嘆。”
“你也覺得令人驚嘆對不對!”
顧知意明顯看著很欣賞,竟然直接上臺,抓住了杏仙兒的手。
“不愧是被趙將軍看中的佼佼者,實在是翩若驚鴻,舞若游龍,我喜歡極了。”
杏仙兒:開始了開始了。
將軍說了,公主一定會極力的拉攏自己,她要先假裝答應,然后伺機反殺!
可公主不是已經看出了自己的套路了嗎?
她悄悄的看向顧知意,手卻被人突然捏緊。
顧知意滿臉的贊賞。
“這樣好的歌舞,怎能只讓本宮一人觀賞?如今將士疲乏,姑娘大才,可愿替本宮安軍?”
她一連串的好話砸下去,杏仙兒被吹的腦袋直懵,也不知為何就答應了下來。
心里清楚,永安公主不過是糖衣炮彈而已。
但是……
被人夸獎真的很快樂!
杏仙兒用袖子捂住口鼻,水袖下面的臉笑得開心。
好看的舞蹈服,專業的舞臺,真心實意的夸獎……
她有許久都沒有好好跳過舞了。
看著她隱蔽的笑意,顧知意也跟著笑了起來。
她就是在捧著杏仙兒。
人都是喜歡被捧的。
特別當這件事情是自己引以為傲的專業。
杏仙兒在沒有贖身之前,是當時那座花樓的王牌,凡是有她的演出,都場場爆滿,支持她的富紳豪賈絡繹不絕。
可現在呢?
在沒有來到公主府之前,她穿的是普通的細布衣裳,每天除了做女工,就是去廚房里做菜。
趙將軍還有四房妻妾,她們看不上自己這個花樓出身的,所以她練功得躲在房間里,免得被人瞧見了被罵下賤。
好久沒有人這么夸過她了……
“不行不行,杏仙兒你清醒一點,將軍待你好,你不能貪心。”
沒有趙將軍,她還是會在那個青樓里蹉跎青春,就算是一時風頭無量,但能維持幾年?
年老色衰之后,總是躲不過被人厭棄的結局。
是老趙給了她新生。
她不能忘恩負義。
但公主的命令……她還是得聽的吧?
在顧知意的安排下,杏仙兒進行了一場演出。
古代的軍營里,其實也有演出一事。
甚至還有些軍營里會專門有供將士發泄的軍妓。
顧如晦治軍很嚴,軍妓是沒有的。
但如果只是演出的話,沒人有理由阻止。
所以將士們都對晚上的演出很是期待。
杏仙兒唱了一曲秦軍助陣曲。
她本就精于此道。
當初為了釣趙將軍那個鉆石王老五,更是留心學習了許久。
這勁頭放在現代都能夠去考研了。
她穿著嚴實的大紅色衣裳,一曲秦軍助陣曲被她唱的大氣回腸。
水袖一甩,舞臺四周的鑼鼓響聲陣陣,將士們的熱情也被推到了高潮。
“好!”
“唱的好!”
“那戲腔婉轉流長,聽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公主從哪兒請來了這等高人?”
“杏仙兒!杏仙兒!”
“再來一曲!”
全場都響起了杏仙兒的名字,被這么一群人簇擁著,杏仙兒甚至都忘記了自己卑賤的妓女身份。
恍惚間,覺得自己好像是被眾人所喜愛的。
將士們的目光中沒有嘲諷,探究,也沒有令人作嘔的色欲,只是單純的喜愛。
喜歡她的歌。
喜歡她的舞。
原來……她也是可以被人喜愛的嗎?
顧知意跟著鼓掌,笑顏如花。
先冷落幾天,讓她放松警惕,敞開心扉。
然后再對她好。
瘋狂的對她好。
把她捧到天上去。
但凡體驗過更好的人生,誰還愿意去過另一種無聊的生活呢?
人性向來如此。
杏仙兒和趙將軍之間的愛情,應該也沒到那種刻骨銘心的地步。
當然……若是杏仙兒戀愛腦到甘心跟著趙將軍做第五房小妾。
那她也無話可說。
取得玉佩的辦法,并不只有這么一個。
杏仙兒最近過的很快活。
軍隊最近正在休整,前方沒有打仗,空閑時間自然多了許多。
她每過一日會給將士們演出一次,得到的喜歡和支持也越來越多。
軍營里的將士們甚至像追星一樣的追著杏仙兒,一口一個的仙兒姑娘叫著,好多半大不大的小子都將他視為了女神。
杏仙兒正飄飄然之際,卻突然被一人擋住了去路。
趙將軍一把將人抱在懷里。
“仙兒,你可想死我了。”
杏仙兒從他的懷里鉆了出來,連忙整理著頭發。
她等會兒還有演出呢……
“將軍,您怎么在這……不是,仙兒是說,仙兒好久沒有見到將軍了,也想將軍。”
趙將軍感動極了。
“本將軍也想你,仙兒你動作快些,咱們就能一家團圓了。”
杏仙兒笑容一僵。
“團圓?團圓之后……我做什么呢?”
趙將軍很奇怪:“當然是咱們一家長長久久的在一起,夫人最近還在念叨,沒你在,她打葉子牌總是輸牌。”
平心而論,趙將軍對她很不錯。
夫人對她也很不錯。
急了會讓她站規矩,稍微訓斥幾句,但大家都是心地良善之人,做不出害人之事。
沒有比這更好的去處了。
女子都要嫁人的。
她這樣的身份,能夠嫁到一個這樣和諧的人家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好好守著本分,也能混個平安終老。
可她回去之后能做什么呢?
杏仙兒臉色蒼白,心里亂極了。
侍奉夫人,伺候將軍,多攢點銀子,爭取再生個一兒半女,下半輩子就有著落了。
這些天的一切……
本不該屬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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