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皇后有過那么一瞬間的動容。
無論是誰,看到一個長相俊俏,眼神中滿是愛意的男子,可憐巴巴的看著你,可能都會動容。
特別是,這個人還愿意為你放棄爭斗,放棄皇位。
有那么一個瞬間,皇后很想安慰他。
但也只是一個瞬間。
她透過桌上的水杯,看到了晉陽王被頭發擋著的,滿是占有欲的眼神。
皇后低著頭,看著那雙眼神。
偏執,陰沉,隱忍,以及怎么都壓不住的濃烈愛意。
被楚楚可憐的表情和語言蓋住,只敢在無人看得見的角落,展現出自己那偏執到只想占有的愛。
這些日子,晉陽王時常關心,噓寒問暖。
即便被拒絕了也從不生氣,反而進退有度,笑意盈盈,明里暗里更是幫了他們不少,甚至太子都受過他的教導,拿到過他精心準備的禮物。
他就像是一個再合格不過的人生導師。
她險些忘了,能夠占據一方,趁著這世道混亂瘋狂壯大自己的人,怎會是無害的?
“晉陽王。”
晉陽王迅速的抬起了頭,眼神再不見偏執,而滿是笑意。
“哎,皇嫂。”
“這次過后,我會閉門不出,我們也不必相見了。”
晉陽王眼里的笑意褪去,可當皇后看過來的時候,又連忙擠出笑,不敢露出絲毫不好。
“你是擔心,外頭的那些人議論你對不對?你放心,我這些年長進了不少,這點權利還是有的,我能護住你們……”
“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出門了。”
皇后聲音淡淡的:“瞧著如今的形勢,汝南王登基在即,你是投靠過去的王爺,我是投靠過去的皇后,咱們倆走的太近,容易被人橫加猜測。”
“晉陽王你有兵有權,風光無限,便是到了新朝,也必然是手握大權的實權親王,不用管我這個舊人,你能過得很好。”
晉陽王:“皇嫂…”
“你先讓我說完。”
他乖乖的閉上了嘴,眼睛里卻帶著些淚意,像只無家可歸的小狗。
皇后:“我承認,我和你的確有些淵源,我曾經在你年幼之時幫過你,所以你心懷感激,對我產生了……不一樣的感情。”
“可說實話,我已經不記得了。”
她無視了晉陽王破碎的表情,斂下眼眸。
“不過是在能力范圍之內,伸出援手,幫助了一個可憐的小孩罷了,時間過了這么久,我早就已經忘了,希望你也能忘記。”
“我住的地方,不太歡迎外人,今天這種私自進來的事兒,希望以后不要發生了。”
“可以嗎?”
指甲深深的嵌進肉里,長長的袖子蓋住了手指溢出來的血腥味,捏成拳頭的手青筋畢露。
他連忙撇開了頭,擔心自己的表情太過猙獰,嚇到了她。
再次開口,好像都快哭了。
“在你看來,我也是外人嗎?”
皇后說:“當然。”
……
晉陽王跌跌撞撞的走出宮殿。
他抬起手,看著手心里四個已經出血的指甲印,笑的苦澀極了。
“外人。”
“外人哈哈哈哈……”
心腹一直等在外頭,焦急上前。
“王爺,咱們晉陽軍中有人和世家之人相互勾結,酒足飯飽后大放厥詞,說王爺您才是天命之主,總有一天要成為皇帝,消息沒傳出去,被我們壓下了,我們該怎么辦……”
“把人殺了呀,這點小事還要問本王怎么辦那本王養著你們做什么?”
心腹被嚇得一愣一愣的。
晉陽王反應過來,揉了揉腦袋,再也沒有了在皇后面前的溫柔。
“殺,咱們是真心投靠,不能容忍這種害群之馬的存在。”
“在三軍之前殺,五馬分尸,告訴他們不忠之人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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