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斬妖 > 第166章 這人有病
  盯著牢門外的影子,云缺目光清冷,一語不發。

  對手的強大,超出了他的預料。

  從牢門開啟,到煉尸睜眼,整個過程僅僅瞬間而已,那兇手卻在短短瞬間完整了擊殺。

  快到驚人!

  這種出手的速度,已經不是七品武者的范疇之內了。

  以云缺估計,站在外面轉角處的家伙,至少有六品宗師境,甚至是五品金身境!

  真正的強敵!

  云缺沒動,地面上高大的影子也沒動,仿佛雙方形成了默契,誰也沒發出任何聲音。

  短暫的沉默之后,影子忽然消失,云缺也從牢房角落里暴起,一腳踢開了牢門。

  天牢通道內,空蕩蕩,沒有任何身影。

  “好快的身法……”

  云缺幾步來到隔壁,里面的令狐豪只剩下軀體,人頭已經完全碎裂,墻壁四周全是鮮血。

  云缺的臉色很冷,但眸光很亮。

  看似失敗的一次引蛇出洞,其實已經成功。

  盡管沒看到兇手的模樣,但云缺看到了砸向煉尸的拳頭。

  拳頭的食指上,帶著一個黑鐵扳指!

  “真沒想到,洛將軍,原來是你……”

  云缺漸漸挑起嘴角,笑容冷冽。

  扔掉囚服,換好官服,云缺直奔皇宮。

  見到皇帝后,云缺告知紅蓮教的堂主令狐豪被抓獲,關押在天牢。

  這與之前要假裝去皇宮請功的路線一致。

  皇帝得知后,對云缺大加贊賞,當場賞賜白銀萬兩,并派遣禁軍接管天牢,生怕紅蓮教的堂主逃脫。

  畢竟天牢里出過逃走囚犯的事兒,皇帝眼前的這位提刑官,當初就是從天牢里跑出去的。

  云缺帶著禁軍趕往天牢。

  之所以沒將真兇說出來,是因為時機沒到。

  那條大魚,必須在一個萬無一失的環境里,才能捉住,否則任何風吹草動,對方都有可能逃之夭夭。

  而這個機會,明天就會出現!

  一天時間,云缺等得起。

  當禁軍抵達天牢,發現令狐豪的無頭尸體后,立刻回報皇帝。

  皇帝本以為這次有了紅蓮教的線索,足以將其重創,結果得知消息后,氣得大發雷霆,下旨將刑部所有人全都罰俸半年,更把刑部尚書姜落君傳喚到皇宮,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沒有頭的尸體,自然毫無線索。

  沒了頭的煉尸,相當于徹底損毀。

  不過尸體還有很大的用處,云缺親自將尸體包裹好后,帶出刑部,運到自己的府宅里。

  亂哄哄的刑部,到處能聽到唉聲嘆氣的聲音。

  罰俸半年,誰也提不起精神。

  犁術始終提心吊膽,他對罰俸已經不在乎了,就怕自己沾上紅蓮教。

  收拾好尸體,云缺單獨找到犁術。

  “犁大人辦事不錯,我覺得你沒有嫌疑,不過最終定論還要等到明天才行,今天的事,你不要說出去,否則,你知道后果。”

  “下官明白!我今天整天睡大覺,什么也不知道!”犁術很識相的道。

  云缺點點頭,讓犁術處理雜務,自己離開刑部,直奔司天監。

  明天便是水落石出的關鍵時刻,想要萬無一失,得把司天監拉進來才行。

  亮出刑部的腰牌,云缺被帶到一間待客廳。

  這是云缺自從來到天祈皇城后,第一次走進司天監。

  望著四周熟悉的草木,云缺一時間有些感慨。

  十五年前,這里還是自己的游樂場,司天監的每一個角落,都曾經留下過自己調皮的痕跡。

  待客廳的大門口,是一棵老樹,樹干上隱約有一些劃痕。

  看到樹干上細微的痕跡,云缺的嘴角浮現出淡淡的苦笑。

  那些劃痕他還記得。

  是他兩歲時候畫的畫,原本想畫一只小鴨子,結果畫完后,成了四不像。

  當時柳十一就在旁邊,還嘲笑自己是個小笨蛋,連鴨子都沒見過,氣得當時的小小云缺,齜牙咧嘴的追打了柳十一好久,結果人家大笑著一只手按在自己腦門兒上,自己的拳腳根本碰不到人家。

  當年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

  可惜故人已死,還是死于自己之手。

  曾經的家園,人去樓空。

  曾經的家人,戰死沙場。

  “柳十一……”

  云缺在心頭低語:“紅蓮教到底有什么值得讓你效命的地方?你當初為何要叛出司天監?”

  種種疑團,如同烏云般籠罩而來,遮蔽了云缺的雙眼。

  他看不清烏云之后的真相,只能聽到一個聲音。

  柳十一臨死之前,最后的警告。

  “小心,監正……”

  再次想起柳十一臨死前的低語,云缺沒來由的心緒煩亂起來。

  悲戚,憤怒,迷茫,疑惑,種種情緒撲面而來,擾得云缺心煩意亂。

  隨著脖頸處升騰的一絲清涼,云缺的心神漸漸冷靜下來。

  他知道,那是月玉的安神之力。

  深吸一口氣,云缺恢復了平靜。

  不久后,一名負責接待的少監走了進來。

  司天監內亦有等階,與六部類似。

  最高是監正,官職等同一品,監正之下設立五位少監各司其職,均有三品官銜,之后是屬官數十名,最低的是普通官差。

  司天監少監,官銜等同于六部的侍郎。

  進門的這位少監四十多歲,鼻正口方,一頭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官袍整整齊齊連半點褶皺都沒有。

  少監進門后抱拳拱手道:

  “在下冷春魚,不知提刑官大人來此何事。”

  云缺起身還禮,報出名號后,道明來意:

  “之前與花大人一同調查案件,途中我們分開行動,現在需要通知花大人盡快趕回來。”

  冷春魚聽罷點頭道:

  “好,花大人在何處,我這便派人去通知。”

  監正的弟子并無官銜,但在司天監內,地位卻在少監之上,是僅次于監正的存在,身為少監的冷春魚不敢怠慢。

  云缺擺手道:

  “派人去來不及,我有要事,必須立刻聯系到她,讓她馬上返回才行。”

  冷春魚皺起眉,道:

  “我無法即刻聯系到花大人,唯有監正大人的弟子之間,才有互相傳訊的手段。”

  “李玄駒在沒在,讓他幫幫忙。”云缺道。

  那個不靠譜的三師兄,幾天前還在鴻雁城見過。

  “李大人出門了。”冷春魚道。

  “靈蕓郡主呢,她應該在司天監吧。”云缺道。

  “郡主正在閉關沖擊境界,尚未破境之前,郡主沒有修為,無法動用傳訊手段。”冷春魚道。

  云缺為難起來,實在沒辦法的話,只能去找呂青了。

  “其他幾位大人都不在,不過,司徒大人在司天監。”冷春魚道。

  “司徒大人?誰呀?”云缺道。

  “監正大人的五弟子。”冷春魚道。

  云缺這才知道原來呂青有這么多徒弟,牧青瑤至多排在老六。

  “有勞冷大人,把那位司徒大人請來一見。”云缺道。

  冷春魚點頭稱好,臨走前看了眼桌子上的茶杯和杯蓋,道:

  “這茶……”

  “挺好的,味道不錯。”云缺道。

  冷春魚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道:

  “云大人還喝么?”

  “不喝了。”云缺覺得莫名其妙。

  聽到不喝之后,冷春魚明顯輕松了幾分,拿起杯蓋將茶杯蓋好,這才走了出去。

  云缺看了看對方的背影,又看了看茶杯,隨之恍然。

  這個冷春魚,肯定有病!

  強迫癥!

  又過了好一會,始終沒見那位司徒大人的身影。

  云缺正等得不耐煩的時候,門口蹦蹦跳跳進來個小女孩,十多歲的模樣,穿一身灰色的裙衣,梳著雙馬尾,手里捧著一袋子爆米花,嚼得嘎吱作響。

  進門后,小女孩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坐,兩手一起開吃,小嘴兒始終鼓鼓的,嘴巴就沒停過。

  這種吃相,云缺都擔心這位會噎死。

  兩人誰也不說話。

  云缺繼續等著,小女孩繼續吃著。

  眼看一大袋子爆米花快見底兒了,云缺問了句:

  “小妹妹,你們這里是不是有位司徒大人,他沒死吧。”

  小女孩瞪大了眼睛,費力的咽了一下,道:

  “當然沒死!我活得好好的,你干嘛咒我死!”

  云缺愣了下。

  原來這小女孩就是監正五弟子!

  云缺剛才根本沒往這邊想,按照輩分,這么小的丫頭,怎么也得排在牧青瑤后邊才對,多說是師妹,結果人家居然是牧青瑤的師姐。

  云缺很快得知了對方的大名。

  司徒盼晴,名正言順的監正五弟子。

  至于司徒盼晴和牧青瑤的輩分,云缺沒工夫多問,說明來意后,讓對方趕緊通知花不謝。

  不料小丫頭記仇,翹起二郎腿道:

  “沒吃飽,沒力氣,我用不出傳訊法術。”

  云缺這個氣呀。

  還不好發火,畢竟在人家地盤,只好苦口婆心的規勸,說了一大套危言聳聽的詞兒。

  聽云缺說完,別人都會以為花不謝如果不趕快回來,整個天祈城都得塌嘍。

  司徒盼晴不為所動,斜眼看天,根本不信。

  “司徒大人既然沒吃飽,你想吃點什么,我請。”云缺沒辦法了,只好順嘴說道。

  一聽這話,司徒盼晴跳了起來,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閃爍著綠油油的光,淌著口水道:

  “你說的啊!不許反悔!我要吃東街財記的烤鴨,西街柳家的吊爐餅,南街惠香園的口水雞,還有北街的烤地瓜和糖葫蘆!”

  云缺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些都是天祈城比較有名的小吃,價錢倒是沒多貴,關鍵地點太分散,想要吃全,非得跑遍全城不可。

  云缺算了算。

  這些小吃加起來一兩銀子差不多夠了,于是試探的問道:

  “司徒大人先傳信兒,通知了花大人之后,我再給你二兩銀子,你自己去買那些小吃,如何?”

  “行行行!我這就給四師姐傳信,讓她馬上回來對吧。”司徒盼晴如小雞吃米般點頭道。

  “對,就說云缺已到皇城,計劃順利,讓她速速返回,越快越好。”云缺道。

  司徒盼晴立刻掐動法訣,施展傳訊法術,凝煉出一只小巧紙鶴,破空而去。

  整個過程片刻間完成。

  隨后司徒盼晴伸出小手要錢。

  云缺面無表情的給了二兩銀子后,走出司天監。

  站在司天監大門口,云缺恨不得抽自己兩下。

  大意了!

  一兩銀子就能解決的事兒,花了二兩。

  賠了一兩銀子!

  云缺現在算是看清了,監正那個五弟子司徒盼晴,跟自己是一路人。

  窮瘋了。

  離開司天監,云缺回到學宮,去了趟回春殿,看望上官鴻途。

  上官鴻途的傷口基本痊愈,左臂空蕩蕩,少了條胳膊。

  六品宗師,恢復的速度相當快,但有一點,斷肢無法再生。

  斷掉的手腳,只能永久缺失。

  一只手的武夫,戰力將大打折扣,以后的修煉之途也很難再有多高的進境。

  上官鴻途相當于以自己的前途,救下了一眾手下。

  云缺對這位侍郎大人,還是感激的。

  鴻雁城的劫難,自己有妖刀庇護絕對死不掉,但陳洲驊等人,肯定活不成。

  看過上官鴻途后,云缺的神色變得沉重。

  外傷已經無礙,但上官鴻途始終沒有醒過來。

  問過負責照料的學子后得知,回春殿先生親自出手才保住上官鴻途的命,只是頭部的重創,傷及了神魂,回春殿先生也無能為力。

  能否醒來,只能看上官鴻途自己的造化。

  云缺站在病榻旁,低聲輕語:

  “紅蓮教埋在皇城的釘子,已經找到了,那個人,你絕對想不到是誰,我們險些死在鴻雁城,也是他在背后一手推動,這份血債,明天,我會讓他用命來償!”

  說到最后,云缺的目光已經如寒霜般冷冽。

  風暴來臨之前,往往是最寧靜的時刻。

  今晚無風無云,皓月高懸。

  云缺在學宮探望上官鴻途的時候,天牢深處的重犯區域,也迎來了探監之人。

  昏暗的通道深處,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陰影里,兜帽遮住了大半張面孔。

  此人拿出鑰匙,打開了最深處的牢門。

  牢房內,前朝龍圖閣大學士姜熵遍布血絲的眼眸,隨著牢門的開啟而豁然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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