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怎么回事啊?”
方承恩坐到程處嗣床邊的椅子上。
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下人剛送過來的茶水。
方承恩給自己倒了一杯。
茶水溫度剛好,最是適合入口的溫度。
口感也不錯,甜甜的,應該是加了蜂蜜。
整個程家,知道自己有在茶水里加蜂蜜習慣的只有程夫人。
顯然,這是程夫人知曉自己過來了,特意吩咐下人送過來的。
“老方,你給我也來一杯啊!”程處嗣躺在床上抱怨道。
方承恩無奈,只能給這家伙也倒了一杯茶水,遞了過去。
程處嗣這廝喝茶,簡直就是浪費。
直接省略了品的過程,如同牛飲一般,咕咚咕咚三兩口就把一杯茶水吞進了肚子里。
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茶漬,嘆息一聲,這才把自己挨打的事情緩緩道來。
經過程處嗣的一番解釋,方承恩終于知道這廝挨揍的整個過程了。
就是這個過程實在是有點讓人啼笑皆非。
這廝挨打的原因,簡直就跟自己一模一樣,如出一轍。
都是因為喝酒。
只不過,自己喝酒結果得罪了老李綱。
而程處嗣這廝喝酒,得罪的卻是自己的老爹。
最搞笑的是,這爺倆之所以打起來,完全都是因為雙方都喝大了。
原來,最近教坊司來了個蘇杭花魁。
蘇杭女子,最是柔軟,與關中女子火辣的性格截然不同。
柔柔弱弱的女子,總是最能激起男子的保護欲。
更何況,這些江南過來的女子,棋琴書畫樣樣精通。
讀書人最愛的,就是此類女子。
而像程咬金這樣的大老粗,最喜歡的則是跟讀書人在教坊司搶女人。
一脈相承的父子倆,喜好也格外的相同。
更何況,這個叫做顧盼盼的女子,還是個未出閣的清倌人。
值得出手。
恰好,父子倆都是喝多了才去的教坊司。
一堆紈绔,對上一群老混賬。
性格火爆的程處嗣,早已經喝的頭暈眼花,哪還看的清眼前的是什么人啊。
結果,當沙包大的拳頭落到他的臉上的時候,這才看清眼前的人竟然是自己老子。
程咬金這廝也不是什么好人。
對他來說,打架可是比玩女人有意思多了。
更何況,還是教育這群紈绔呢。
即便是自己的兒子,那也是照揍不誤。
最終的結果就是,顧盼盼花魁出閣的日子無限期延后。
紈绔們被老混蛋一頓爆錘。
最悲慘的就是程處嗣,因為這廝沖在最前面,也被揍得最慘。
到了第二天,程處嗣酒醒以后。
就像他想的那樣,老爹拿著鞭子,氣勢洶洶的沖進了自己的小院。
兩只熊掌一般的大爪子,一把就將黑熊一般的兒子提了起來。
接下來的過程,就是老規矩了。
老程拿著繩子,把自己的親兒子綁到了院子里的那顆歪脖子樹上。
知曉了兒子打老子,如此造反天罡的事情。
程夫人很是熱情的給自己的丈夫遞過來一根程家最結實的馬鞭。
“慘無人道,慘無人道啊!”
想起自己被老程捆在樹上打的情形,程處嗣就忍不住的傷心。
這哪是親爹,哪是親娘啊!
看看方叔,再看看眼前的方承恩,嫉妒的活不下去了啊!
“呀,處嗣,你那學來的成語啊!”方承恩眨眨眼,好奇的看著程處嗣。
這廝很不要臉的一甩被紗布捆的結結實實的頭發,很是驕傲的說道:“不要瞧不起人,不是我爹非要我學武,咱大小也是個讀書人,大儒!”
李綱孔穎達聽到你這話,只怕會健步如飛的跑到你家打死你。
孔子孟子聽到你這話,棺材板都很難壓得住啊!
方承恩皺著眉頭:“處嗣,你不要侮辱我等大儒好嗎,我們老方家,可是正統的夫子親傳弟子嫡系后人,根正苗紅的讀書人。”
“你一個打小就立志要去軍伍里廝混的人,非說自己有大儒之資。”
“還要不要你那張臭臉了!”
程處嗣瞪著方承恩,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兄弟:“老方,要說不要臉,咱倆有的比嘛?”
嗯哼?
這關我什么事?
“你們老方家,當年就是土里刨食的農戶,你爹大字不識兩個,還是來了軍中才跟著認識了幾個字。你爺爺更是大字不識一個,我爹都跟我說了!”
“只有你,死不要臉的天天說自己是孔夫子什么親傳十三太保嫡系傳人,老方你說,咱倆到底是誰臭不要臉!”
“還有,你還我等大儒,你啥時候成大儒了啊!”
程處嗣不屑一顧的看著自己兄弟。
我信了你老方家是孔夫子親傳后人,簡直是見了鬼。
這廝,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聰明了呀!
難不成,老程一頓毒打,給這家伙打通了任督二脈。
方承恩臉不紅心不跳的繼續說道:“那我不管,反正我家這事,那是孔穎達老先生親口承認過得!”
這就讓程處嗣啞口無言了。
他本來就不善言辭,更喜歡用拳腳說話。
方才之所以說這么多,也多半是因為這些天自己一個人憋得。
更何況,方承恩這廝是真的死不要臉啊!
“那大儒呢,你又不是李綱這樣受人尊崇的老先生,怎么會是大儒呢!”
只能方承恩狡辯道:“嘿嘿,這你就不懂了吧!”
“咱現在是白鹿書院的先生,李綱先生也是白鹿書院的先生。”
“綜合對比一下,大家都是先生,既然李綱先生是大儒,那我這個先生,怎么就不能是大儒呢?”
方承恩這話說的,簡直就是無懈可擊啊!
對啊,大家都是先生,憑啥你是大儒我就不是呢!
既然我不是大儒,那為什么咱倆都是一個講臺給學子們授課呢!
程處嗣張大嘴巴,發不出一絲聲音。
他對方承恩是徹底的服了。
整個長安城,不,整個大唐,我兄弟的臭不要臉排第一,何人敢稱第二。
皇宮內,肖靜虎軀一震,什么人在想咱家。
“行了,別扯淡了,起來出去耍耍啊,帶我去見見你們父子倆大打出手的花魁娘子到底長什么模樣!”
“這待是多么好看啊,才能讓程伯伯把你打成這個樣子啊!”
“嘿嘿!”
就在方承恩打算繼續打趣程處嗣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聲虎吼。
“小子,要不要老夫帶你去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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