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這模擬器,正經嗎? > 第79章 割以永治
  曹宇自幼隨著師傅李成丹學醫,最大的夢想就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開一間屬于自己的醫館。

  想要開醫館,第一步就是先成為正式醫師,畢竟藥童是沒有行醫資格的。

  回春醫館的出師考核并沒有名門規定,一切以實際為主。

  考核當天來了什么病人,就以這個病人作為試題。

  醫館出面擔保,病人由藥童自接自診,開藥熬藥也是藥童一手包辦。

  能讓病人病情好轉或治愈,便是合格,反之無效就是失敗。

  從接客診斷開始,每一個步驟都會在監視之下進行。

  除非是館主認為會危害到病人性命,不然不會插手,所以病人不需要擔心。

  一劑藥湯喝下去,雖不保證藥到病除,但至少不會加重病情。

  若館主提前插手,便等同宣告考核失敗,診斷開藥都錯了,哪里還有熬藥的機會。

  藥童轉正醫師,每三年只有一次機會。

  不管失敗原因是什么,反正失敗就是失敗,只能怪自己學藝不精,三年后再來一次。

  今天是曹宇的第一次醫師考核,古皓了解其記憶,可謂相當之有信心一次通過。

  藥房后廚并不大,占地面積不到二十平方米。

  小小的后廚中除了堆放著各種雜物,剩下的基本都是藥爐子。

  古皓面前放著五個爐子,但并不是同時熬制五種藥方,五個爐子里熬的都是同一藥方的不同藥材。

  他用鼻子嗅了嗅,遵循著記憶,根據藥材散發出的味道,調整火勢大小。

  每隔一段時間,向五個藥壺中投入不同的藥材,然后再加水繼續熬制。

  熬藥時,水的溫度至關重要,時間并不是越長越好,但也不能操之過快。

  湯藥熬制時間的長短,主要看藥材的藥性是否已被激活出來。

  不同年份或氣候所采得的藥材,熬制時間長短會影響其藥效發揮。

  至于怎么判斷藥性是否被激發?

  按照師傅李成丹的說法就是靠‘聞’……

  當一味藥材的藥性被徹底激活到最佳時,所散發出來的藥香味也會十分特別,與眾不同。

  如果不能靠鼻子判斷出這點,再好的藥材也會被浪費掉大部分藥性。

  古皓不急不緩控制火勢,或加強或削弱,隨著時間過去,每個藥壺中的湯藥越來越少。

  半個時辰后,古皓嗅了嗅味道,第一罐加水加藥,后四個藥壺湯藥兩兩混合,剩三罐湯藥。

  又是半個時辰,后兩罐再次混合,剩兩罐,加大火勢。

  十分鐘后,古皓判斷藥香已到巔峰,將所剩兩壺湯藥合二為一,文火煎煮至香味內斂。

  至此,正元湯熬制完成。

  古皓將湯藥倒入瓷碗,也不著急放了一會兒。

  都說喝藥趁熱,只是過熱容易傷病患腸胃,涼了藥效容易流失。

  等湯藥溫度稍降一些,古皓這才端著盤子將藥送到病房。

  病房之外站了不少人,以一老人為首。

  老者年近七十,雙鬢有些花白,但臉色紅潤,眼里透出的精氣神勝過不少年輕人。

  古皓把盤子端到老人面前,恭敬道:“師傅,藥煮好了。”

  “嗯。”

  李成丹沒有接過盤子,而是直接拿起了瓷碗,端到面前嗅了嗅。

  手掌可以感受到湯藥的溫度,藥香則是對湯藥成效的一種初步判斷。

  “藥香”與“藥性”不是虛無縹緲的唯心說法,而是一種可證的存在。

  對于患者來說,服藥前聞到藥湯所散發出來的香味,如果這種香味能讓患者舒服,那也可視為一種治愈的信號。

  反之,要是藥氣味聞起來極其詭異,別說喝下去了,單聞藥味就讓人惡心欲吐,頭昏目眩,甚至渾身不舒服,這就不是湯藥而是毒藥了。

  李成丹微微點頭,把湯藥放回到盤子上,對身邊的一位仆人吩咐道:“端進去給你們老爺喝了吧。”

  “是的,李先生。”

  仆人提躬了躬身,接過盤子端了進去。

  旁邊不少師兄師弟圍了上來,有幾個藥童嘰嘰喳喳追問起來:

  “師傅,曹宇這次算過關了嗎?”

  他們幾個平常和曹宇比較親近,知道今天是曹宇的出師考核,自然很關心。

  回春醫館只是武國內眾多醫館里的其中之一,甚至連小門小派都稱不上。

  普普通通沒啥特別,全憑他們師傅一人撐起的門面。

  李成丹靠醫術征服了陽武鎮十里八鄉的居民,在附近一帶受人尊敬。

  回春醫館小也有小的好處,上下弟子和氣一團,沒有什么爭權奪勢那些破事。

  李成丹的徒弟大多都是從外面撿回來的孤兒,他先教做人,再教醫術。

  他對醫館弟子的要求不高,醫術不精沒關系,大不了就是出不了師,老實本分愿意干貨總餓不死,做個問心無愧的人就行。

  李成丹平日里是個和藹可親的老人,不管對醫館內的下人還是徒弟們都不算嚴厲。

  可一旦涉及到出師考核,李成丹就會變了個人似的,要求極其嚴格。

  要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對,比如一開始望聞問切就斷錯診的人,必然會當眾被罵到體無完膚。

  李成丹扶了一把胡子,看向古皓:“你認為自己過了嗎?”

  “師傅,弟子說了不算。”

  “那誰說了算?”

  “自然是福老爺說了算。”

  曹宇說了不算,李成丹說了也不算。

  能不能過關,病人說了算,這就是回春醫館的規矩。

  李成丹滿意地笑了,順帶瞪了眼那幾名急著追問結果的徒弟,罵道:

  “看看你們幾個,平日里毛毛躁躁,連個藥都熬不好,今晚回去都給為師抄一遍《藥性論》。”

  被罵的幾個藥童頓時老實了許多,就是有些垂頭喪氣。

  《藥性論》有上萬字內容,今晚能不能睡都是問題。

  已經出師的師兄,憐憫的看著幾位師弟,他們從前也沒少被師傅罰抄書。

  房間里,本來一直有咳嗽聲傳出,下人把湯藥端進去后,咳嗽聲減少了許多。

  李成丹帶著古皓進入房間,古皓替患者把脈完畢,交代道:

  “福老爺,您回去后注意保暖,早晚服藥一次,一周后便可痊愈。”

  古皓拿起桌上的筆,將藥房和熬藥注意事項寫清楚,交給福老爺的下人。

  開給下人的藥方要簡單許多,以調理為主,效果不如他剛才親手熬制的這碗。

  但勝在煮藥步驟少,并且操作簡單,普通人煮起來也沒啥難度。

  “對了,服藥期間切忌不要行房事。”

  一劑湯藥下去,福老爺胸口氣悶咳嗽狀況好了許多:“好的,謝謝小大夫了。”

  福老爺體型圓潤飽滿,一看就是有福氣的人,他收齊了之前的不滿,態度客氣了許多。

  他今天特意來找李成丹求醫,結果卻成了什么藥童考核病患,若不是李成丹再三保證,他根本不愿意嘗試。

  等福老爺帶著下人離開,房間只剩下師徒二人。

  李成丹敲了敲木桌,說:“你剛才開的藥方,多了幾味不屬于正元湯的藥材。”

  “師傅,那福老爺雖然來我們這是求醫止咳,看著像風寒入體導致。”

  “不過他臉色蒼白眼眶發黑,身體不時會出現腰膝酸軟、畏寒怕冷、頭暈目眩等癥狀。”

  古皓笑著回答:“這明顯是腎虛的表現,多吃幾味藥材補補,會好的快點。”

  他相信自己的判斷,多開的幾味藥都是些壯陽補腎功效的藥物。

  如果真有問題,在他寫下藥方那一刻,就會被李成丹痛罵一頓。

  李成丹嘆了口氣,說:“靠調理只是一時之策,不治根本,一旦再次放縱便容易復發。”

  “師傅,您說的這些徒兒自然明白,問題這種病沒法治啊,食色,性也。”

  這是人類的天性,富貴人家飽暖思淫欲。

  人家晚上的娛樂項目就這些,他們最多只是告誡病人:

  小擼怡情大擼傷身,強擼灰飛煙滅……

  至于病人聽不聽,那他們可做不了主,身體真出問題,病人可能會老實一段時間。

  不過,一旦病人身體好起來,多半會好了傷疤忘了疼,再度放飛自我。

  李成丹知道曹宇很有天賦,醫館里不少弟子三四十歲,依然出不了師。

  治病救人不是兒戲,人命關天。

  李成丹不能保證天下沒有庸醫,他能保證的只有自己門下順利出師的弟子,沒一個會是庸醫。

  曹宇年僅二十,第一次測試就已通過考核。

  年輕人有天賦是好事情,就怕恃才自傲,有機會就要敲打敲打:

  “醫術每一代人都在進步,現在許多小病在以前還是絕癥,你們年輕一代不去想治療方案,那醫師還談何進步?”

  “師傅,要說根治的辦法,徒兒也不是沒有。”

  “哦,你有什么想法,說出來看看,說錯不要怕,就怕不去想。”

  李成丹給自己倒了杯茶水,饒有興趣聽聽這小徒弟會有什么新奇想法。

  古皓語氣平淡地說:“割以永治。”

  “咳咳……”

  李成丹被茶水嗆了一口,笑罵道:“你這小子,盡想些歪門邪道。”

  “等下去庫房領套正裝,明天開始,你就是我們醫館的正式醫師之一。”

  “從今往后,多注意點自己的儀容儀表,要讓病人相信你,第一眼感覺很重要,看看你現在像什么樣?”

  說完,李成丹忍不住搖了搖頭。

  古皓轉身看向房間內的銅鏡,臉上被煙霧熏的一黃一黑,像只花面貓。

  身上明明是一套白色衣物,卻經常跑后廚熬藥變得灰不拉幾,一點醫師的樣子都沒有,說是后院打雜小工也不會有誰懷疑。

  “知道了師傅。”

  古皓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曹宇從前可以不在乎外面,但明天開始他就是醫館的門面之一,的確應該注意形象。

  哪怕不為自己,也要為醫館多想想。

  退出房間,古皓走向庫房。

  “曹宇,恭喜啊……”

  “恭喜曹醫生……”

  “恭喜恭喜,請客請客……”

  一路上,不少師兄師弟都笑著和他祝賀,恭喜他順利通過出師考核,古皓一一道謝。

  回春醫館雖小,但氣氛很好,沒有什么勾心斗角,爾虞我詐。

  大伙在日常生活中會有些小矛盾,但人無完人,誰的身上沒有點小毛病呢?

  來到庫房,古皓看見庫房管理張叔正忙著算賬。

  “張叔。”

  古皓過去和他打了聲招呼,張叔回頭一看是古皓來了,開口問道:“小宇,你怎么來了?”

  古皓下了小,有些靦腆地說道:“張叔,師傅讓我過來領正裝。”

  “考核過關了?”

  張叔一聽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笑道:“恭喜啊!”

  他今天一天都在庫房算賬,沒怎么出去,如果不是古皓現在來了,估計會是醫館里最遲知道的人。

  張叔拿出一把卷尺,替古皓度量了一下,隨后從倉庫拿出一套嶄新的衣服,遞給古皓,說:

  “來,把衣服換上,看看合不合身?”

  古皓雙手接過衣服,把臟兮兮的外衣脫掉,穿在里面的內衣還算干凈,不會弄臟新衣服。

  兩人都是大男人,何況不是還有底衣服,古皓也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當場更換起來。

  “嗯,很合適,謝謝張叔。”

  “合身就好,下午出去去好好整理下頭發,明天你可就是曹醫師了。”

  張叔看著曹宇從小到大,曹宇成了醫館的正式醫師,他也感覺高興。

  ……

  傍晚時分,古皓回到廂房,隔壁床位的李偉笑道:

  “曹宇恭喜啊,這么喜慶的事,你是不是應該請我們去萬花樓慶祝?”

  回春醫館的學徒都是十來人一個房間,同吃同睡,這已經算不錯了。

  醫館包吃包住,還發工錢,要是覺得住的不舒服,成了醫師月錢會高不少,自己找地方搬出去住就是了。

  古皓苦笑道:“萬花樓我是請不起的,萬寶樓還可以考慮考慮。”

  兩樓相差一字,但消費可是天差地別。

  萬寶樓在醫館對面街道,開了數十年,一間老字號酒樓。

  而萬花樓可是風月場所,赤果果的銷金窟,賣了曹宇都不夠結賬。

  古皓知道李偉只是開玩笑,大伙平常在房里聊天吹牛皮。

  總喜歡說等哪天出人頭地了,就去一趟萬花樓,讓頭牌胭脂姑娘陪酒作伴。

  一夜風流,豈不快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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