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孫丘國退了下去,洞穴之中只剩葉老夫人和古皓。
老夫人顫顫巍巍走上前,古皓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她慢慢的、用力的抓住古皓手腕。
沒有脈搏,沒有氣息,甚至沒有溫度……
冰冷僵硬的身體仿佛在告訴老夫人,她還是來晚了一步
老夫人眼神黯淡了許多,撫摸著古皓的臉龐,悲傷道:“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突然,老夫人的手被人輕輕抓住,她當即愣住,死死盯著那只手,眼里重新煥發出一絲光彩。
古皓冰冷的身體逐漸恢復溫度,勃勃生機由內而發涌出,他睜開雙眼,道:“娘,這樣誓言便算破了……”
他沒打算裝多久,怕時間一長老夫人會承受不住,意思到了就行,純粹就是為了破掉誓言。
閻王生死訣最為擅長收斂氣息,只要古皓想,完全可以做到類似龜息大法假死效果。
誓言既然說了不死不見,那他就死上一回。
“你……騙我?”
老夫人這時哪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真相讓她又怒又喜。
“娘,這點小事情就不需要在意了。”
老夫人怒道:“對天立誓,豈是兒戲?”
“娘,你看看四周……”
聞言,老夫人左右回顧起來,昏暗洞穴內只有這塊巖石立于水面之上,渾濁泛黃的泉水仿若一條小河潺潺而流。
“這條暗河是我讓人開鑿出來的,因水流泛黃,我將其命名為【黃泉】。”
古皓詭辯道:“而且我剛才的確死了,您親眼所見不是嗎?”
反正誓言里也沒有要求具體死法,只要雙方都認可,假死也是一種死法。
碧落黃泉,不死不見!
“娘,這里是【黃泉】,我的確死了,可我又活了……”
古皓問道:“哪一點不滿足死后黃泉相見的說法?”
“這……”
葉老夫人愣住了,她沒想到古皓居然這樣曲解誓言,完全是在玩文字游戲。
古皓嘆道:“娘,我錯了,回來吧。”
能做的他盡量做了,至于葉母究竟接不接這說法,他也無法確定。
我錯了……
簡單的三個字,任何人說出來都不奇怪,可從葉云天口中說出來卻難以置信。
葉老夫人眼眶瞬間紅了……
這輩子她第一次聽到大兒子說出‘我錯了’三個字,她太了解自己的大兒子了。
……
不久之后,葉府傳出一則消息,轟動江湖,傳聞逝世多年的葉老夫人,居然一直活著。
據說是葉老夫人染上了怪病,不能被任何人打擾,故一直隱居治療,如今怪病痊愈才重回葉府。
當年葉老夫人離奇病逝,葉云天還不允許葉府靈堂為其立神牌,這事情處處透露著怪異,許多人以人性最惡毒的想法猜測葉云天。
今日真相大白,那些陰謀論才煙消云散。
葉云天不給親娘立牌的原因是他娘根本沒死,只是隱居治病而已,怎么可能讓人立神牌,真立神牌才是大逆不道,詛咒親娘。
老夫人回歸葉府,在古皓的示意下,舉辦了一場隆重的迎接儀式。
哪怕老夫人再三反對,可也拗不過兩個兒子統一戰線,場面盛大,全城轟動。
回歸之事,不僅江湖各門各派知道,就連普通小老百姓也人盡皆知。
過去一直扣在葉云天頭上不孝之名,盡數摘除,轉為了可歌可泣的大孝子。
古皓聽聞后,無奈搖了搖頭。
哪個時代,哪個世界都一樣,太多人聽風就是雨,人云亦云,別人說什么就信什么。
老夫人的回歸后,古皓最深的體會就是葉家兄弟冰釋前嫌,關系和睦如初。
現在葉府只有一個聲音,他說什么就是什么,沒有人會有異議。
不過,古皓是條咸魚,壓根沒有什么雄心偉略,每天劃劃水混混日子。
武功還是得練,可沒有外部壓力,他大多時候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幾個月過去,他才重回超一流。
恢復超一流實力后,古皓更是將咸魚特性發揮到極致,開啟了擺爛生活。
畢竟在胸無大志的咸魚眼中,武道超一流在武國夠用了啊!
……
年底,古皓去了一趟丹莊,參加令狐曉的婚宴。
再次見到令狐曉,這家伙瘦了好幾斤,有點營養不良的樣子。
大婚前,令狐曉酒后哭訴他不想成親,他還想在外面再浪幾年,求古皓帶他逃婚。
他爹就是個老混蛋,現在除了孫子什么都不管……
他家娘子太可怕了,每天花樣百出,將他榨干榨盡,一點余糧也不給他留……
婚前已經這樣子了,婚后還得了?
令狐曉醉后吐真言,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古皓聽后大為觸動,于是決定……
給了這廝一手刀!
他將‘醉倒’的令狐曉轉手給交弟妹,并叮囑弟妹要嚴加看好,千萬別給令狐曉任何逃跑的機會,弟妹表示明白。
唐家大小姐能將令狐曉管住,古皓認為這沒什么不好的,這廝就是不知道葉云天什么下場……
浪,還想浪?
我呸——!
葉云天只要還有點良心,大概也不希望令狐曉步他后塵。
丹莊是云州三莊之一,令狐曉的婚宴各大門派都有派代表來參加,十分熱鬧。
婚宴進行的很順利,除了新郎婚前一夜想要逃走外……
不過后來還是被古皓抓了回來,嗯,有古皓鎮壓,婚禮過程沒有任何波折。
大婚之后,令狐曉每天準時上交公糧,無病一身輕。
……
年關將近,云州城多了幾分煙火氣息,街邊店鋪張燈結彩,透露著年味。
古皓的出現,改變了許多事情,特別是葉府的氣氛,不像以前那么冰冷,添了許多人情味。
府上下人們的福利,在古皓頒布的一條條命令下肉眼可見的改善。
他們每次見到古皓,行禮打招呼不再是因為懼怕,而是由衷的感到尊敬。
在許多下人眼中,古皓到來后的第一個新年,是葉府這么多年過得最有年味的一個春節。
所謂年味,很多時候也是一種人情味。
……
新春之后,每三年一次的州主選舉即將召開。
云州江湖去年并不平靜,掀起許多大大小小的風波,但總體結果又算是沒有太大波瀾。
畢竟這全靠同行襯托,看看隔壁風州,從州主青弘圖死后就亂成一團,打打殺殺持續了大半年。
不說風州江湖人士,就連下面的普通老百姓也過得苦不堪言。
每天出門都怕遇上兩方勢力仇殺,哪怕不出門,也有可能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風州打了這么久,直到現在都沒有打出一個結果,州主人選依然沒有誰有絕對的統治力。
估計等到州主選舉之日,風州各大門派掌教依然會打個你死我活,那場面想想就血腥可怕。
云州與之相比,去年那些風波也就不算事了。
各門各派騷操作很多,不過全是為了和葉府攀關系,沒有對老百姓生活造成影響。
……
葉云天交給江念秋和孫丘國的遺愿有兩個,一個是穩定葉府,另一個是穩定云州。
算上留給他的那個,一共三個。
老夫人已經接回葉府,與葉龍的關系也重歸于好,葉府穩如泰山。
古皓眼看州主選舉之日越來越近,還有點小激動,他現在只等將州主之位讓給云府那邊,葉云天的所有遺愿就算大功告成。
之后古皓打算好好去游歷這方天地,來到神魂世界大半年時間,別說武國,就連云州他都沒有出過去。
古皓想到中州核心區域去看看,哪怕是同一個世界,但也有可能是不一樣的時間線,就像他曾經兩次進入異源世界。
現實之中沒多久,異源世界卻一下子過了十多年。
這次神魂世界呢?
又過去了多久?
武國位置實在太偏僻,根本收不到外界信息。
信息不足,古皓無從判斷這次與上次之間的時間線存在多大區別。
若一下子過去幾百年,穆國還在不在都是個問題。
看完穆國,還有東、南、西、北四州他也要打算去看看,據說四州魂脈仍未枯竭,神魂世界的核心能源就是魂脈。
第二次來到神魂世界,至今為止還未曾見過魂脈長什么樣子,實在太不合格了。
古皓已將一切計劃妥當,只等云州州主選舉結束。
到時候,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
選舉之日,如期而至。
州主選舉大會,三年一屆,舉辦地點在各大門派之間輪換。
上一屆州主選舉是在玄光派,這一屆輪到青陽派。
青陽派建于一座荒山之上,這座山因此得名青陽山。
原本一座荒山,經過青陽派多年精心打理,不再是寥無人煙的荒郊野嶺,石板臺階從山腳鋪設到山頂。
順臺階而上,一路可觀賞到整座青陽山,懸崖拔地而起,上頂云天,危峰兀立,令人望而生畏。
眺望遠處山峰,四周云霧繚繞,高且陡,仿佛被人用巨斧劈峭過似的,猶如一把利劍,聳立在云海之間,不輸于五岳名山。
古皓來到山巔,這里被人工推平,廣場之上建造了一座古色古香的道觀。
三莊九派的人分陣列而站,各門派服飾統一,很容易就能區分開來。
白云派和飄雪派服裝都是白色,色調接近,兩派似乎也知道這一點,而且并不想混在一起,所以占據的方位完全相反。
經過飄雪派陣列之時,古皓能感覺到飄雪派領頭的一位美婦人,望過來的眼神味道明顯不對勁。
古皓在后殿見過青陽派掌教明臺道長,相互客氣了幾句。
離大會正式開始還有一點時間,明臺道長安排了間道房給他休息,算是州主的特別待遇,其他各莊各派的掌教可沒有這個待遇。
……
道房里,
“念秋,剛才那個女人就是你家大爺的老相好?”
古皓猜測那婦人多半就是飄雪派掌教宋雅,那含情脈脈的眼神,看得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對啊!”
江念秋笑問道:“公子,宋掌門不漂亮嗎?”
葉云天能看上的女人,哪有可能長得不美。
回想宋雅姿容,五官精致,長相絕美,歲月不留痕跡,云鬢盤起,氣質更是端莊高雅,不知道多少人夢想能征服這樣端莊美人。
話雖如此,古皓輕輕搖頭,感慨道:“宋掌門長得漂亮是漂亮,可惜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有時候不是美不美的問題,感覺對不上就是對不上。
畢竟,男人的XP分很多種。
或高冷御姐,或成熟人妻,或元氣少女,或青梅竹馬,或年幼蘿莉……
對于最后一種,古皓表示: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宋掌門這樣的大美人居然入不了公子的眼。”侍女好奇道:“那公子喜歡什么類型的女人?”
古皓思索了幾秒,一臉認真地說道:“淡妝不掃蛾眉,妙目秋水含情,丹唇猶如紅櫻,肌膚傲雪凝脂……”
還沒等古皓把話說完,江念秋便打斷道:“停停停,公子你別說了!”
古皓笑問道:“怎么了?”
江念秋道:“世上哪有這種美人啊……”
“怎么就沒有?”
侍女生氣道:“公子,你描述的就不是凡間女子,大概只有天上仙女才滿足公子的要求。”
古皓點了點頭,附和道:“我的要求就是美若天仙,有何不可?”
江念秋白了一眼古皓,道:“公子要是按照這要求去找,這輩子都找不到。”
古皓篤定道:“怎么會,我明明就見過。”
“騙人!”
江念秋根本不信,道:“不然公子就說出來,究竟哪家的小姐長得這般美若天仙,好讓念秋也要去見識見識。”
“你想見啊?這還不簡單。”
古皓微微一笑,隨手拿過道房內的銅鏡,放到侍女面前,道:“這不就看到了。”
“啊……”
侍女頓時明白古皓的意思,臉色刷的一下通紅,嬌艷欲滴,長長地睫毛害羞的垂了下去,嘴角微微翹起。
古皓打趣道:“低著頭可就看不見了~”
“公子莫拿念秋開玩笑!”
“我說了你又不聽,聽了你又不信,信了你又不看,看了你又不認……”
古皓承認自己有點惡趣味,他就喜歡看侍女又羞又怒的表情。
嗯,十分有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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