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杉有一個長長的木盒子,誰也不能碰。
這是身邊人眾所周知的。
大家都在好奇,這家伙的木盒子里,裝的是某種秘密武器嗎?
他從入伍的第一天開始,就隨身帶在身邊。
直到這天,江杉當著司如畫的面,將盒子取了出來。
“哇嗚!好漂亮的木吉他!”
司如畫看著那把造型經典的木吉他,禁不住接了過來,試了一下:
“好像,需要調一下琴弦。”
“嗯,多年沒用了。”江杉接過來,開始調。
“當年,你去龍城找司辰玩,我記得,就帶著這把吉他。”
司如畫回憶起當年的朋克青年江杉,依然覺得好玩:
“那個時候的你,一頭披肩發,大喇叭褲,掛著金屬鏈子……”
“噓!”江杉連忙制止。
那樣二逼的自己,一點都不想再提起!
司如畫對江杉的印象,只有那一次。
江杉一想到這么多年來自己在媳婦兒這里的形象,永遠定格在了那時——
他恨不能將當年的自己抽死!
雖然當年不知道倆人如今會走到一起,但是,太他么丟人了!
“我不認識當年那個二逼!”江杉面無表情地挽尊:
“小八,你也忘了他!”
司如畫抿嘴偷笑,一雙美眸落在江杉略微發囧的臉上。
為了打岔,江杉坐在寫字臺邊上的椅子上,說道:
“給你彈唱一段《加州旅館》聽聽。”
“嗯嗯!”司如畫點頭如小雞啄米。
米國老鷹樂隊的《加州旅館》,七七年創作,風靡了半個世紀。
擁有無數喜愛它的歌迷,可以兼容古典、鄉村、搖滾風格的聽眾。
無論男粉女粉,都能成功被殺到。
那一段冗長冗長的木吉他前奏,算是整首曲子的精髓所在。
全世界,多少喜愛木吉他的樂手,都喜歡用這一段秀一秀自己的吉他演奏技能。
江杉也不能免俗。
事實證明,許多年了,他的演奏技能沒落下。
略帶滄桑的曲調,搭配江杉的低音炮嗓音,分外撩人。
這一段,他秀得格外流暢,沒在媳婦兒跟前丟人。
軍帳外,老高跟老牛扒簾縫,嘀咕:
“害,我還以為他小子那木盒子里,是一把大狙呢!”
“搞半天,是資本主義的靡靡之音。”
“走了、走了,老牛,回帳睡覺!”
……
司如畫接過木吉他,江杉起身讓位置。
她抱在懷里試著彈奏了幾個音符,回頭望向江杉,提要求:
“你教我,就那段前奏。”
“嗯。”江杉彎下腰,開始指導。
司如畫按照他說的,左手捏弦,右手撥弦,低頭學得極其認真。
晚上洗了澡、洗了頭的司如畫,身上帶著股子沁人心脾的芳香。
如此近的距離,絲絲縷縷直往江杉的鼻子里鉆。
他的心跳,不由得在加速。
“江杉,我這個還是不太會,你過來,握著我的手,教一下。”
司如畫沒回頭,話說得十分自然而然,注意力還在手中的木吉他上。
“啊?”江杉愣住了,心跳更加不受控。
大老爺們,怕什么?
江杉一鼓作氣,彎腰,俯身,大掌圈住司如畫的小手——
嘶!好軟!
然后,江杉彈出來的調子,成了軟面條。
司如畫心知肚明,咬著下唇笑,回看他,輕聲說道:
“江杉,調子跑到爪哇國了!”
江杉猛然回神,老臉一熱,急著起身。
突然!
他感覺自己領口一緊。
視線向下,就看到一雙白瑩如玉的小手,攥緊了他的領口。
“江杉,你跑什么?”司如畫一雙翦水秋瞳,凝視他漆黑的丹鳳眼。
“我沒跑。”江杉嘴硬,打死不認!
司如畫稍稍用力,把江杉再次拉低了一些。
那不點而紅的雙唇,呵氣如蘭地湊到江杉的耳邊,問:
“你不是要教我彈吉他?”
江杉深呼吸,腦子開始運轉了,媳婦兒擺明了就是撩自己。
這種時候,再不有點行動,那可就枉為男人了!
江杉一把將人抱起,沉著嗓音在司如畫的耳邊說道:
“我不教你彈吉他,我教你點實戰本領!”
司如畫抱著他的脖頸,埋首他頸窩,輕輕笑著。
她松開垂下的左手,拎著的那把木吉他,落在了地上。
從前,這把木吉他是江杉的白月光、心頭朱砂痣。
今后,司如畫才是!
……
自從體驗過開挖機,小圓滿對老爹的喜愛,直線上升!
每天盯著老爹,只要司辰出門,她就喊著“挖機、挖機”!
就連晚上睡覺,也要跟著爸爸。
小平安也是,跟屁蟲一樣跟著司辰。
司辰這幾天,感受到了父親的快樂,飄在云端一樣的滿足感!
以前,小平安喜歡粘著顏立夏。
哪怕媽媽上廁所,他也能蹲在門口拍門:
“出來!媽媽出來!有壞人!抓媽媽啊!”
小崽崽就是這么神奇,思維方式基于“我”。
只要是我看見的東西,那就是我的。
我能看到你,那你一定也能看到我。
只要我看不到了,你指定也是看不到我:
比如,捉迷藏,光顧頭不顧尾。
他眼睛看不到媽媽了,在他的意識里,那就是媽媽消失了。
這種對媽媽的迷之執著,最近兩天,全都成為了迷戀爸爸。
大清早,兩只崽崽蹲在衛生間門口,噼啪拍門:
“爸爸!要爸爸!粗來!”
“爸爸!滿滿,開挖機,走!”
司辰的老父親心,完全被滿足了。
慣孩子神馬的,只有零次跟無數次!
然后,每次出門去看施工進度,司辰都帶著娃娃們。
這天,顏立夏學校里一早有課。
司辰跟奶奶一起,帶著娃娃們出門,去往河西區的工地。
工頭還是那個郭總,看司辰來了,主動讓挖機與吊機師傅休息。
司辰帶著小圓滿再次爬上了挖機,車窗外——
“興子,快跟爺爺回家幫忙,別在這里使死力氣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位七十歲的大爺,郭麻子。
的確是一臉的麻子,頭發灰白,戴著一個藏藍色的圓形地主帽。
身上也是一身厚厚的藏藍色棉衣棉褲,褲腿綁著。
此刻,他邁著o字腿,雙手揣袖子里,走了過來。
“爺爺,您咋來了?”工頭郭興緊了緊頭上的安全帽,說道:
“我這里正施工呢,您快回去吧!”
“您說的那啥賣軍官證,我不搞,那玩意兒,太假了!”
司辰聞言,立馬豎起耳朵仔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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