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各住各屋,其實也是能發生點啥么的。
趙誠看著胡秀芹這破舊的兩間小屋子,心里有那么點不是滋味。
他雖然沒虧待前妻,給了錢,就算在這龍城買個大院子,那都不是問題。
可偏偏,前妻不爭氣,有啥辦法?
事已至此,他總不能讓孩子跟著娘受罪吧?
晚上,趙誠給屋里破爛的地方修修補補了大半夜,可算是出了老力氣了,叮叮咚咚響。
門壞了修門,窗壞了修窗,床壞了修床。
就連那鐵皮爐子的煙囪也取下來倒干凈了煤灰。
家里使過爐子的人就知道,鐵皮煙囪使久了里面容易積攢厚厚一層煤灰,阻礙煙霧順利冒出去。
“秀芹,這馬上過冬呀,你咋地連兩袋子炭都沒買?”
趙誠看著小院里那原本堆放炭塊的角落,黑黢黢一塊區域空空如也,不由得就操心了。
胡秀芹剛做好飯,腰間系著圍裙掀開門簾出來了,回道:
“這不還沒天冷了么,等過了八月十五,我就去掛兩袋子炭。”
掛,元孟縣方言里是“稱斤”的意思。
他們說的“袋子”,指的是蛇皮袋子。
北方的冬天來得早,中秋節前后就下霜了,地面一層雪白的霜,植物不是變色就是蔫吧了,氣溫也在零度左右徘徊。
遇上那老人嘴里的寒冬,可能更早一些就零下了,甚至飛雪。
每到這個季節,家家戶戶的火爐子就燒起來了。
“要不,你上我那院子里裝兩袋子炭……”
趙誠話未完,胡秀芹心直口快地截斷:
“誰稀罕!你趙大總監住的院子都是‘租’人家的,那炭,指定也是人家的,我要是拿了,人家還不得找上門來?”
趙誠一噎,心里明白了,前妻這是說氣話了。
他買了那院子,卻說是租的,那是婚內財產,他卻隱瞞了胡秀芹。
這事兒趙誠理虧,但是——
“你以為我給你的啊?我那是怕曉旸凍著嘍!”
他非得在言辭間找補一下,不然,情緒上平不下來,總覺得自己吃虧了。
胡秀芹本想針尖對麥芒,卻及時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轉身回屋,撂下一句:“吃飯了!”
更多的爭論,她已經懶得嘰歪了,愛咋咋地!
……
次日。
胡秀芹上的早班,早上8點到崗、下午三點下班。
她今晚要請司麗歌、宋添錦、金桔吃飯,感謝人家幫助自己。
因此,先去買菜買肉買水果,忙活完回家,已經是四點了。
一到家門口,胡秀芹傻眼了——
趙誠找來了施工隊,居然加班加點給她重新磚砌了小院的圍墻與大門!
原本的破舊院墻,居然都被拆除了。
那一群人,僅僅用了八個小時的時間,就把原來的破敗院墻跟大門,都拆了清運走了。
眼前的院墻,是內里青磚外裹水泥的嶄新一圈。
院墻的上面,還栽著碎裂的啤酒瓶碴子,防止賊人翻進來。
那安裝的院子大門,居然是嶄新的兩扇朱紅漆大鐵門。
這場面,著實把胡秀芹嚇一跳:
“哎!你干啥?我沒有這么多錢給人家呀!”
趙誠夾著自己的大款包,叼著煙站在門外指揮:
“門頭上的瓷磚得貼工整一些啊,錢不是問題,工程質量才是重點!”
回過頭,他嘚瑟地斜眼看人:
“我兒子得在里面住老長一段日子了,哪能給他留下安全隱患?”
胡秀芹腦子有些漿糊蕩漾,真是這個意思?
她仰頭看了半晌趙誠,終究是沒說啥,提著蔬菜水果雞鴨魚肉進去了:
“晚上我請她們吃飯,暖房了,你也留下吧!”
元孟縣方言,“暖房”的意思是“喬遷之喜”。
趙誠在后面兩指夾著煙,更加嘚瑟了:
“那必須得有我在場!”院墻都是我出的錢哩~
……
晚上,胡秀芹整了一桌子的好菜。
司麗歌、宋添福、宋添錦、趙議、金桔、齊跡,外加一個趙誠,人就到齊了。
“坐、坐坐!大家隨意坐,地方太小,怪不好意思的。”
胡秀芹給那沙發區域的茶幾上,擺滿了菜肴。
普通人家,沒啥特定的用餐區,茶幾都是各種功能替代。
烏泱泱一屋子的人,坐了個滿。
大家談笑風生間,吃菜喝酒,閑聊扯淡。
“誠子,你今晚的飛機吧?”宋添福問。
“嗯,對,飛羊城的。”趙誠跟他碰了杯,又跟趙議回碰:
“顏總的交代,讓我帶人親自跑一趟東南亞,我就跑一趟了。”
“要去那么遠?”司麗歌有點奇怪,問:
“立夏想的啥?咋地讓你上那東南亞去?”
趙誠斟酌了一下,搪塞:“超市里的海產品,得尋找更新鮮的貨源了,我去瞅瞅那泰國的海鮮、水果兒。”
宋添福心里是清楚的,這年頭,國情原因、物流問題,做外貿可不好做,尤其生鮮。
司辰超市里的所謂南洋進口水產,其實都是桂省北海的海鮮批發市場弄來的。
那些南洋進口水果,其實都是海南島某果蔬批發市場的。
這是前兩年趙誠親自跑出來的采購渠道,超市這些高層都是知道的。
趙誠這次南下,指定是有別的目的。
人家不說,宋添福也就不問了,打岔過去:
“哎,你們瞅瞅人家金桔跟齊跡,哎呀呀,那膩歪的啊!”
齊跡淡定得很,逐漸習慣了人多場合金桔沖著自己撒嬌。
“葛哥~人家想吃那個蝦嘛,你給人家剝一個唄~”
齊跡就真的去剝蝦了!
一桌子的人,看著人家倆小情侶秀恩愛。
趙議不吭氣,手卻默默行動起來,也給宋添錦剝蝦。
婚后愈發珠圓玉潤的宋添錦,笑起來只剩四個字:
國泰民安~(*^▽^*)~
胡秀芹看著金桔那個嗲哩嗲氣的樣兒,愛情觀都碎裂了!
女、女人還能這樣兒?
這也太懂得了吧!
那電視劇里的妖精,都沒這金桔會拿捏男人!
胡秀芹反觀了一下自己,心里覺得很悲哀,反思:
【以前咋就不知道跟趙誠撒嬌哩?咋地就非得跟他針尖對麥芒哩!得到個啥好了~】
宋添福欠嗖嗖湊上去,手中一個蝦,沖著自己媳婦兒,笑:
“麗歌,你也叫我一聲‘葛哥’,我指定給你剝蝦!”
那場面,在緩緩回過頭的司麗歌看來,無異于“小妞,給爺笑一個~”
司麗歌斜眼看宋添福,河東獅吼:
“宋添福!你是皮緊了!!你又不姓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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