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起,寒霜降。
龍城的深秋,比南方的冬天還要寒冷。
趙誠與胡秀芹站在小院里的避風角落,沉默。
新修起的圍墻外,寒風開始呼嘯,嗚嗚作響。
趙誠斟酌了斟酌,拿腔拿調地干咳一聲,開口了:
“秀芹,咱倆那事兒呢,雖然以前鬧得也挺不愉快的。”
“但是哩,婚姻里的對錯,不能說哪一個人全錯了。”
“那、那一個巴掌拍不響,對吧?”
“咱倆結婚八年,你對我們趙家的付出,是值得肯定的。”
“我是覺得,時至今日,我都欠你一聲那啥,我必須得承認你的付出。”
他抹不開面子,說不出抱歉的話,也說不出感謝的話。
六零后這一代人,大部分都很大男子主義。
你讓他說個“對不起”、“謝謝老婆”、“我愛你”等等。
你還不如讓他負重越野五公里呢!
胡秀芹聽到這些話,卻忽然扯到了別的事情:
“趙誠,咱倆剛結婚那會子,你跟我說過啥么《圍墻》的故事。”
趙誠打斷,不得不糾正:“那叫《圍城》!”
胡秀芹壓根兒不在意,也不跟他爭執,自顧自說道:
“具體是個啥故事,我也記不清了,只記得一句酸溜溜的話——”
“婚姻是圍墻,墻外面的人想翻進來,墻里面的人又想跳出去。”
“我當時就想,這是啥么狗屁道理,聽不懂嘛!”
趙誠掏出來一根煙,叼在嘴里,防風打火機掏出來,點煙:
“你個沒文化的,這是講的沒結婚的人想結婚,結了婚的又想離婚。”
胡秀芹情緒非常平穩,不在意趙誠那句“你個沒文化的”。
她還是按照自己的步調來,說:
“當年,你也是這么給我解釋的。”
“我想的是,結了婚的人,干啥要離婚哩?”
“這輩子,我嫁給了你,打死都不離婚!”
“我就覺得你上過高中,還進過部隊,太有文化了!”
“如果不是家里那啥了點,咋能輪得上我這種山溝溝里爬出來的女娃子?”
“我那個時候就想啊,能嫁給你,是我三生修來的福分。”
“我就一直想要牢牢把你攥在手里,一刻都不敢松開,生怕你跟人跑了。”
“我呀,可害怕你不要我了。”
趙誠被煙嗆到了,咳得驚天動地。
胡秀芹看著眼前新修的圍墻,感慨:
“以前,我覺得你給我的圍墻里面啥都好,有你撐著,我就是這世上最享福的女人。”
“現在嘛……”
她忽然就不說話了,眼神怔怔地看著小院的圍墻。
趙誠隱約察覺到她想說什么,卻似乎不是很懂她要說什么。
他鋼鐵直男地開玩笑:“咋地,你對我給你新修的圍墻,有意見?今晚我走了,明天你還會給它拆了不成?”
這話,也有點話里有話。
胡秀芹聽懂了,回道:
“趙誠,我是初中沒畢業、只上到初二,可我又不是沒有心。”
“男女之間的情啊愛啊,我還是懂得。”
“你給我新修的這堵圍墻,是保護了我。”
“可咱倆這婚,離了就是離了,不會復婚。”
趙誠忽然就炸毛了!
“誰要跟你復婚了?少自作多情!”
本以為按照胡秀芹的性格,得到趙誠氣急敗壞的攻擊,必然也是要炸毛的。
沒想到的是,胡秀芹情緒依然非常穩定,雙手揣在袖子里,還充滿哲理地回復:
“這個圍墻,它只是用來保護我兒子安全的,我是曉旸的媽,順帶被保護了而已。”
“曉旸不在這里住,你也犯不著給我修這個圍墻。”
“不是!”趙誠急于否認,卻一下子不知道該說點啥。
“趙誠,整不明白的時候,咱倆還是不要往一起硬湊。”
胡秀芹反倒當機立斷地表示:
“你能不能把自己整明白,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眼下哩,我算是把自己給整明白了。”
“我得自己先成長起來,把自己活明白了,才能尋思要不要結婚。”
“至于,跟你結、還是跟旁的人結,這都是個未知數。”
“又或許,我誰也不結。”
趙誠更加炸毛了,怒懟:
“我才不會跟你復婚!”
胡秀芹點點頭,冷靜說道:
“你這個決定是正確的,黃金單身漢嘛,多的是小姑娘上趕著倒貼你。”
“那電視劇里不都演了?男人,愛情不是必需品。”
“金桔也說了,很少有男人是戀愛腦。”
“女人卻是感性動物,太容易受到情緒的影響,成為戀愛腦。”
“我仔細揣摩了揣摩,我不就是金桔口中的戀愛腦?嘖~”
趙誠無奈扶額,喟嘆一聲:
“那金桔的話,你少聽點,離經叛道的,都說了些啥幾把玩意兒!”
胡秀芹不反駁,自己心中自有打算。
“行了,不早了,你也該走了。”
趙誠氣得雙手叉腰:“合著,我給你修好了圍墻,你卻要趕我走?”
胡秀芹冷靜得可怕,就跟這深秋的夜風一般:
“圍墻修好了,是為了保護我跟曉旸的安全,你留下來,也是這個功能呀!”
潛臺詞就是,有了圍墻,還要你干啥?
趙誠忽然一下就明白了點啥:
“哦?我給你修的圍墻,不是你曾經想要的‘婚姻’,反倒是你現在想要的‘活明白自己’?”
趙誠也恍然大悟,成長了的胡秀芹,居然是這個樣子的?
胡秀芹點點頭,冷酷無情地把趙誠推出去了,關大門前撂下一句話:
“這圍墻,其實是你賜給我的自我成長。”
……
另外一邊,司麗歌跟宋添福,也在整明白自己婚姻里的糊涂賬。
司麗歌雙手叉腰,在茶幾前走來走去,有那么點焦慮:
“小福子,我咋么想,都覺得這個事情不太對呀!”
宋添福小心肝一抖,趕緊捂住媳婦兒的想法:
“你甭聽那金桔胡說八道,她就是喝高了瞎胡咧咧呢!”
“小福子,我還是覺得金桔說的有道理。”
司麗歌手背在手心拍了一下,開始掰扯:
“你看啊,小錦跟趙議結婚了,人家就是兩口子。”
“那從法律上來講,小錦的財產,那就是趙議的啊!”
“小錦在超市里的原始股份,如今可是價值上千萬哩!”
“超市這邊,一直都是我在經營,小錦的股份,就是當初我的股份。”
“現如今,我名下沒有股份,我沒有錢。”
“所有的錢,都在小錦名下啊!”
“那萬一,趙議要跟小錦那啥了,我的錢可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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