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姑奶奶們的眼里小孩子的想法不太重要，大家紛紛沖著司寅喊：
“虎妞快點過來，抱一抱三寶呀！”
“對、對對，你奶奶說的對，小娃娃抱一抱小娃娃來。”
“你都三十的人了，抓緊生娃娃哦……”
司寅忍不住懟了一句：“我家趙諍還小。”
身為元孟縣的婦聯主任，五姑司秋菊張嘴就是關愛女同志人人有責：
“你生又不是人趙諍生，再不抓緊點你可就老來得子了。”
司寅簡直就是一頭黑線！
面對統一腔調的姨媽們，她只能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顏立夏。
她的腿上還追著一個相當沉重的肉炮彈，呼喚：
“大霸霸！你不能抱三寶！！你只能抱我！！！”
小圓滿其實不怎么爭寵，唯獨對司寅有些格外偏愛。
司寅一板一眼地回道：“容許大霸霸完成一下‘組織上’下達的任務，昂~”
小圓滿忽然就理解了，麻溜滴站起來甚是通情達理：
“行叭，理解你的不容易了，只要你不是愛三寶超過愛我就成。”
眾人一陣哈哈哈！
司寅就跟那上戰場端炸彈一般小心翼翼接過了三寶，原本還在打奶嗝的小歸舟忽然睜開了眼，瞅！
“咦，奶娃娃睜眼了！”
姑奶奶們呼啦啦一下圍了上來，顏立夏也激動地湊上前。
下一秒，空氣死寂般安靜！
……
屋外，紅光滿面的司辰還在忙著招待賓客。
“哎呀呀，司辰你小子膽兒肥吶，頭胎倆、二胎又生了個小棉襖，罰款指定是跑不掉了，哈哈哈！”
眾人也是一陣哈哈哈，紛紛調侃司辰幸虧不在體制內。
熱鬧喧囂的氛圍里，小小一只的司時滿小妞妞擠進了人群里拽了拽爸爸的衣襟。
司辰邊給人發煙邊低下頭看了一眼，齜牙彎腰下來：“咋了閨女？”
小圓滿伸開雙手抱緊爸爸的脖子，腰部一發力蹭一下跳到了爸爸懷里。
“哎呦呦，爸爸哩小滿滿哎！”
司辰還算“老當益壯”能單手托住閨女。
小圓滿端得相當穩健，悄么么湊上前在爸爸耳邊低語：
“爸爸，三寶睜眼了媽媽叫你快去瞅瞅。”
司辰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兒，渾不在意地嗯嗯了兩聲，轉頭繼續跟姑父們嘮嗑。
小圓滿覺得大霸霸交代給自己的任務相當重要，持續輸出：
“爸爸，媽媽叫你回屋了。”
司辰噢噢了兩聲依舊沒把閨女的話當回事。
有一有二沒有三，小圓滿照著老父親的臉就是一拳：
“爸爸！你尊不尊重我！！！”
司辰終于意識到問題嚴重性了，連忙女兒奴附體：
“好、好好，爸爸的錯、爸爸道歉、爸爸馬上跟你回去！”
司辰抱著自己的鋼鐵鎧甲回屋了，身后的人一陣陣議論——
大姑父司青柏一手夾煙一手叉腰挺起沒有肚腩的肚子，贊賞：“滿滿這孩子就特別有種，我喜歡！”
二姑夫齊仁書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鏡一板一眼說道：“這閨女有點沒規沒矩的得好好教育一下。”
四姑父唐師嘬了一口煙笑瞇瞇表示：“你都沒個閨女你有發言權？”
五姑父毛一鳴、六姑父宋慈：……-_-||``感受到了歧視！
五姑父畢竟是縣太爺、四姑父的頂頭上司，正義凜然懟道：
“有又如何？還不是得送去和親！”
唐師趕緊將功補過：“你家元超出息了過年都沒回來，小小年紀肩挑重任被司辰留在了國外重用，未來可期呀！”
毛一鳴瞬間就平衡了，自家狗屁倒灶娃終于走上正軌了。
一旁的六姑父宋慈趕緊給自己臉上貼金：“我家云鵠也在莫斯喀呢！司辰特地把他留在了那邊做督導，將來我們老宋家可就指望他光宗耀祖了。”
幾位姐夫都沒接話，一個彪貨該咋么夸哩？今天夸出口的話明天很可能就會被打臉。
氣氛有那么一丟丟的尷尬。
江杉沒來宋添福就成了墊底的，他在一旁秉持挑擔之間“和平共處五項原則”友好地不參戰，只管嘿嘿嘿地傻笑。
萬萬沒想到宋慈為了緩和尷尬氣氛竟是殺他祭旗：
“小福，你家夢夢可是我們這些挑擔里面僅剩的一位小公主了，將來再遇上那和親遠嫁的差事，必定是夢夢堪當大任！”
宋添福：……┗|｀o′|┛我謝謝你啊~~
……
司辰抱著閨女進屋后，姑姑們均是一臉的凝重，看司辰的眼神都充滿了憐憫。
一旁的司寅習慣了臉上沒多少表情，但此刻也是嘴唇翕動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么。
顏立夏則是一副快哭了的表情，楚楚可憐望著司辰。
“咋了？”司辰腦子里一瞬間冒出了無數個糟糕的可能性，老父親都快被嚇死了！
待到靠近后一看媳婦兒懷里抱著的小歸舟，他卻忽然笑了出來：
“不過是個異瞳娃娃，瞧把你們一個個緊張的……人嚇人嚇死人吶！”
眾人：……-_-||``你瘋了？
他將小圓滿放在地上，又從媳婦兒懷里接過小歸舟仔細看她的眼瞳虹膜——
小娃娃左眼是黑色的，黑溜溜的仿佛一顆大大的黑葡萄，仔細看竟是跟爸爸以及姐姐的瑞鳳眼如出一轍，自帶一股匪氣。
右眼卻是圓潤的寶石藍顏色，仿佛一顆上好的純天然藍寶石，給人清澈無瑕的純真公主感。
明明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卻融洽地出現在小小娃娃的臉上。
僅有七天的小寶寶好奇地盯著爸爸看，連眨眼都忘記了。
這個階段她其實看不清，只能看到一個高度模糊的影子。
發育相對遲緩一些的寶寶甚至看到的都是重影。
司辰那顆高高懸起的老父親心臟終于穩穩落回了胸腔里，笑著安慰眾人：
“你們都甭這么愁眉苦臉的，只不過是娃娃的兩只眼睛虹膜不一樣。”
“這只藍瞳應該是來自媽媽那邊的基因，可能有點返祖。”
“這不是啥大不了的，國外混血寶寶出現這個情況的概率也不小。”
顏立夏眼淚都下來了：“可咱這是在國內呀！”
她抹了一把淚，說出自己的擔憂：
“司辰，國內環境相對閉塞一些，三寶這雙眼睛指定是會遭受非議的，我一想到娃娃將來會面對的各種不友好，我就……”
一想到這些她的眼淚就有些控制不住。
小圓滿在一旁霸氣護妹妹：“誰欺負我妹妹、我就打他！”
司辰連忙坐在媳婦兒跟前，另一手把人摟懷里安慰：
“甭著急、甭哭，這不是啥大不了的問題，只要不是生理疾病你怕啥？”
“大不了天氣暖和一些時我送你們去莫斯喀住一段時間。”
“以后孩子長大了想住那邊也行、想住國內也行，不是啥大不了的問題。”
“姑姑們，娃娃這個情況得麻煩你們先保密。”
“目前咱這里的環境就是這樣也沒法子改變，只能盡力保護好這個奶娃娃了。”
司辰也是沒辦法了才這么做，如果是信息發達的二三十年后，三寶這個情況大眾應該是會接受的。
可這是九十年代，別說一個孩子了，你就是貓貓狗狗是個異瞳都能被視為不祥征兆，為了保護孩子司辰不得不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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