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已有多年沒有當著百官之面行刑，豆腐腦樣的腦花讓不少人嘔吐。
滿殿的腥味讓朱厚照也有些想要嘔吐，但他不能。
喝下一大口茶，全當給自己壓驚。
“知道為何要把閻仲宇帶到太和殿行刑嗎？因為朕恨他，也恨你們。”
群臣不敢回話，皇帝現在勢頭正盛，又一次站在制高點。別說百官了，就連一眾藩王也不敢吱聲。
“前幾天不是都挺會鬧騰的嗎？怎么現在全啞巴啦？”
你們不說話，那我就嘲諷。總會有人憋不住，無論是京官還是藩王，只要他們有人敢吱聲，那接下來就好辦多了。
荊王環顧四周，心里有些憋屈，但又能如何呢？
如今的皇帝不僅手握重兵，還有讓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和東廠。方才杖斃的閻仲宇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不知道會當堂死多少人。
荊王不說話，可有藩王坐不住啊。雖然知道出來一開口就會被皇帝徹底壓制，但作為一方藩王又是朱家人，心里總會抱有一絲幻想。
幻想皇帝不會針對自家人，幻想皇帝頂多就是在太和殿罵幾句，然后就各回各家。
“皇上，臣以為前幾日之事乃是百官挑釁在先，我等也是迫不得已才反擊，請圣上明察。”
朱厚照微瞇雙眼，看向說話之人，淡淡道。
“吉王這話何意？是覺著錦衣衛沒如實上報？”
此話讓吉王不知該如何回答，這話稍有不適就會陷入死胡同。
“臣，不敢。”
嗤笑一聲，朱厚照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逮住吉王的話繼續追問。
“哦？不敢？你們還有什么不敢的啊？敢說兩宮的眼線與你等無關？”
吉王頓時就被問得啞口無言，是啊，藩王與地方的爭執、與朝中些許大臣的勾結、還有向皇帝和朝廷索要良田、銀錢。
這些不都是在跟御座之上的皇帝作對嗎？
現如今不管是文官集團還是高高在上的朱家藩王，實力已大不如前。
皇帝今日削藩已成定局，百官和內閣都被打成了殘廢，想要再反抗，除非活膩了。
邪魅一笑，該罵的也罵了，該當朝殺的也殺了。
接下來就要輪到賞。
第一個要賞的人不是夏家，也不是張家，更不是仇鉞。
而是一個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人——李兆蕃。
你們又會說，剛才不是才賞過了嗎，怎么還賞啊。
剛才不是賞，是為了抽楊廷和與內閣的耳光。這次賞，是賞給李東陽。
可是李東陽已死，這個賞自然就該由李兆蕃來接著。
靈位被錦衣衛抱著上殿，李兆蕃雙手恭敬地接過。
朱厚照在御座上緩步走下來，朝靈位拱手彎腰。
“李師傅為大明鞠躬盡瘁，為何沒人去祭拜過？”
皇帝都當朝對死鬼李東陽鞠躬了，百官哪敢怠慢，趕忙認錯。
“臣等知錯，請皇上息怒。”
“息怒？朕這幾天被你們氣得可不清，若光是在京師殺人放火還情有可原，但這些彈劾奏折卻讓朕無法安睡。”
這時，滿朝大臣才看見御案的一旁還有幾籮筐的奏折。
楊廷和知道這些奏折來自哪兒，但不知道他們會被皇帝如何利用。
隨意從籮筐里拿起一本，翻開查閱，大家都不知道這份奏折是彈劾誰的，只看見皇帝是越看越生氣。
一張臉都扭曲不說，那本奏折也被皇帝緊緊攥在手中。
“臣彈劾內閣首輔楊廷和，假公濟私，排除異己...”
“臣彈劾刑部尚書......”
別說內閣有份，六部、京官全都被彈劾一遍，連金陵六部也未能幸免。
這時，肯定有人以為皇帝瘋了，當著文武百官之面念彈劾奏章，但下面的兩楊與一王卻知道皇帝這般做的目的。
先是罵，接著就是恐嚇、然后才拿出你們的罪證。
此時的滿朝文武都認為自己死定了，但皇帝卻在這時候將籮筐內的奏折全部掀翻，一只腳踏在上面。
“都說奏折真真假假讓人難以辨認，朕以為此話乃是千古第一笑話。奏折？有哪點值得信？諸位臣工以為朕說的可算有理？”
楊廷和不知是怎么一會事，聽到這兩個問話后稍微松口氣。
可朱厚照卻在這時候話鋒一轉，又讓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
“雖然它們可信度不高，但朕卻以為地方不會平白無故的冤枉諸位。”
“胡九。”
“奴婢在。”
“把它們都收起來，送到朕的寢宮，朕想它們了就翻出來看看。”
威脅，明目張膽的威脅。
別說百官了，就連內閣和藩王都大氣不敢出，誰要是感出來講兩句，誰就是下一個閻仲宇。
今天，李東陽靈位入太廟，其繼子李兆蕃不僅成了庶吉士、官編修，還被封為太常寺少卿，這可是正兒八經的正四品。
至于仇鉞，此次封詔進京平叛，封咸寧伯、歲祿千石、予世劵。
至于夏家和張家，不僅沒討到一點功，還被皇帝當朝責罵一頓，其中之意讓人大惑不解。
散朝后，百官這才心驚膽戰地出宮門。
但，內閣和楊一清還有王守仁卻被留下。
太極殿。
朱厚照不再向前幾月召回楊廷和那般和善，盯著下面的五人。
良久后，才悠悠道。
“楊一清去吏部后要查清前幾日的事，到時候遞份折子上來。”
楊一清拱手彎腰，回道。
“是，臣回去后就去吏部查辦此事。”
接著又是王守仁。
“王守仁，以前劉大夏在兵部朕很滿意，希望你也別讓朕失望。”
王守仁雙手一拱，有力回了個“好，絕不讓圣上失望。”
接著就是重頭戲，針對內閣的是懲是罰。
“楊閣老，是不是覺得今天很委屈啊？是不是覺得朕在過河拆橋？”
楊廷和當即跪下，連同焦芳與梁儲也是一樣，三人異口同聲道。
“臣不敢，能為皇上分憂是臣的本分也是榮幸。”
呵呵笑了兩聲，朱厚照接著道。
“聽說焦卿在這幾天受到不少驚嚇，朕也體諒你，暫時就先別去都察院了，歇段日子再去也不遲。”
楊廷和頓時一驚，用完就趕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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