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右想之下,朱臺溍覺得現在還不是和內閣撕破臉皮的時機。
皇帝仍然站在內閣身后,觀望的百官或許也會站到內閣這邊。
皇帝將彈劾奏章交給自己,就是想朝堂重起波瀾,僅此而已。
想通后,朱臺溍也找到了解決的辦法,但就是過于冒險。
誰都知道御座上的那位最近勢頭正旺,要是被他發現貓膩,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在堂內來回踱步,一會兒搖頭嘆息,一會兒又點頭。
朱臺浤被他這一舉動搞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只好問道。
“怎么了這是?明兒個就直接拿出來就行,干嘛還想不著調的事兒呢?”
朱臺溍看向他,又看向屋內其余人,一根手指向自己。
“你們都認為我現在想的不著調?還是覺得臺浤的話有理?”
朱厚焨低頭沉思片刻,不確定地問。
“臺溍,你的意思是,皇上不是讓咱們對付內閣?”
先是點頭,接著又搖頭,朱臺溍搖頭晃腦道。
“皇上是要讓咱們對付內閣,但明天又不能拉內閣下水。”
“這不是為難人嗎?奏折上明明彈劾的就是楊廷和啊?難道咱們給它改成蔣冕、謝遷?”
朱臺浤開始賭氣,沒想到隨便吐出的話卻讓朱臺溍有了思緒。
反正楊廷和與內閣是一體,既然是彈劾他楊閣老,那就是在彈劾內閣。
“嗯!臺浤說的有理。”
朱臺浤張大嘴巴,隨即開口結巴地解釋道。
“那個...臺溍...我...我只是隨口一說,你...怎么還給當真了呢?”
走過來用力拍在朱臺浤得肩膀上,朱臺溍很認真的說道。
“不,剛才你提醒了我。楊廷和現在對皇上還有用,但已經快要死的謝遷呢?”
話畢,屋內幾人都仔細回味朱臺溍的話。
對啊,楊廷和是內閣首輔,他一人就足以代表內閣。
但,已經半步走上黃泉路的謝遷呢?
一個將死之人,誰會為他與咱們撕破臉皮呢?
呵呵呵,不得不說,這群雛兒還是嫩了點。
別說朱厚照了,楊廷和也猜到明日早朝這份彈劾上的名字會變,只是楊廷和不確定名字會變成謝遷還是蔣冕。
不管彈劾的是誰,楊廷和都會力保。
而且,還不會讓文官出來幫忙。就算文官出來幫忙,也會被其喝退。
因為皇帝是想知道內閣的態度,這個態度關乎將來的去留。
當然,平靜的朝堂也是朱厚照不想看見的。
所以,這次也算是一舉兩得吧。
翌日早朝。
費宏自從當了戶部尚書后,每日都忙得焦頭爛額。戶部的賬太亂了,亂到他現在都還沒理出個頭緒。
才給皇帝當朝報告了幾個疑點,回到班列人還沒站定,就聽見南書房的人出來說事。
本以為又是說內閣哪有錯別字,或是字跡不工整。
“皇上,臣有本啟奏。”
朱厚照對著滾燙的茶杯吹口寒氣,輕抿一口。
“什么事?若又是內閣那就算啦。”
底下的文官聽聞這句,都在偷偷掩嘴輕笑。
張永朝前幾步,咳嗽兩聲,高唱一句。
“肅靜,此乃朝堂。”
朱臺溍漲紅了臉,埋頭說道。
“回圣上,臣昨日得到一份彈劾內閣次輔謝遷的奏章。”
言必,滿朝安靜。
謝遷都是進氣多出氣少的人了,怎么還有人要彈劾他?
朱厚照放下茶杯,張永邁著碎步下去接過奏折。
攤開看了一陣,朱厚照將其仍在楊一清跟前。
“哼,楊一清,你這個吏部尚書是怎么當的?謝卿可是國之棟梁,怎會做此等污垢之事?”
楊一清還不知道現在是什么情況,更不知道這份奏章,將它撿起來細細一看。
喲,謝遷在杭州販賣私茶、買官賣官。
這不是明著栽贓嗎?
“啟奏皇上,臣尚不知此事,這就去查。”
楊一清剛要轉身,就被朱厚照叫停。
“算了吧,還是將其直接罷免。”
楊一清一懵,這是罷免誰啊?謝遷?杭州知府?
哦,楊一清瞬間又懂了。
直接罷免,但不是現在。
楊廷和看時候也差不多了,也站出來拱手道。
“皇上,臣以為此奏章有假。”
朱臺溍當然不會仍由他說,趕緊解釋。
“這份奏章是杭州直接上呈,南書房可不會作假。”
呵呵一笑,楊廷和笑瞇瞇地看向朱臺溍。
“世子此言差異,我并未說是南書房在構陷謝閣老。”
百官一看,嘿嘿,內閣與南書房掐架了,趕緊出來打‘圓場’。
“啟稟圣上,杭州知府所言定有假,想必南書房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
“啟稟皇上,謝閣老已是重傷昏迷多日,此時有人彈劾不過是落井下石,請皇上明察。”
兩個人兩句話,聽起來毛病是挺多的,但事又的確是這么回事。
杭州知府的話肯定有假,南書房也的確不敢冤枉內閣。至于彈劾,也確實是落井下石。
但就是這兩句中間話,瞬間就挑起了南書房的不滿。
既然我們南書房說的是真話,那‘落井下石’又是怎個一回事?
朱厚焨剛要站出班列,就被朱臺浤眼疾手快的制止。
只見焦芳先站出來,對御座上的朱厚照拱手道。
“皇上,此乃構陷。謝閣老為大明鞠躬精粹,就連近日的醫診費都是借的,怎么會...”
“胡說,謝閣老才得到圣上賞賜不久,怎么可能沒錢診治?”
文官迫不及待的出來為內閣和南書房點火。
果然,朱臺溍還是上當了。
“皇上,既然...”
楊廷和眼見情況不妙,趕緊出來解釋。
“圣上,謝閣老的確得到您的賞賜,但這些銀錢被謝閣老以您的名義分發給城內百姓。”
一句話就將文官點燃的火撲滅。
火是撲滅了,內閣三人心里的不痛快也要發泄一下不是?
“啟奏皇上,這是有人刻意誣陷謝閣老。想必不是杭州知府一人就能辦到的,朝中應該還有其同黨。”
楊廷和的話很犀利,直接將矛頭轉向眾多的文官。
朱臺溍也在這時候反應過來,原來皇帝今天是要看內閣的態度。
什么態度?
與南書房是否‘和睦’,與文官們是否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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