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蘇夫人不死心地追問著。
只要一想到過了今天她再見愿愿都成了一種奢求，她的內心就痛的無法控制。
“只能說概率比較小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前段時間有個九歲的小姑娘也是這種情況，但是人家奇跡般的醒來了。”
醫生坦白的說著，這個世界無奇不有，誰也沒有辦法給一件未知的事情下肯定的結論。
在他們看來蘇家那么富有，大家都以為蘇家人會一直堅持治療，等待著那點微弱的奇跡，但是沒有想到他們會選擇放棄。
“好的，我知道了。”蘇夫人一點也不意外會是這個答案。
只是愿愿不愿意堅持了，奇跡在這個世界上又是多么小的一點概率，她不想在強求著愿愿。
“如果你們真的選擇放棄，我們會尊重您的決定。”
“嗯放棄，一會家里其他人過來見過以后就拔掉呼吸機吧。”
“好的。”
～病房里，蘇家人全部趕到時，眾人對蘇夫人的決定都帶著懷疑，“媽，您不要一時沖動，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決定代表著什么？”
“對啊，我的實驗失敗了說明不了什么，是我的學術不精，我會去請教前輩或許有別人會對這方面比較了解。”
蘇朝陽企圖否決自己最引以為傲的能力來證明他的妹妹還有救。
“尊重一下愿愿吧，這事她所希望的，你們以前也不見得對她有多好，這個時候也就不要繼續裝了沒有什么意義。”
蘇夫人見著這群兒子的樣子沒有絲毫的欣慰感，只覺得厭煩。
現在知道舍不得了，當初一個個怎么一點表現都沒有，非要等到什么都來不及的時候才知道后悔嗎。
“我沒有裝，我只是……”蘇招深張嘴想要解釋，卻發現一個合適的詞都說不出口。
他對待許愿就沒有好過，他一直都不是一個稱職的哥哥。
“我尊重愿愿的選擇。”蘇云禮看著病床上精致漂亮的少女第一次感覺到無力。
原來他沾沾自喜的優待實際上什么都不是，他所知道的事情都是不完整的，他什么都沒能改變。
“一會我就會讓醫生過來拔掉呼吸機。”蘇夫人強忍眼里的淚水。
“好。”蘇云禮有些麻木的應聲，病房里所有人都保持了安靜，他們看著病床脆弱的人兒都意識到這次見面可能是最后一次。
“媽，一定要這樣嗎？平時你不是最疼愛許愿嗎？”
蘇遠之忽然發現自己的承受能力格外低，他沒有辦法接受這種生離死別。
“正是因為我愛她，所以我要尊重她的決定，我不能總是這么自私，只考慮到了自己。”
蘇夫人最初的想法的確也是舍不得放棄，她總想著只要有一點希望，她就可以等到天荒地老。
可是她忽視了當事人的想法，她不知道愿愿整天這樣躺在病床上，靠著呼吸機過日子會不會難受。
蘇夫人的這一番話讓眾人都沉默了，他們自然比不上蘇夫人對許愿的疼愛程度。
“那就拔吧。”蘇招深艱難的說出這四個字，仿佛耗盡了身上所有的力氣。
“再等等，程景序還沒到。”蘇夫人貪婪地看著病床上還有微弱呼吸的女兒，再過一會就再也看不到了。
一家人在漫長的等待中煎熬焦慮著，蘇父伸手替女兒撩開額前的碎發。
這樣安靜的氛圍里，沒有人開口說一句話。
蘇夫人對于程景序的來遲沒有出聲催促，反而異常有耐心。
畢竟等他到了看完最后一眼，就要拔呼吸機了，哪怕她表現的再灑脫再能接受，她的內心也是掙扎的。
甚至期盼時間能被耽誤的久一點，在久一點。
蘇云禮蹲在病床旁邊，小心翼翼的伸手握著許愿的手指。
他曾經想過無數種他們和好以后的場景，他牽著妹妹出去玩，帶她買東西，可這些終究都只停留在他的幻想里。
蘇云禮低下頭肩膀微微抖動，豆大的淚水打濕了被單，甚至有幾滴落在了許愿的胳膊上。
一道清甜嘶啞的女聲忽然拉回了他的思緒，“你在哭什么？”
這道熟悉的聲音清楚傳到病房里的每個人耳旁，大家征愣的回過頭去看，包括剛剛跑到病房門口的程景序。
眾人都被這一幕所驚訝到了，只見那個原本睡著的少女此時此刻睜開了雙眼，她呆呆的望著蘇云禮，時不時蹙眉。
“我…我對不起，我給你擦擦。”蘇云禮心臟瘋狂的跳動著，他本能反應的從床頭柜邊抽了好幾張紙，動作輕柔的替許愿擦著胳膊上的淚水。
蘇夫人更是難以想象，她扯開腿就往外跑去，“醫生，醫生！”
“愿愿，你…你醒了。”蘇招深在病房的周圍走來走去，整個人被驚喜所圍繞，又怕下一秒她又閉上了眼睛。
“你們是？”許愿看著這一病房的面孔，只覺得陌生，她揉了揉有些頭疼的腦袋。
“你不記得我們了嗎？我們是你的哥哥啊。”蘇遠之同樣湊了過來，緊張地盯著她。
“哥哥……”許愿喃喃著，依舊是一副陌生的模樣。
程景序步子緩慢的走進病房里，他就這么站在門口看著，原本被宣告要拔掉呼吸機的女人此刻醒過來了。
再接到蘇夫人電話的那刻，他片刻不敢耽誤的往醫院趕，但在半路碰見一個老人，拉著他不讓他走。
非要說車撞到水果攤之類，他被迫留下幫著那個老人整理好水果攤才得以離開。
“麻煩家屬出去一趟，全部圍在這里太擁擠了，不便我們做檢查。”
醫生穿著白大褂風塵仆仆趕來時，后面還跟著好幾個護士。
蘇家人緊張不安的到門口去等著，蘇夫人挽著丈夫的胳膊，手指不自覺的發抖，“剛剛愿愿是醒了吧？我沒有看錯吧？”
“對，她醒了。”蘇父給予肯定的答案。
蘇夫人頓時放松不少，愿愿醒了，愿愿居然醒了，這對她來說無疑上天的恩賜！
“她好像不記得我們了。”蘇云禮想起剛剛許愿看著他時陌生的眼神，心情有些復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