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換瀾摸著那張平平無奇，卻用了毛筆字親自手寫的拜貼，指腹一下又一下，從上至下。
她與楊家沒有任何交集，沈家有沒有她不知情，但連沈燃都沒聽說過，估計也是沒有的。
所以楊家的人來拜訪，能是因為什么，季換瀾猜不到第三種可能。
第一，可能是因為季搖清這件事本身。
第二......
有可能是出于她。
“二嫂？”沈爍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咱們這拜貼，要不要退回去啊？”
“留了對方的聯系方式嗎？”
“對方留了。”沈爍趕緊把名片遞過來。
季換瀾：“去忙吧。”
她月份大了，如今又受了傷，沈熄不愿意讓她隨意出門走動，便也只能在家里走動走動，好在還有幾個沈家的子女每天陪她玩一玩，聊聊天，倒也不無趣。
只是楊家送來的這張拜貼，卻把季換瀾的心思，徹底打亂了。
自打得知她與唐嵐并不是母女關系后，季換瀾從沒有好奇過自己的母親是誰，似乎是誰都已經不重要了。
她已經被父親平安保護著，養大成人，那生母出現與不出現，都無傷大雅了。
“有心事？”沈熄忙完后，第一時間來醫院看她。
季換瀾的腿還不能動，整天靠人伺候照顧著。
“給你看看。”
她將那張拜貼和名片，一起推到了沈熄面前。
沈熄看了眼，“楊家？哪個楊家？”
“她丈夫是明云城的高官。”
這么一說，沈熄大致也猜到是誰了，雖說來往的比較少，不過那些人他還是門兒清的。
“她有事找你？”
季換瀾低著頭，視線注視著鼓起來的小腹，她沉默半晌，才對沈熄道：“我不是唐嵐的女兒。”
沈熄安靜了幾秒鐘，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其實我以前也好奇，她的性格和長相，怎么可能生的出來你這種美人兒。”
季換瀾瞥他一眼，失笑不已：“還順帶著夸我一句啊？”
“實話實說。”
季換瀾繼續道：“后來唐嵐說，我父親年輕的時候有個心上人，姓楊，叫楊雪瓊。結果前兩天，這個人就送來了拜貼，不過我一直沒有回應。”
“你不知道怎么面對這個親生母親？”沈熄猜準了她的顧慮。
季換瀾手指撐著額角，語氣淡淡：“我二十多年都安然無恙的過來了。有沒有她的存在，有什么關系呢？我其實很討厭麻煩，多個人就要多一段來往交涉，尤其她如今的丈夫身份那么敏感。”
“既然不愿意，那拒絕了就是。”沈熄很坦然，也不怕得罪誰。
季換瀾抬眸，“如果真的得罪了，咱們可不好收場。權與錢，永遠都是爺爺跟孫子的關系。”
沈熄為她作出解釋：“假如事實真是你猜測的那樣，她又怎么忍心，或者怎么敢為難你呢？像你說的，她丈夫的身份敏感，這種事自然是能遮掩便遮掩。”
“不想見就不見，從前沒有這個人，你不也過來了嗎？何況以后還有我呢，還有咱們的孩子，你不會沒有家的。”
沈熄摸著她的發絲，“給你綁個頭發？”
季換瀾笑了，輕微挪動了一點身子，方便沈熄給自己綁頭發。
感覺了一陣子后，季換瀾皺眉：“兩根辮子啊？”
“等下。”
沈熄還怪心靈手巧，沒多大的功夫，就給季換瀾綁了個兩個小丸子頭，有點形似小哪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