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回想那時候的奶香味，江亦寒暗暗失了神。
眼前的女人除了那股熟悉的沐浴露味以外，還多了一絲清新的青草味，無不提醒著他根本不是同一人。
涂好了藥，虞婉婉說道：“好了。”
她將燙傷膏放到江亦寒的手上，“你拿好了，根據我的經驗，這村里大范圍停電至少得四五個小時才能搞定。”
心想著江亦寒應該沒有其他事了，她準備走人。
一直壓著聲音說話，可累死她了，喉嚨干澀得緊。
現在停電了，手機無法充電，還是早點兒回去睡覺的好。
正想走，手掌卻被人拉住。
“能陪陪我嗎？一會兒...”
想到她來離開，在黑夜里伸手不見五指的感覺，讓他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失落。
不知為何，他好像能看見一樣，準確地抓住了女子的手。
兩手相觸，感受到對方溫暖的觸感。
像是過了電一樣，兩人迅速分開。
江亦寒摸到了她手心上薄薄的繭，不免拿她與虞婉婉比較一番。
數年前，他倆第一次牽手，那雙小手細膩嫩滑的觸感，他到現在仍記得清清楚楚。
這一碗小魚干的手形狀很像她的，可觸感完全不一樣。
想到這，他自嘲一笑。
他魔怔了。
總拿她跟她比較。
在他的心目中，虞婉婉的地位無人能比，以前沒有，將來更是沒有。
生怕女子誤會了自己，他連忙對著黑暗解釋：“夜盲癥的苦況你不會懂的，我是真的看不見，想找個人陪著聊聊天，可以嗎？”
救命恩人如此要求，虞婉婉只能妥協。
她不懂夜盲癥?
呵，她可太懂了好嗎？
要不是因為他，當年她也不會學得像個專家似的。
“陪你十分鐘，免得被人罵忘恩負義。”
她終于尋到了一張小凳子，離開男子一米遠坐著。
聽到女子愿意陪陪自己，江亦寒的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哪怕只有短短的十分鐘。
他平時不愛說話，可不知為什么，遇上了這一碗小魚干，仿佛心里有道不完的話，想要對她傾訴。
可過了漫長的兩分鐘，兩人還是相對無言。
“你有什么想問我的嗎？比如我的工作。”
江亦寒率先打破了沉默。
按理說，普通人會對他們藝人的生活感到好奇。
何況他是影帝級別的。
但江亦寒的生活工作，虞婉婉都太過了解。
她搖了搖頭，“沒有。”
抱歉，是真不想知道。
“那...說說你的？”
“沒什么好說的。”
“唔...”
他沉思片刻，對她沒轍了。
“那我想問你的名字，能說嗎？或是姓氏也可以。”
他總覺得，一碗小魚干這個名字帶給他莫名的熟悉感。
像是用她的名字拼湊出來的。
要是這人的名兒也跟她相似，那簡直太巧合了。
“其實...那鄭醫生是我的哥哥。”
虞婉婉并未正面回答，只是搬出了鄭御成。
交往以來，她從未向江亦寒講過自己的家人。
曾問過幾遍，她不愿意說，他也不再過問了。
“你是說，親生哥哥？”
“嗯，小時候我們一起長大的。”
她似是而非地誤導著他，為的就是不讓他發現自己的身份。
“原來你姓鄭？”
江亦寒暗暗地在嘴里重復著，一股說不出的失望籠罩在心頭。
他怎么會異想天開呢？
那人，已經死了五年了！
僅憑同樣的沐浴露味還有巧合的名字，幻想著眼前人就是自己所思念的人，那他的這份思念也太廉價了。
認清一碗小魚干的身份后，他陷入了低氣壓。
“江先生，我們共處一室，如果讓你太太知道了，她會生氣吧？”
虞婉婉只想趕緊離開這房間，可十分鐘沒到，她不想輕易違背自己的諾言。
“我太太？”
江亦寒低聲呢喃，說到太太兩字時，眼里閃過一絲黯然。
周圍的環境漆黑一片，他的心...也是。
問題剛出口，虞婉婉就想給自己打一個巴掌。
她怎么聽起來像個綠茶似的？
“我太太早就去世了，在生江堯和江洛的時候。”
江亦寒不禁回想起虞婉婉的遭遇，想到她只能孤零零地生下孩子受苦時，心里總是痛得無法排解。
鄭御成說，她因為受過車禍，醫生恐怕胎位不穩，讓她臥床直到孩子降生。
可沒想到，她連自己的孩子都沒來得及看上一眼，就撒手人寰了。
“抱歉...我不該問的。”
原來，他真有過妻子...
是啊，她早該想到，不然那對可愛的雙胞胎男孩兒是哪里來的？
“沒事。”
江亦寒的語氣明顯地變得低落。
他連忙轉換話題。
“鄭小姐，我看過你的個人主頁，照理來說，你要直播帶貨，應該露臉打造自己的ip才是，否則這樣顧客不能產生對你的信任感和依賴感。”
虞婉婉翻了個白眼，“抱歉，我就是不想。”
此時的她很想來一句：她愛怎樣就怎樣，ok？
“那你遮擋自己的面容，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江亦寒話音剛出，卻覺得自己管得太寬。
連忙道歉：“對不起，我問得太深入，如果你不想說，就跳過吧。”
“我躲債主。”
沒料到，一碗小魚干會這么回答他。
“什么？”
“我說，我遮住臉是為了躲債主。”
尤其是躲你。
破案了，她到哪兒都遮著臉，竟是這樣的原因。
看她的外形，真不像是這樣的人。
看在她幫助過自己的份上，江亦寒沖口而出：“鄭小姐，如果你需要幫助，可以跟我說。”
他向來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
可對方是她，他還是忍不住插了手。
“我自己能掙錢，不必了。”
虞婉婉合算了一下時間，十分鐘差不多到了。
“江先生，我還是先回去了，謝謝你的好意。”
她將小凳子放好，以免絆倒了人。
正想離去時，樓下傳來喊叫聲。
“有電了，有電了!”
接著，“啪”的一聲，屋外，房里的燈全部亮起，將整棟樓照得如同白晝似的。
她連忙捂住眼睛。
糟糕！她只戴了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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