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廷君繞過她,朝門口走去。
簡佩兒沖過去,在他的身后一把拽住了他的手,幾乎是跪坐在他的腳下。
厲廷君的手被簡佩兒拽著,他沒有躲,更沒有掙脫,就任由她拽著。
顧九溪安靜的看著這一切,盡量保持緘默。
許久以后,厲廷君轉過身來,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簡佩兒,漠然問道:“你想說什么?”
簡佩兒嗚咽著低下頭:“廷君,你相信我,我沒想到筱彤會真的選擇了那條路,我只是……我以為……”
簡佩兒的語無倫次被厲廷君看在眼里,他沉默著。
“我以為她不過是跟我們鬧些情緒,我從沒有想過她為什么會這樣極端,我想不通……”
厲廷君低頭注視著她,片刻后從褲兜里掏出那張遺書扔在了簡佩兒的腳下。
他說:“遺書是筱彤在11月6日寫下的,可她的死期是11月9號,簡佩兒,你能否告訴我,這期間你都在想什么?如果你一開始就將遺書交給我,那么,結果或許就不是這樣……”
簡佩兒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嘴唇咬的發白。
她無法辯駁,厲廷君說的沒錯。
如果當初不是自己自私,怕厲廷君看到這封遺書會對她失望,也許厲筱彤就不會死。
厲筱彤在賭,她把最后的信念賭在了簡佩兒的身上。
她甚至還抱有一絲希望,她甚至還相信簡佩兒是在乎她的。
可她輸了,和她設想中的一樣。
她一個人站在18樓的陽臺上被大風吹濕了眼睛,那個長在她心里的魔鬼跳出來對她說:“人生就是這樣,我說過,沒有人會在乎你的死活,何不解脫?”
厲筱彤從18樓的陽臺跳下,她閉上眼前的那一刻,所有她愛過,信過的人都在她眼前輪番出現了一遍,最后畫面定格在,她16歲那年,坐在一個高大男孩自行車尾座的畫面上……
簡佩兒的哭聲壓抑,厲廷君的表情依舊冷漠。
他蹲下身子,伸出手抬起她的下顎,視線與他平視:“簡佩兒,如果你再一次選擇死,我絕不會攔著,也不會為你掉一滴眼淚,因為你的生死與我無關。”
簡佩兒的力氣盡失,臉上的絕望早已經掩蓋心中的那份麻木。
厲廷君繼續說道:“筱彤賭錯了,到現在我都不明白,她為什么會賭在你的身上,若是換成心黎……”
厲廷君沒有再說下去,簡佩兒的哭聲已經蓋過了他的聲音。
客廳里凄慘的哭喊聲,讓顧九溪覺得壓抑。
顧九溪轉身上了二樓。
……
臥室里,顧九溪將上次留在這里的衣服拿了出來,換在身上。
那套復古金色的禮服還掛在衣柜里,上面還沾著韓默身上的血。
這一刻,顧九溪覺得可怕,那種刺目的顏色,就像是她14歲記憶里的那樣鮮紅。
她將禮服從衣架上拽下來,卷成一團,塞進了一個黑色的垃圾袋后,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氣。
客廳里,簡佩兒斷斷續續的哭泣聲隱約還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