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是高中時最后一屆運動會時拍下的。
畫面里是田徑長跑沖刺的一幕,譚蕭的身影沖在最前頭,厲廷君緊隨其后。而跑道的旁邊也有個異常熟悉的身影,是穿著一身杏黃色連衣裙的曲靜涵。
曲靜涵的雙手交握在一起,放在身前,白皙的小臉上有著說不出的緊張。她的目光并沒有放在譚蕭身上,而是緊緊的盯著厲廷君,仿佛是在替他捏著汗。
可殊不知,那一場長跑賽,是厲廷君故意放了水讓譚蕭奪冠的。
因為厲廷君知道,比賽冠軍可以拿到4000塊的獎學金。這錢對自己沒用,對譚蕭卻有著不一樣的意義……
厲廷君用手將照片從扉頁上拿了下來,目光深邃。
這樣的一幕被譚姝看在眼里,譚姝的嘴唇嗡動了幾下,欲言又止。
譚姝咬了咬嘴唇,終于開口道:“我哥生前一直保存著這張照片,我之前很奇怪,你們在一起的合照有很多,為什么他只對這一張這么重視?”
厲廷君并沒有抬頭,平靜的對著譚姝道:“你想說什么?”
譚姝的臉白了白,目光卻很堅定,她說:“厲總,難道曲靜涵的眼神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厲廷君抬起頭來,盯著面前的譚姝……
譚姝的表情有些激動,繼續說道:“我哥已經死了這么多年,我不想舊事重提,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毫無意義。我之前從不會輕易的去動我哥的東西,尤其是他的隱私。”
“那為什么現在又想動了?”厲廷君目光平靜的看著她。
譚姝的臉色更白了,低下頭,不敢與厲廷君對視。
片刻后,她再次開口,卻避開了厲廷君提出的疑問,說道:“曲靜涵回來了,我不懂她在這個時候回來到底為什么,可我翻了我哥生前的日記,現在我懂了……”
厲廷君將照片重新夾回到筆記本里,扔到譚姝面前:“你懂什么了?”
譚姝激動的臉色漲紅:“厲總為什么不自己看?”
厲廷君目光與譚姝對視,譚姝不是個強勢的女孩,對厲廷君從未針鋒相對過,今天這是第一次。
厲廷君的表情過分平靜,語氣淡淡道:“你也說了,你哥去世了那么多年,舊事重提沒有任何意義……”
“這不一樣!”譚姝打斷了厲廷君的話,可理智還在,低著頭說道:“對不起,厲總,現在是下班時間,這件事與工作無關,還請原諒我的沖動。筆記本我交給你了,看不看是你自己的事。”
說完,譚姝頭也不回的轉身,拉開辦公室的大門快步走了出去。
手里的煙還燃著,厲廷君低頭看著那本成屬于譚蕭的筆記。
譚蕭生前一直有寫日記的習慣,眾所周知。
他很少會把自己的隱私分享給別人,即便是厲廷君也一樣。
他們之間保持共同的緘默,不愿意被人發現自己內心里最深層的東西,這一點上兩個人出奇的默契。
厲廷君看著眼前的筆記發呆,他腦子里所想的是,若譚蕭知道自己在窺探他的隱私,會不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