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通道里似乎像是點燃了一盞盞怪異的綠燈,那是黑骨骷髏們的雙眼。
厚重的鐵制成的甲片層層疊疊掛在了它們幾乎覆蓋全身的戰裙之上,就連那些看起來并不受到重視的腕部也受到了嚴密的保護。
凝重的空氣在這些更加優越的死靈造物的影響下,早已經凝結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冰霜黏著在周圍粗糙黏滑的石頭表面。
這些原本應對鼠人的部隊會相當得心應手的少量精銳,真正的納加什扎爾守衛,如今似乎也不怎么起作用了。
如同金屬的銹味一般,濃厚的獨屬于鼠人的戰斗氣味覆蓋了戰場周圍的空氣,那如同墳墓一般的冰冷空氣也變得熱乎了起來。
綠色的火焰照耀下,鼠人們的樣子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除開雙眼之中與以往不同的異樣綠光外,
這些的甲胄都變得相當的精良,胸甲的表面,新得就像是拋光過一般。
可以直接劈裂山石的力量,加上那遠超過去的速度,早已經化作了骷髏們無法再戰勝的敵人。
“先突破陣線者,賞十袋銅幣!”
伊克利特聽到了手下的帶隊官叫嚷著,他的目光投向了敵方戰線的后方,也跟著叫嚷了起來。
“一個黑色的骨頭腦袋,換一鼠的繁育坑交配權!”
原本對銅幣興趣不大的鼠輩們,聽到伊克利特的話,立刻眼冒金光。
雌鼠的交配權,百里挑一再優選的機會,過去都是各種169人連隊的隊長才有資格去爭取,即使今天的鼠口減少了一半以上,也輪不到他們。
一雙雙鼠眼中的綠色光芒照向了黑骨骷髏,那根本不再是可怕的敵人,而是一張張繁育坑入場券——有了雌鼠,他們再也不需要狼、狗、羊,自己的爪子之類的東西解決了。
一只只爪子抓住那些沾著發霉的肉屑的發黃骨頭,將它們拆成了碎片,只過了五分鐘,鼠輩們推進的距離已經達到了此前十五分鐘的量。
地面上留下了滿地的碎骨以及數百具鼠輩的尸體,鮮紅的血液將黑色、棕色的皮毛黏著在一起,幾乎化成了固體粘在戰線最前方的斯卡文身上。
頭頂尖刺已經殘缺的氏族鼠甩了甩自己的臉上,把也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鼻涕的液體甩了下去,抓住刺來的長矛,爪子一拉,帶動著長矛將它主人的骨頭扯到斷裂。
又是一刀當頭劈下,將眼前發黃骨頭整個拆毀,他已經抵達那群黑骨的身前。
覆蓋全身的中甲,讓他們并不像是那些只有裹尸布的廢物們容易擊碎,只有標準沒有盔甲覆蓋的一小節頸椎骨和顱骨,氏族鼠深知這一點。
任由三柄正面刺來的長矛撞擊在他的胸甲與腹甲上,他探爪伸進眼前黑骨骷髏的盔、甲之間,直直的抓住了那鐫刻著綠色符文的黑色頸椎骨。
滾燙的骨頭,讓他的爪子發出了次元石與烤肉的香氣。
頭頂著對方的胸甲一撞,已經變鈍的尖刺給予了對方巨大的沖擊,兩相用力,顱骨被摘了下來。
氏族鼠興奮地將黑色顱骨抱在懷里,便要向后退去。
他第一個拿下了黑色的骨頭!雌鼠在等待著他,還沒等他高興完,脖子上便一痛,背后傳來一個興奮的鼠聲。
“你還是上路吧,雌鼠是我的。”
那柄惡毒的匕首從身后,盔甲為了活動而露出的縫隙之間刺了進來。
早該想到的!
沒死在敵人手里,卻死在這些同胞手里。
死不瞑目的氏族鼠倒下了,更多的鼠輩涌了上去,試圖摘下更多的黑色顱骨,或者搶奪一個。
許多黑骨骷髏看到眼前的情況,試圖用長矛多弄死幾個鼠輩,卻被早就等待多時的偷襲者摘掉了腦袋,混亂的戰局,竟然意外地讓骷髏們地陣型亂了。
在后方腦子更為聰明的鼠輩,立刻鑿入了黑骨骷髏的陣線,將鼠人的軍鋒嵌了進去。
戰線的后方,眼見陣線即將突破,伊克利特轉頭向一旁,他已經看到了幾個黑袍鼠輩小心翼翼地從洞頂滑了下來,沒有讓任何鼠或骷髏發現。
“埃希里加?”
“約里爾回來了,在后面沒有看到骷髏的增援,突破這條通道,我們就可以從地下攻入火柴怪人的堡壘。”
倒戈之主沒有浪費多余的時間,隨著輕輕的鳥鳴聲,又是幾個黑袍鼠爬上了通道的頂端,隱入了黑暗之中。
這里是最后一條沒有被炸毀或燒毀的通往上層的通道,斥候們只能從“天花板”向著敵方的腹地潛入。
如果不是大角鼠的任務,這最后的一條通道,也會被炸掉的。
想到大角鼠,伊克利特的手中流出青色的“泉水”,那是生命之風,紀倫。
軍閥再度想了想,還是將它放下了。
釋放大地之血的確可以讓戰爭更加順利,但卻要考慮到更多的政治后果,到頭來,這些魔法還是只有在沒人知道他身份的時候釋放才合適。
“大角鼠應該知道我們已經擁有魔法。”
埃希里加勸說到,他抬頭指向一旁的黑暗之中,那是他隱匿在魔法之中的部下。
老軍閥的尾巴在地面上一甩,隱匿魔法和生命魔法能比嗎?這是想讓他去試探十三議會?
“大角鼠認可,不代表他的代言人認可,但的確是個有利條件。”
伊克利特套了數個鋼制裝飾的尾巴胡亂甩動著,冷哼一聲道。
“維爾斯基也不可信任,這個時間點,他卻在大城,這意味著他絕對會把戰敗的責任算到我們的頭上。”
“原本我唯一的籌碼就只有向議會定期提供神石,但現在大角鼠在我們這一邊,我們能有更多的籌碼。”
想到這兒,伊克利特望向了后方的通道,思路已經飄到了數千里之外的斯卡文魔都。
“希望我們至少能得到新的一批援軍。”
“好在通訊不暢,戰事轉危,深層地下堡壘被突破,史庫里氏族的分部覆滅,奎克沃爾的死訊,這一連串的壞消息不會立刻傳給十三議會。”
他可不是灰先知,沒有出現恥辱般的大敗還能繼續獲得支持的能力,何況他目前的位置,也是通過政變得來的。
幾項罪名加在一起,可以想見,整個地下帝國,除開前線戰場以外,都不會有他的容身之地,他實際上能夠依靠的,也只有次元石和大角鼠了。
隨著目光遠去,鼠海已經將骷髏吞沒,那些骷髏變成了一堆碎骨,拿著符文黑骨來領賞的氏族鼠絡繹不絕。
伊克利特放眼望去,由于覆蓋全身的甲胄,為了爭搶這些東西而增添的非戰斗傷亡并不是太多,也就幾十個而已,算是可以接受。
看著手下的小頭領帶著書記員給鼠輩們發放繁育坑通行令,軍閥一拍埃希里加的肩甲。
“首先把倒霉的埃斯基給救出來,我們需要他的魔法,和那些魔法玩意兒。”
雖然不知道幾十分鐘前的爆炸聲是怎么回事,既然后方已經沒有了骷髏的援軍,就得抓緊時間進入那個據說叫做納加什扎爾的要塞之中。
幾分鐘整頓了秩序,鼠輩們以稍顯雜亂的步伐向前繼續邁進。
每隔數分鐘,就會有一個探子向埃希里加匯報前方的情報,一輪又一輪的探子經過,很快,伊克利特抵達了一直以來都沒能收復的第二與第一礦井。
從這里再往上,就是納加什的要塞底層了。
但這里出現了一個怪異的生物,據刺客回報,像是大鳥一樣在洞頂之下飛行,但這里可是地下。
沒等埃希里加再排出第二批探子,他們便已經目視到了那個生物——他徑直落在了伊克利特的身前,讓他們驚訝的發現,這正是他們要營救的目標。
“埃斯基!”
伊克利特狐疑地圍著這頭像是蝙蝠的老鼠轉了好幾圈,他聽下面的鼠說,埃斯基離開的時候,全身都已經潰爛得不成樣子了。
但現在,不僅傳聞中得傷勢都好了,背上還長了一對翅膀,埃斯基就是毛發變成灰色,長兩只角出來,都比長這玩意兒更有可能。
老軍閥立刻想到了此前在戰斗中,變成粉紫色的,那個埃斯基的前任書記員。
被腐蝕的鼠人,才會變異成那個樣子,眼前的埃斯基,顯然也是。
就連埃希里加都出言詢問道。
“你就是用這對翅膀逃出來了?”
埃斯基聳了聳肩,翅膀隨意的耷在肩后,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反而問到。
“你居然知道我沒死?怎么知道的?”
“長角至尊。”
伊克利特的爪子向著天空虛指。
“大角鼠啊,祂是要你們把我救出來?”
埃斯基的胡子微微顫動著,他和大角鼠之間,過去有些小矛盾來著,誰知道大角鼠這么惦記他是要干什么。
“對,要把你帶回地下堡壘,他在哪兒降下了戒律之柱。”
“什么玩意兒?!”
埃希里加的話,讓埃斯基身上的魔法之風都因為情緒而變得越發不穩定了。
大約又是經過了數分鐘的解釋,埃斯基才理解清楚,戒律之柱和歷史上那個的區別,捏著下巴分析了起來。
“斯卡文魔都的力量是特殊的,因為大角鼠神廟的存在,那里的環境是最為適合大角鼠的,所以大角鼠的力量在那里不會受到大漩渦的影響。”
“但這里不一樣,這里的每一絲魔力都會被大漩渦榨取,所有的魔法之風,都只是大漩渦飄蕩出來的殘渣。”
“所以,直接升格神選者的儀式,不可能在這里進行。”
“從你們的描述來看,有可能是依托獻祭或者諸如此類的方式,將死去的斯卡文獻祭得到的神力分配在你們的身上。”
“不管怎么說,那東西都算是個寶物了。”
埃斯基的分析,兩鼠仿佛完全沒有聽進去一樣,目光都留在了埃斯基的背上。
骨架與肉翼構成的翅膀,像是討厭注目的視線一般抖了抖,埃斯基變將左爪的粉色符號展示在了二鼠的眼前。
“別想了,是這個東西。”
“這是?”
“神的標志,比大角鼠這個混沌次級神更上位的,四神。為了你們著想,最好別問那么多。”
帶著白毛的粉色爪子放在嘴唇之上,埃斯基的紅眼仿佛也變了顏色。
“那就不管了,接下來怎么辦?你也接到了,我們拆了這鬼地方,回去防守?”
聽到伊克利特的話,埃斯基搖搖頭。
“納加什的法術反噬了,至少得有再兩三個小時才能解決,我們得趁這個機會,增加我們的勝算。”
說著,尖銳的鼠鳴術將埃斯基的命令傳達到了附近通道內,所有集結過來的鼠海之中。
“所有的氏族鼠和奴隸鼠留下,讓他們盡可能帶走這附近的每一塊次元石。暴風鼠跟著我們,突擊納加什的巢穴。”
“暴風鼠每人揣上幾塊次元石,再從尸體上割點油,待會兒點火的時候要用。”
尖銳的鳴叫聲在通道之中回蕩,埃斯基抬起自己的右臂對準了地面上的尸體。
隨著一陣令伊克利特感受到圣潔的咒語,埃斯基爪背之上的大角鼠符文亮了起來,綠色的光芒從鼠輩們的尸體上飛出慢慢流入了符文之中。
“這是干什么?”
埃希里加好奇地問到。
“回收大角鼠的神力,我需要這些東西。死去的鼠也用不上這些神力。”
神力!
聽到這個詞匯,伊克利特立刻向著白鼠投去了帶著希望地目光。
埃斯基一擺爪子。
“別想太多了,我們上去是毀掉納加什的兵源儲備和物資儲備,你們擊敗不了納加什,即便他現在在遭受法術反噬。”
“加上你,也不行?”
伊克利特帶著不信任地語氣問到,大角鼠的神力,集中在一起了,在虛弱的時候,應該能重創那個玩意兒才對。
過去數十年的交戰,他對那個火柴怪人的實力相當清楚。
埃斯基抬起右爪一道次元閃電,將一旁的鐘乳石柱直接融化,然后道。
“看到我現在的實力了?”
沒等伊克利特回答,埃斯基便自顧自地道。
“現在的納加什,距離大角鼠本尊還有不小的差距。但我,頂多能偏轉他一次法術。”
指著伊克利特身上,那些發著綠光的,產自灰先知的護符,他咂了咂嘴。
“你身上的護符更是一點用都沒有,我得求助整個先知議會,也許最快幾個月。”
“你要回大城?我在一個奴隸販子那里有交情,他可以安排好船送你回去,避開壞血病氏族。”
埃希里加提議道。
“我可沒說要避開壞血病。”
收起略顯傲慢的語氣,埃斯基又四下查看了一遍,沒有發現老灰先知的影子,便道。
“奎克沃爾已經死了吧?我和他的協議也無效了。”
伊克利特點點頭,表示理解,任何一個有自尊的斯卡文在這種時候都會這么做。
但工程術士的下一句話,倒是讓他沒有料到。
“但我還是會在城外等候,直到總工程術士允許我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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