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基知道莫斯基塔說的是自己的次元石反應堆,一旦那個東西完成,鼠人的科技將在不到百年的短時間內攀升到三千年后的水平。
只是,莫斯基塔是怎么知道那東西的先進性的?他在大城的時候可沒看出來。
“前線的戰斗任務和生產任務都過于繁重,我暫時沒辦法處理那東西。”
相對敷衍地說完,埃斯基的話鋒一轉,又道。
“遠叫器不是這個時代的東西,您是能和伊克特.利爪取得聯系嗎?”
“如果可以的話,讓伊克特.利爪把次元石反應堆的圖紙送回來不是更好嗎?”
說著這話,埃斯基的爪心不由得出汗,尾巴不安地在身后掃來掃去。
“如果可以。”
莫斯基塔沒有任何波動的機械音重復了一遍這幾個詞匯。
埃斯基的心頭一松,那這樣看來,斯卡文魔都并沒有和伊克特.利爪真正的搭上線。
這臺電話很可能是混沌魔域那沒有時間概念的地方,弄出來的特產。
如果記憶中的東西沒有錯的話,這個世界的恐虐,似乎也很喜歡給麾下的戰士一些未來風格的武器。
想到這兒,他舔了舔自己的鋒利白牙,又道。
“那之前我說的,組建斯卡文海軍的事情?”
埃斯基眨巴眨巴眼睛,紅色的眼睛滿是期待,只是電話那頭的工程術士顯然是看不到的。
“你還沒有到可以讓氏族動用議會影響力的地步。”
即使那生硬的聲音仍然遠在千里之外,埃斯基還是低下了自己的頭顱,低聲道。
“是,是,但總工程術士,還有另一件事,需要請示您。”
“在前線的局勢穩定下來后,我還會在前線培養工程術士,數量會比學徒多上許多,可能會到未來伊克特.利爪的次元科技學院的規模。”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莫斯基塔的聲音才再次傳過來。
“所有培養的工程術士,都屬于史庫里氏族。”
所有的工程術士?那當然了,埃斯基心道,而他的口中仍然是甜美的諂媚之聲。
“當然,當然,一切都屬于史庫里。”
只是那雙粉白色的耳朵里,立刻聽到了一個讓他相當敏感的名字。
“阿爾克林工程術士會在四個月后抵達你所在的位置,重建前線的后勤。”
阿爾克林!
那個混蛋,雜碎,埃斯基.伊沃在這個世界上的“父親”,也是害他流放到前線的罪魁禍首。
他居然要來?
這到底是他的陰謀,還是總工程術士的安排?
萬千思緒在埃斯基的心頭翻涌,更加重要的是,史庫里氏族居然沒有打算撤出這里?
他從記憶深處翻出來的記載表明,史庫里原本應該在受到了數次重大損失以后,便將史庫里的力量全數抽走才對。
埃斯基試探著問到。
“可我們已經損失了這么多的工程術士?”
這似乎是個蠢問題,莫斯基塔連回應埃斯基的意思都沒有,繼續道。
“你說的弒神之劍會在一周以內開始試制,預計耗時三十年,也可能更久,在它被制造出來以前,把死人玩意兒釘死在被詛咒的山底。”
埃斯基當即恭敬地再次低下了頭。
“遵命。”
“讓奎斯爾塔接遠叫器。”
“是,總工程術士找你”
說著,聽筒被遞到了那個,埃斯基終于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大工程術士手里。
隨著奎斯爾塔的手勢,一小群斯卡文趕忙過來將埃斯基的視線擋住,帶頭的暴風鼠甚至于將埃斯基向著外面驅趕,根本不顧這頭白老鼠可以要了他們所有鼠輩的命。
藍色的電光將最瘦小的那群東西逼退,埃斯基才慢慢退到斯卡文們公認的安全區域。
那些屬于奎斯爾塔的鼠輩們也靠攏了埃斯基,似乎是要起到監視作用一般。
這群東西沒有任何鳴叫之聲,從他們微微張開的口中,埃斯基能看到這些玩意兒已經被割掉了舌頭,他們不可能泄露工程術士們的秘密,顯然是奎斯爾塔真正的心腹。
不被信任的在區域外,等待了不短的時間,埃斯基才得到了與自己的同僚商談的機會。
雙方各自在食堂的殘垣斷壁下挑選了尚且完好的椅子坐下,奎斯爾塔指著周圍已經與廢料無異的場地道。
“這都是一片廢墟了。我看沒有什么重建的必要,我頂多允許這里建立修理工廠和少量的制造場。”
說著他的爪子勾向埃斯基,讓奴隸鼠為埃斯基倒了一碗黑酒,又看似輕松地說。
“你的城市呢?”
埃斯基喝下一口酒液,用袖子擦干凈自己兩側伸出的胡子,將白色的袍子染黑,這才道。
“地下城市罷了,遠遠不及這周邊地據點。”
“我的那邊的土壤用問題,沒辦法種植作物,只有稀薄的雜草可以生長。如果讓你們的工廠過去,環境問題會進一步惡化,也許最后我會連黑玉米都不能耕種。”
不聲不響地將自己碗中的酒液吞下,奎斯爾塔這才道。
“你是說,史庫里的工廠,還是要留在這么危險的地方?”
埃斯基聳聳肩。
“當然不是,這里頂多能有前線后勤與修理場所。剩下的問題,我們可以找滑溜氏族解決,正好過不久,議會就要開會了,而我是這個地下堡壘的戰爭議會第一議員。”
奎斯爾塔嗤笑一聲,爪子在身前的廢舊桌子上敲了敲。
“那和我沒有什么關系。”
“埃斯基,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是被發配過來的。”
“我過不久就會再去執行幾個任務,然后就和總工程術士,還有大城的同僚一起,把這玩意兒拆了,看看能不能造出更多的遠叫器出來。”
“但如果史庫里再次出現問題,加上這一次的責任,就不是你丟掉大工程術士這個頭銜的問題了。”
尖嘯之鐘的鐘聲隨著他的話語,敲擊在埃斯基的心頭。
“那當然。”
白毛工程術士歪著腦袋,微微低頭,便放出一片綠色的煙霧,消失在了史庫里的駐地內。
“真是沒禮貌。”
奎斯爾塔搖著頭,便將那碗已經染上了次元石香氣的酒液一飲而盡,火熱的感覺涌上大腦,他伸出爪子,便喚來了一個柔弱的奴隸鼠。
另一頭,隨著鐘聲不斷敲響,議會的議員也逐漸到齊。
由伊克利特雇來的書記員陳述了一番現狀以后,埃斯基臨時草擬的一份議案才又被端了上來。
“所以,我們不撤軍了?”
隨著書記員將那份議案一個詞一個詞的讀完,伊克利特率先詫異地問到,他的紅眼之中滿是懷疑。
這和他們說好的不一樣,這頭白老鼠不是說好了不再既要又要了嗎?
“一半一半,有了災禍領主的加入,我們可以留下一部分部隊守在這里。”
埃斯基扶著腦袋道,的確和伊克利特眼神中表達的意思一樣,他又做了和以前一樣的決定。
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帶著白毛的爪子在皮肉上留下了血痕。
“的確不能像以前一樣,不管怎么做,都得盡全力,我會盡可能把所有的部隊都弄過來。”
露出一副紅眼,埃斯基瞪著這雙紅寶石,掃向了周圍的其他議員。
“在前沿陣地用次元石粉末刻畫符文,為災禍領主構建火力陣地。也許我們可以撕裂現實為威脅,讓納加什無法全力出手,就像這一次一樣。”
這樣的舉動也許可以嚇到一些不怎么樣的家伙,比如一個剛剛替補上惡疫氏族空缺的小氏族,但絕對嚇不到那些大氏族的負責人。
波洛克.綠皮切片機敲響了桌面,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那身精美且附魔的盔甲之上。
“你怎么確定死人玩意兒會跟著你的計劃走?摩斯氏族不會相信一個賭徒。”
埃斯基只是伸出手去,觸碰到了桌前,那根縮小了不知道多少比例的戒律之柱。
綠色的光芒瞬間流入了埃斯基的體內,連帶著他爪中儲存的那些從鼠輩尸體上弄來的神力,全部流入了他的每一根血管。
綠色的光芒從埃斯基的雙眼中乍現,勾著其他議員的雙眼也改變了顏色,這時他才道。
“災禍領主代表長角至尊的意志,他們與戒律之柱的降臨,已經說明,長角至尊要求我們守住這個陣地,長角至尊也從來不會懷疑摩斯氏族的忠誠。”
“先知奎克沃爾,也就是現在的災禍領主奎克沃爾也預言了那個死人玩意兒的存在,也預言了他會毀滅世間的一切生靈。”
“唯一能阻止這一切的,只有大角鼠的子孫,世界的天命統治者,也就是,我們。”
所有的鼠輩,甚至沒有一個敢出言反駁。
埃斯基清楚,聽到自己的言論之后,這些鼠輩要么是覺得自己是個瘋子,要么就是會打定主意,在納加什真的毀滅世界以前,離這座山越遠越好。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將自己的視線變綠的那些綠光的原因,但埃斯基仍然再次用這雙眼睛掃視了一遍那些綠光遠遠比他要黯淡的議員們。
“除開要守住這里,我們還必須改善后勤系統,所以必須在我的Side1建設一只海軍,滑溜氏族如今的模式是否還能受到信任也是個未知數。”
聽到這兒,伊克利特忽然咳嗽了一聲,用爪子將腰間的佩刀弄得亂響。
“時間差不多了,剩下的問題,下午的會議再處理。各位議員都去瑞凱克的駐地休息一下比較好。”
說著,一個伺候議員們的奴隸群便慢慢爬了進來,靠近了那些幾乎都穿著盔甲的議員們。
顯然,這是個借口,議會的議案甚至都沒有通過一項,但頭頂的大鐘已經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響了起來。
看著伊克利特那仍然是紅色的雙目,埃斯基點點頭,不再發言。
直到議員們全都各自罵罵咧咧地離場以后,他這才對伊克利特抱怨道。
“他們理論上不能干涉世俗政治,只能服從大角鼠的意志,但實際上可以進行對私人的干預。”
“未來的那個災禍領主不會參與這么低級的會議,奎克沃爾則還沒搞清楚他自己的權限。但時間不多,遲早他們就會成為這里的主導。”
伊克利特對這些話沒有絲毫反應,只是抬起爪子,問道。
“你想干什么?乘機奪取滑溜氏族的權力?”
沒等埃斯基回答,他便道。
“我勸你不要,你只是個不到四歲的小耗子,沒有這個方面的經驗。”
“你得知道,在每天只有13個大角鼠時這個方面,鼠鼠平等。”
伊克利特聳聳肩,眼神迷離仿佛在回憶遙遠的過往一般,說到。
“你如果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管起來,只會造成一個結果。”
“今天你心血來潮管一下,然后你的世界就被其他的事務占用了,等到你下一次想起來這件事,要么已經過了幾個月的時間,或者已經出了大問題。”
“所以,我的結論是,不要所有的事情都非要自己來管,只要保證損耗率在可接受范圍以內就可以了。”
見埃斯基仍然一副迷惑的模樣,很快伊克利特就給埃斯基做了示范。
數十分鐘以后,暗河的碼頭上,已經禿了大半張皮的矮小鼠輩正齜牙咧嘴地在老軍閥的身前嚎叫著。
“公道何在?天理何在!你們都不尊重大角鼠的地下帝國!”
“挖掘地下暗河,運營這些潮濕又陰暗的河道,我們都患上了風濕骨病,指不定什么時候還會被地下的特雷加拉之類的掠食者吃掉。”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辛辛苦苦做的,你卻只打算分給我們這么一點!?”
他的話語,配合他牙齒間的血液,身體上的腫瘤與傷痕,似乎顯得格外有力。
埃斯基看著那些屬于伊克利特的奴隸鼠,僅僅將貨物中不到二十分之一的數量留在了對方的腳邊作為酬金,就越發覺得伊克利特是不是確實有點過分了。
“如果你不愿意的話,可以跟著我去議會,或者,也許你還想去大城的十三人議會?”
伊克利特冷聲道。
見老軍閥認真了,那已經爛掉了一點的臉上立刻堆出了笑容。
“那就還是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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