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生和張果二人,圍著老蚌半天,如老虎吞天,無處下口。
“搬走!”
書生家院子太小,施展不開,二人又找了個開闊地方。
張果雙手搭在蚌殼,正要用力,卻見老蚌迅速浮到半空,原來是鐘生發力了。
他一人就能提著老蚌健步如飛,臉不紅氣不喘。
“二位且慢。”
中年書生扶著后腰,艱難挪到門框處,“麻煩把修房子的錢結一下。”
張果腳往后踢,一團沙土打在書生臉上,他捂著眼睛發出殺豬慘叫。
等書生揉好眼睛,已經沒了張果和鐘生的下落。
地下窯洞旁,鐘生還在埋怨,“干嘛不讓我捶死不知好歹的窮酸?”
“理他作甚,咱還有正事兒。”
張果示意鐘生移動老蚌,在窯洞上放好,用幾塊大石頭墊著。
“吃過河蚌亦或是海貝么?”
鐘生搖搖頭,“很少吃。”
“那就對了,我告訴你,蚌肉雖軟,但藏在殼里,咬合力極強。”
“大錘砸不碎、尖刀翹不動,但有一法,能讓蚌殼自動打開。”
鐘生奇了,“什么好辦法?”
“火燒。”
張果慢條斯理,取出火鐮火絨,忙碌起來。
“直接將河蚌架在火上燒,殼里的河水煮沸,燙得蚌肉滋滋亂沖,只好張開蚌殼求生。”
說到這里,老蚌再也忍不住,“太毒了。”
“嘿嘿,計不論毒,有用就好。”
張果說話間,已點燃一處火頭,往河蚌下方塞入枯枝落葉。
再然后,二人連番添柴,燒得濃煙滾滾,熱浪撲面。
片刻后,老蚌傳來譏諷的笑聲,“痛快,痛快,你們是在給我洗熱水澡么?”
“傻了吧!剛才我逗你們。”
話音剛落,蚌殼上紋路浮現濕氣,大片白霧升騰,當即撲滅燃燒許久的柴堆。
失算了,河里的精怪會玩水,常火燒不動。
張果撂起袖子,“你等著,等我找個丹爐,煉不死你。”
“哪用那么麻煩?”
鐘生掏出白刀陽判,輕車熟路插入胸口。
“鐘郎君,何止如此剛烈,打不開蚌殼還可以想辦法,無需自盡。”
下一刻,他看出端倪了,不是自盡,實在施法。
鐘生熱力席卷全身,七竅冒出裊裊青煙,呼吸吞吐的氣流,也開始灼熱起來。
“張道士,讓開些。”
鐘生大口呼氣,吐出一團橙色貨火流,鋪展蚌殼上下。
那團水霧,被炎流一沖,頃刻間消散無蹤。
“啊呀!”
老蚌精燙得氣急敗壞,“休想煮我!”
咕嘟嘟!
大片大片霧氣滲透蚌殼,抵擋橙色炎流的灼燒沖刷,空中熱浪蒸騰。
鐘生和張果二人,如同置身澡堂,幾個呼吸便大汗淋漓。
“這可不成?
張果朝著老蚌比劃,“你火力雖強,但他以水化霧,順風而走,削弱大量高溫。”
“這樣下去,你白白費力,還是弄不開蚌殼。”
聽到這話,老蚌精得意道,“小道士說得對,你們奈何不了我。”
“就此收手吧,不打了,我可以給你們三升河珠,都是能在盤子里滾走的圓珠。”
鐘生怒斥道,“當我們傻么,我們有兩個人,三升珍珠怎么分?”
“就是,就是。”
張果剛說完就后悔了,貌似真可以分。
談不攏,繼續動手唄!
鐘生回想家里做飯,灶頭用風箱增溫,不妨模仿一二。
他猛地吸氣,卻含住喉頭一團火,不著急噴出,嘴巴大張,升起冉冉輕煙。
第二下呼吸,那團火溫度急劇升溫,眼皮開始發燙,七竅都快著火了。
又呼吸幾下,嘴里升起的輕煙,已經變成絲絲火流。
“阿噗!
鐘生感覺到極限了,張口吐出醞釀已久的火團,感覺出奇的粘稠和燙嘴,以及拉嗓子。
老蚌精剛想說,“四升珍珠也行。”
一團火光已落到身上。
這次的火光格外不同,一經出現,周圍濕氣霧氣當場煙消云散,澡堂子的氣氛一掃而空。
取而代之,是類似沙漠晌午的氣候,干爽、燥熱、燒心。
首當其沖的老蚌精,蚌殼沾滿黃得發白的火光,液體般粘稠流淌。
滋滋!
空氣浮現焦臭氣息,類比烤魚時,火舌撩過魚鱗的氣味。
“啊!”
蚌殼瞬間打開,一道光激射而出,眨眼間出現在十丈之外。
“不好,老蚌精要金蟬脫殼。”
那團光,正是那顆寶珠,寄托了老蚌精的精氣神。
蚌殼和蚌肉,已經被燒得五癆七傷,難以脫身,蚌精將本體寄托在寶珠上,想要逃之天天。
一顆寶珠才多大,破空而出,其速如飛。
張果情急之下,取出一張符,往膝蓋一拍。
鐘生見狀大怒,“不是說不會么?”
“略懂一二,只是略懂。”
張果來不及解釋,就要追趕上去,卻聽得耳邊風聲一掠,傳來熟悉的昂昂叫聲。
小毛驢眼明腳快,撒開四蹄追了上去,眨眼間距離以肉眼可見速度縮短。
“好寶貝,正好省我一張符。”
張果小心翼翼,將膝蓋上符取下,慎重收到懷中。
再看老蚌殼,堅固似精鋼的蚌殼,竟被燒穿幾個大窟隆,拳頭都能伸進去。
里面一團軟肉,縮水十倍,已燒成焦炭模樣。
那團黃白烈火,仍在灼燒,空中滿是焚燒蛋白質的焦臭氣味。
片刻后,小毛驢叼著一顆寶珠,獻寶似的奔跑回來。
它斜了眼張果,繞著他走,一頭扎入鐘生懷中。
“乖孩子。”
鐘生取下寶珠,入手感覺,一個字潤,還有就是如浸冷泉。
張果見狀,心猛地起來,此情此景,對方要是獨吞,他可是半點辦法也無。
鐘生胸口插短刀,口吐炎炎烈火,威力非凡,燒死了銅墻鐵壁的老蚌精。
他咬咬牙,手插入懷中,捏住一角黃紙。
“張道士,還愣著干啥?”
鐘生招呼張果過去,將寶珠遞給他,“瞧瞧,能值多少?”
張果接過寶珠,兀自難以置信,價值千金的寶物,就這么輕易交給他?
他松了口氣之余,內心做出一個決定。
“鐘郎君,巧了,這顆寶珠,還有一層機緣,被你我撞見了。”
若非鐘生以誠相待,他無論如何也不愿意,將這件難得的好事與他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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