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才見雷君放下了捂住臉部的手，狠狠的搓了搓臉，然后沖楚城幕有些赧然的笑了笑，道：“楚老板，我有些失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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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城幕聞言，搖了搖頭，道：“雷總是性情中人，我敬佩都還來不及，要是哪天老洪能為了天網，哭得稀里嘩啦的，我不知道該有多高興，省得他一天到晚就在我耳朵邊上嚷嚷，誰才是親兒子啥啥的，聽得我頭都大了。”
洪成安聽到楚城幕埋汰自己，也不生氣，笑呵呵道：“我已經創業過了，事實證明，我沒老雷這兩下子，他是又當爹又當媽，既要操心公司的發展方向，又要兼顧著公司的日常管理，最后還得頂住董事會的壓力。要哭你自己哭去，反正我只負責干活兒，你讓我怎么弄就怎么弄。”
雷君有些羨慕的看了看洪成安和楚城幕的相處模式，他現在干的活兒，相比之下，更像楚城幕多一些，只不過他頭上還有一個太上皇壓著他，讓他不能夠自由發揮，說到底，打工皇帝始終還是一個打工的。
只不過，同樣身為公司的決策者，雷君倒是有些佩服眼前這個寵辱不驚的小年輕。最起碼從這一兩年的發展來看，天網的決策還沒有出過任何差錯。尤其是能想出靠免費殺毒來搶占用戶量，打造自己生態圈的地基這一招，放到哪個時代，都會成為經典案例。一旦擁有了大量用戶和品牌資源，在互聯網上，有的是各種辦法可以掙錢。
看雷君的情緒穩定了許多，楚城幕這才繼續往篦子上繼續放肉，然后沖雷君問了一個他疑惑了很久的問題。
“雷總，天網的免費戰略相信你也不是第一天聽說了，這段時間在網上一直吵得沸沸揚揚的瑞星針對我們天網的事情，相信你也是早就有所耳聞，我有些好奇，為什么，你們金山似乎從來沒有過要圍堵我們天網的打算？”
雷君應該是在求伯君那里受了不小的委屈，情緒變動很大，剛剛還哭哭啼啼，現在聞言又是一樂，嘴角扯出一對小酒窩，笑道：
“誰說我沒有過圍堵你們天網的打算？主要還是卓越網的事情，牽扯了我太多的精力，再加上和老求吵了一架，我在工作上也有些被架空了，求伯君做事情可是出了名的磨嘰。不過說到底，像趙司章玩得那么下作，我還是做不出來，他只是個屁技術都不懂的生意人。”
“不過總的來說，楚老板還真得感謝一下周弘毅，要不是他和我分析了一下，你這個免費模式的無解之處，金山怕是早就下場了。人家只是搶桌子上的吃食，楚老板你是壓根就沒看上這些東西，打算直接把桌子給掀了，這種情況下，我們還怎么跟得下去？”
“卓越網算是我為金山轉型做的最后一次嘗試，沒想到讓求伯君給否決了。到現在，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么，就我個人來說，目前倒是不缺錢，賣掉卓越網，給了我差不多一個億的分紅，只是有些失去了前進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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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城幕聞言愣了一下，倒是沒想到這背后還有紅衣主教周弘毅的事兒，一想到周弘毅，楚城幕就想到了被他賣掉的3721，以及明年即將迎來的“流氓軟件”大爆發，如果今年能夠順利干掉了趙司章，天網倒是可以借“流氓軟件”的風頭再沖一波用戶量。
“周弘毅現在在干嘛呢？他當年要不是和CNNIC和RealNames斗，現在哪有百度什么事兒！”洪成安突然插嘴問道。
“他就是斗性太強了，現在在家閑著，三月份他和雅虎中國提出分手，雅虎支付給他9000萬美金，3721從此和他老周就沒啥關系了，還簽了一年的行業禁止協議。最近一直在做一些小投資，好像叫他的老部下齊向東成立了奇虎，就等著協議到期了，再重新殺回來。”雷君搖了搖頭，回答道。
洪成安看楚城幕把篦子上的烤肉都夾走了，吩咐服務員換了一個篦子，這才說道：
“還做搜索？他那個3721真心夠操蛋的，全特么是流氓軟件。前幾天我用了一下雅虎的搜索引擎，結果一晚上電腦里多了好幾個軟件，都不知道啥時候給裝上的。當初有消息傳出來他也要做殺毒軟件，我特么就在想，這放火和救火的都是同一個人，也只有他周弘毅才做得出來了。”
雷君再次往篦子上刷了刷油，笑道：
“聽他那口氣，他還是放不下搜索，不過互聯網上的東西，日新月異，等他一年后回來，哪還有他的市場？要不是怕得罪人，他那個流氓軟件算什么，分分鐘就給他封掉了，現在大家都在這么玩，這一錘子下去，會砸掉不少人的飯碗。楚老板，你們天網倒是可以試試，反正你們也不指著殺毒軟件掙錢！”
雷君也就是這么隨便一說，楚城幕聽后卻笑了笑不說話，然而深知楚城幕脾氣的洪成安，卻從楚城幕這個微微一笑里，看出來點不一樣的東西了。有心開口想阻止，可一想到楚城幕連瑞星一年八個多億的盤子都敢砸了，一個流氓軟件又算得了什么？又把勸說的話給咽回了肚子里。
楚城幕笑了笑，對雷君的提議不置可否，道：
“周弘毅是個歪才，他最大的本事在于在互聯網上發現新的賽道，可最大的問題卻在于，他僅僅只善于發現新賽道，卻無法抓住賽道。倒是你，雷總，我聽你的口氣，似乎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覺，怎樣？有沒有興趣換條新的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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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君聞言，一下子僵在了那里，有些吃不準楚城幕的意思，面露疑惑道：“新賽道？”
楚城幕一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微微前俯，沖雷君微微一笑，道：“自己創業，自己做老板，雷總今年才36不到37歲吧？手里又有資金，又有人脈，為什么不給自己找一條新的賽道讓自己繼續跑下去，又何苦在金山這艘全是窟窿眼的老船上縫縫補補？”
雷君再次露出意外的神色，他對于金山已經心生去意，只是沒有最后下定決心罷了，這是人都看得出來的事情。他原本以為，楚城幕叫他換條賽道的意思，是出手挖自己到天網，畢竟年初那會兒楚城幕為了章驍龍有多瘋狂，業內都傳遍了，都知道他是個求賢若渴的性子，哪知楚城幕此次卻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意思。
“創業？楚老板說得輕松，說來不怕你笑話，我雖然執掌了金山這么些年，對于創業兩個字，卻始終心存畏懼。這么些年來，我給自己定了兩個規矩，一個是不投資，第二個就是不炒股，之所以定下這兩個規矩，就是源于對自己眼光的不自信。況且，一時之間，又哪有什么好的項目？”雷君思考了片刻，苦笑著搖搖頭道。
創業兩個字，對于楚城幕這種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簡單自然得如同呼吸喝水一般，失敗個一次兩次，他完全有精力和時間重新來過。況且，對于楚城幕來說，雖然時間還很短暫，可從規模上來說，他完全已經度過了創業的階段。可他雷君已經三十有六，又哪里經得起幾次失敗？
楚城幕收回了微微前俯的姿勢，重新回到靠坐的悠閑狀態，把面前的五花肉翻了個面兒，輕笑道：
“雷總的眼光真心不賴，卓越網比起杭州馬搞的事情也絲毫不差。電商是未來的大趨勢，這一點短期之內不會改變。雷總吃虧就是吃虧在受到了金山董事會的掣肘，要是自己當老板，卓越網這事兒說不定就成了。”
雷君聞言疑惑道：“賣掉卓越網這半年來，我是吃不好睡不好，感覺跟賣掉了自己的孩子似的。楚老板既然看出來了電商是大趨勢，為何我絲毫看不到貴公司有這方面的打算？相信以天網的現金流，楚老板要是早早殺進去，杭州馬怕是搶不過你吧？”
楚城幕笑了笑，道：“我這人做事情，喜歡做完以后就給后面再想加入進來的人留一道門檻兒，我管這個門檻兒叫做行業壁壘。雷總之所以沒看見我動手，不過是我在構建這道壁壘罷了，等我哪天把這個壁壘構建得差不多了，就差不多該出手了。”
“行業壁壘？”雷君重復了一下楚城幕說的話，一時之間卻沒想明白楚城幕所說的電商的行業壁壘在哪，只是想到對方在殺毒市場上的作為，不由苦笑了下，道：“楚老板這哪是給后來者設置什么門檻兒，你這分明是把盤子都砸了，讓后來者完全失去了進入這個行業的機會。東方微點的老柳，現在就被你弄得騎虎難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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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城幕微微一笑道：“柳旭？這事兒恐怕可輪不到他騎虎難下，他和趙司章的恩怨，早晚得有個了斷。這些年，他憋著那口氣，不就是為了證明技術為王么？他要是現在不下場，怕是連最后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都失去了。”
雷君聞言，認同的點了點頭道：
“做生意這種事情，最是忌諱帶上私人恩怨。老柳可是殺毒軟件界的技術大拿，當初他和瑞星分家，我們金山就第一時間邀請他加入，可惜他當時一心想和趙司章爭個高下，決定從零開始打造一款新的軟件。結果好不容易把軟件弄出來了，又趕上了天網橫空出世。生不逢時，大概就是說的他這種情況了。”
“我們金山？雷總要是還沒找到項目的話，不妨聽聽我的建議，如何？”楚城幕示意服務員給上一壺檸檬茶，又把話題轉了回來，烤肉這東西好吃是好吃，就是容易膩得慌。
“愿聞其詳！”雷君有些弄不明白楚城幕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但出于對對方的尊重，還是點了點頭，應道。坐在楚城幕身旁的洪成安聞言也感到有些奇怪，今晚的老板是不是太過熱心了點？
“移動互聯網，電商，社交，三選一，如何？”楚城幕笑瞇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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