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要有那方法,我們還想著出來,在山里開個幾十畝地過日子不好嗎?”
何大牛苦笑地說。
“開一畝地,一家得忙活大半年。
祖祖輩輩都是這么過來的。”
何田田沉默了一會,對他說:“我去別處看看。”
后山村不少村民家選好荒地,做過地契,現在也在開荒了。
何田田穿上踏風靴,披上隱身披風各處看了一下。
村民們開荒也沒有好多少。
除了鐵鍬、鐵鏟外,更多的人家用大小不一的鋤頭在鋤地。
她在自家地不遠處看到了村里鐵匠李振宏。
他們一家也在用鋤頭鋤地,只是鋤頭比別家的更大,更鋒利些。
何田田脫下踏風靴、隱身披風,走到李振宏身后。
“李大伯。”
李振宏正弓著腰鋤地,在荒郊野嶺的,冷不丁聽到后面有個聲音,嚇得一激靈。
他回過頭,發現是何田田,笑著說:“何東家也來開荒?”
“是的。”何田田說。
她看著李鐵匠手里的鋤頭,微微皺著眉頭問:“李大伯,山地太硬了。
你怎么不用鎬來錛地?”
“啥是鎬?”
李鐵匠活了三四十年,也沒聽過這個名字。
“我原來從外祖父的書里看到過。”
何田田的童生外祖父又被拿出來擋槍。
“它長這樣。”
何田田順手拿了根樹枝,在地上劃了個圖。
長長的把兒,遠端是呈“t”字型的頭,一頭尖,一頭是扁平的鏟狀。
“書上說鎬用來挖堅硬的山地最好使了。”
李鐵匠已經聽不見何田田接下來的話。
他聚精會神地看著鎬的圖,一動不動。
李振宏是鐵匠,他也是個農夫,家里同樣有幾畝地。
山邊的地大多數不好種,遇到長時間不下雨的天,更是板結。
往往為了翻地,累的渾身疼,夜里翻來覆去睡不著。
作為資深鐵匠和經年老農夫,他很快就從地上粗略的圖中感覺到“鎬”的不凡。
尖頭能笨,寬頭能把土塊搗碎,簡直一舉兩得。
李鐵匠再也按耐不住。
“何大姐兒,你能跟我去一趟家里,看著怎么把這東西做出來不?”
何田田正有此意,她爽快地答應了。
鐵匠鋪里,李振宏和兒子李栓壯正在鍛造鐵鎬。
在這之前,何田田把圖紙,和步驟都大致跟他們說了一遍。
李振宏和兒子經過思考、推敲,等到胸有成竹,才動手。
鐵塊放進爐子里煅燒。
由暗紅色,到橙紅色,然后變成亮黃色。
在亮黃色的時候,鐵塊才容易變形和定型。
鐵塊燒成明亮的黃色,趕緊夾出來,放在日常鍛造鐵具的石墩上。
李鐵匠固定住鐵塊,兒子用銃子在燒好的鐵塊上沖出一個洞。
這個孔最后會用來安裝鎬頭手柄。
兒子打好孔后,李鐵匠把變冷的鐵塊放進爐子里回路升溫。
等鐵塊重新變成亮黃色,李鐵匠一手固定住鐵塊,一手拿著小錘。
兒子李栓壯拿著大錘,在鐵塊的另一頭用力捶打。
在他捶打的間隙,李鐵匠會用小錘叮叮當當捶打幾下。
不一會兒,一個尖頭就捶打出來了。
一面捶打好的鐵塊重新放回爐子里煅燒。
同樣在變成亮黃色時拿出來,開始鍛造扁平的另一面。
兩邊捶打好后,再回路升溫,然后從中間捶打壓彎。
等鍛造好的鎬頭涼了之后,李栓壯用磨刀石把兩頭磨鋒利。
李鐵匠拿過來準備好的一個木棍,按進鎬頭中間的孔中。
一個鐵鎬就做好了。
新做好的鐵鎬,兩頭的鐵寒光閃閃,看著就銳利。
李鐵匠等不了去山地試,就在家中的院子里,一鎬頭下去。
尖的一頭深深地扎進土里,不費什么力,就翻過來一大塊土。
這時,他媳婦走過來,看見鐵鎬,也躍躍欲試。
李鐵匠媳婦是個矮小的婦女,力氣平平。
但她同樣用鐵鎬翻動了一大塊土塊出來,只是沒有剛才李鐵匠翻的深罷了。
“這用來開荒,可比鋤頭好用多了。”
聽到何田田說是從外祖父的書里看來的,李鐵匠直惋惜。
有如此好的東西,老童生怎么不早跟他說呢?
不過轉念一想,人家是讀書人,對耕地自然不感興趣,也難怪對這些雜藝沒有在意。
倒是何田田,那時候畢竟人小,又不用科考,所以什么書都看。
難為她傻了一場,也沒有把書里的東西忘了。
“何東家,鎬頭我能不能多做點,讓村里其他人家也用。
山地開荒太難了。”
李鐵匠不好意思地開口。
畢竟是何家給的圖紙。
即使再有用,沒有何東家的允許,他也不能把這東西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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