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入門,先站三年樁。
站樁講究虛靈頂勁,沉肩墜肘,含胸挺拔,氣落丹田,膝蓋不過腳尖……”
卯時,平安縣后山村,何家側院響起何大牛嚴厲認真的教導聲。
和平時看到何田田嬉皮笑臉的他判若兩人。
何家從大姐,到小八郎,還有宗族的其他孩子,在側院上下排開,雙手抱圓,松腰坐胯,在站樁為練武打基礎。
何氏家族建立的第二天,何大牛被請為宗族武師,主管教導家族內的孩子們練武。
他的住處也由東邊荒林,搬到了何家前院的西廂房。
何大牛教導武藝也很有一套。
他自小是個乞丐,爬鏢局墻偷學練武,被老鏢師發現。
本來是要打死的,但看根骨還不錯,又沒個家人,就收做了弟子。
但吃了自己原來瞎胡練的虧,導致個子長不高,還有許多暗傷。
所以在教導娃娃們的時候格外小心,既根據年齡定練習時間的長短,又因材施教。
著實是個好師父。
早上的武課剛結束,外面傳來拍門聲,同時伴隨著樂器吹吹打打的聲音。
三郎前去開門,外面站著羅縣令、任師爺和一位身穿官袍的陌生官員。
“請何家大女出來接旨吧。”
官員的聲音有點細,有點娘。
這道懿旨很有意思。
它是口諭,而且是王后口諭,并不是國君圣旨。
大意是說,王后貴為一國之母,一直憂心農事。
偶然聽說鎬的興起,大大提高了百姓墾荒的速度,十分欣喜。
細細打聽之下,發現首先制鎬之人竟是東州老鄉,更是雀躍。
因著身份限制,不能親自登門拜訪這位“奇女子”。
所以贈送“金百兩,良田兩頃,布匹若干”。
希望何家女專心農事,造出更多利民的好東西。
何田田領著何氏族人穩穩當當地接下旨意。
羅縣令又裝模作樣地勉勵一番。
直鬧到晌午,宣旨的官員方才離開。
后山村這下可是炸了鍋。
當初何家出個女族長,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平安縣。
不光后山村村民,就連其他村的村民,明面上不說,暗地里誰家不嘀咕。
周、李、王家的家族長者,聽到消息后,更是有的捶胸頓足,大哭男丁凋敝,牝雞司晨。
仿佛是他們家族換了女族長似的,哭得比死了娘還傷心。
但連周村長都說了,“不是何氏人,不問何氏事”。
對何氏宗族立女族長不滿的村民,也只能噤聲。
誰料沒多久,后山村居然迎來了王宮使者。
這在后山村,乃至平安縣,都是“開天辟地頭一回”。
可憐羅縣令剛見到王宮使者時,嚇得一禿嚕,還以為自己烏紗帽下的腦袋要不保了。
何氏族長因制鎬被王后嘉獎,給后山村和整個平安縣,大大的長臉。
此事之后,十里八村再提起何家女族長,無不交口稱贊,甚至與有榮焉。
大家都是平安縣的鄉里鄉親呢。
并且隔三差五還吃著何家的豆腐呢。
那些原來暗地里大哭的別家家族長者,又哭了。
哭老天有眼,才使后山村出了如此“靈秀”的女子。
何田田并不知道村民們背后思緒如此跌宕起伏,她也并不在意別人怎么看。
從接到“王后口諭”后,她就一直想笑。
大胤朝的國君和王后都是“七竅玲瓏心”啊。
鎬的出現,估計動了一些權貴的利益。
天下初定,國君不想與權貴撕破臉,但又不愿意示弱,干脆借王后之手嘉獎何田田,給予他們一個小小的“敲打”。
王后呢,自然是緊抱國君的大腿。
但她本就是權貴世家出身,也不好對娘家階層太過“打臉”。
就想出這么個“口諭”來。
話說的很隨意,跟倆人嘮嗑似的。
給的東西,百姓看來是不少了。
但在王室和權貴眼里,他們指頭縫漏出來的,都比這多。
王后“嘉獎”了制鎬人,那是不是代表鼓勵鎬的大力推廣呢?
這就需要權貴和下面的臣子自己去揣摩了。
畢竟嘉獎只是口諭,給何氏女的東西,用的也是“贈送”而不是“賜下”。
所以,可以把此舉當做是王后的私人行為,與朝堂無關。
不過王后畢竟是王后,她的一舉一動,也都代表著大胤朝。
而且“贈送”的東西,又是從國庫和官府出。
這就更加耐人尋味了。
總之,何田田得了實惠。
國君在與權貴的“王權”爭奪上小贏了一把。
王后借此事向國君表明,她雖出身權貴,與國君既為夫妻,便是同心同德。
唯一郁悶的就是權貴世家。
何田田不知道自己無意間的舉動,得罪了大胤朝的權貴世家階層。
知道她也無所謂,百姓和權貴本來就是對立的,也不差此一件事。
王后“贈送”的百金是用托盤盛著,上面蓋著紅布。
使者走后,后山村的村民圍在何家門口不走,非要看看“賞金”長什么樣。
紅布一掀:十兩一個的銀錠,擺在大托盤上。
“不是‘百金’嗎,怎么變成銀子了?”
有村民小聲說出大家想問的話。
“莫不是金子王宮使者私吞了,拿銀子糊弄何家族長?”
有見識的老人“啪”地打在說話人的后腦勺上:
“胡咧咧什么,‘百金’就是一百兩銀子,你小心說錯話被砍頭。”
“三爺爺,你咋知道?你又沒被國君王后賞賜過。”
被打的小子十分委屈。
“這還用說,當然是年輕時看戲時發現的。”
三爺爺話里充滿了得意:他年輕時,也是在大城里看過戲,見過世面的人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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