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舟是在第二天凌晨接到他父親電話的。
“寒舟，沈風發給我的東西，我都看過了。是......真的嗎？”傅諍言仿佛一夜未睡，開口的嗓音又沉又啞，甚至多了幾分頹然痛苦。
他心里竟然還僥幸的存著一絲希望，希望那些證據全都是假的。
可，真的怎么可能會變成假的呢？
傅寒舟嗤笑了一聲，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傅諍言的幻想：“爸，都是真的。我知道您第一次知道這些可能有些難以接受，但我們認識的那個人，只存在于我們的幻想之中，從未看清過他的真面目罷了。”
傅諍言那邊沉默良久，忽然似嘲似諷的笑了一聲：“真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傅寒舟沉默著，沒有說話。
他也沒想到，一直以為最敬愛的爺爺，會是這樣的人。甚至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做了這么多事。
難怪他連承認傅澤川身份的勇氣都沒有，原來是害怕真相暴露，被他們知道。
“你應該不是才知道這件事吧？之前怎么沒告訴過我？”傅諍言收斂笑意，沉聲問道。
他常年不在國內，為了避免麻煩，和家里那些人的關系也都淡薄，鮮少聯系。
加上老爺子也是怕傅澤川知道后察覺到什么，有意將這件事隱瞞下來，沒捅到傅諍言那邊去，所以傅諍言確確實實是現在才知道這些。
“嗯。”傅寒舟沉聲道：“從傅澤川回國后，我就讓人一直在查他，現在才查到一些線索。之前沒有告訴您，我也是怕您沖動，讓爺爺那邊聽到風聲。”
那會傅老爺子明擺著想隱瞞什么，他要是將消息遞到國外去，老爺子肯定要坐不住了。
加上傅澤川當時已經回國，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自己盯著也沒必要把消息遞出去。
萬一他懷疑的都不是真的，到時候平添麻煩。
只是沒想到，傅澤川和爺爺都沒讓他失望，他猜測的那些竟然都是真的。
還真是可笑。
傅諍言那邊陷入沉寂。
良久之后，他才問起傅寒舟的傷勢：“沈風遞消息過來說傅澤川對你下手了，你傷的很重？需要我回來嗎？”
對于這個兒子，傅諍言心中是有愧的。
當年他母親死的時候，他還那么小，他卻狠心的拋下他，獨自出國這么多年都未歸。所以傅寒舟這么多年，都是靠著自己過來的。就算受了委屈，也從不在他面前尋求幫助，找他哭訴。
聽沈風說起傅寒舟傷勢的時候，他差點沒忍住連夜飛回國。可最后又生生忍住，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這個孩子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傷了這么久，要不是因為老宅那邊瞞不住了，加上查到了那些事，可能一直到自己出院都不會將這些事告訴他吧。
傅諍言心中突然多了幾分悵然，竟然生出了幾分期盼，希望傅寒舟能對他依賴一些，讓他放下現在的所有事回國。
可很快，他就得到了一個令他失望愧疚的答案。
“不用了，目前的局勢我還應對的來。您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用操心我。我這邊有宋年和沈風在，不會有什么問題的。”傅寒舟頓了頓，似乎是察覺到了傅諍言的落寞，語氣稍微放緩了些：“爸，我告訴您那些，不是想讓您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