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揉了揉眉心。
“當初為你贖身是因為你可憐,我身邊留不了太多人。”
“你若覺得銀子不夠用,我可以再讓清竹拿給你一些。”
但如果洛白再說不夠用,沈曦一分也不會給他的。
她喜歡識時務的人,不喜歡得寸進尺的人。
然而洛白卻果斷的拒絕了所有的銀子,“主子,小人不要銀子,一點也不要。”
“只求您能讓小人留下,讓小人當牛做馬小人都愿意。”
他的聲音又焦急又驚慌,甚至有幾分無助。
沈曦凝眉看著他,沉默半餉才道:“洛白,屈居人下的日子好過嗎?”
“我放你離開,賣身契還你,從此以后你便自由之身。”
“你可以換個地方,改個名字好好生活,平淡的過一輩子。”
“難道你還想回君子閣做小倌,每日被人當成貨物一樣挑挑揀揀?”
聞此,洛白眼中閃過一抹悲戚之色,“主子,小人,小人從五歲起就被賣了。”
“小人根本不知道一個人該怎樣生活。”
“路是人走出來的,你年齡也不大,既然有機會堂堂正正的做個人,就不該再伏低做小。”
“洛白,你走出去,抬頭看看,世上的苦難雖然多,可還是值得你好好去生活的。”
可是洛白不知道怎么去生活。
他從沒一個人生活過。
他也從未做過打算,之前一直都知道自己只是憑著男色活著。
等哪一天老了,不中用了被客人玩膩了,徹底失去利用價值,就會被錢爺打發去做粗活,一直做到死。
所以在他的人生里是沒有為自己打算過一天的。
因此被沈曦買下之后,他想的也只是盡力的去討主人歡心,有口飯吃,日子能過得去就行了。
現在沈曦突然要他走,他真的爬了,這似乎比毒打折磨他,還要讓他怕。
沈曦神色詫異的看著他,慢慢的倒是有些理解洛白了。
這人就跟個被關久了的金絲雀一樣,平日里好吃好喝的供人觀賞,哪天被扔出去了就找不到活著的意義了,也絲毫沒有活下去的本領。
她倒是沒考慮到這個。
沉默許久,沈曦才道:“我會讓我的人帶你一陣子,教會你如何生存。”
“只是你不能一輩子倚靠別人,自己好好學吧。”
“主子……”
洛白還想堅持。
他對未來的恐慌被無限放大。
然而沈曦昨夜喝了酒,這會還有點頭疼,實在不想再跟他多說。
看到沈曦臉色不對,清竹正要趕人,她都有些煩了。
公主已經做的夠多的了,他還想怎樣!
這么大人了還沒小白他們省事。
結果清竹還沒開口,顧十四已經一臉怒氣的拎著洛白的衣領把人給提走了。
不管是誰,讓公主不快就是不行。
所以他將洛白扔回房間后,冷漠的開口,“收拾東西,走!”
洛白被顧十四一身的寒氣鎮住,不敢再說話。
這時容易從沈曦那回來了。
剛剛他目睹了整個過程,他比洛白表現的鎮定多了,幾乎沒什么情緒變化。
“顧大哥。”
容易低聲開口,“讓我來跟他說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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