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商言坐直身體，背靠著沙發，手搭在沙發扶手上，姿態慵懶，眼神含笑，凝視著我，眸底意味深沉。
“顧小姐，不得不承認，你的確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讓男人很有征服欲，我若是年輕十幾年，我也會倒追你，想要占有你。”
“凌天是個很有自制力的男人，竟然也會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倒是讓我很意外，我一直以為他的心一直都在我女兒的身上。”
“從前我倒是不在乎，只可惜現如今局勢變了，顧小姐，你能聽懂我說的話么？”
程商言雙眸含笑，笑意沉沉地凝視著我。
我指尖發涼，“程先生憑什么以為我會同意離開他，你也說了，他現在對我有感情了，你是覺得我有多愚蠢，會離開一個身價百億的男人？”
程商言笑而不語，給我斟了一杯茶，“嘗嘗，這是上好的碧螺春，百萬一斤。”
茶香裊裊，沁人心脾，我沒有動，只是冷艷盯著他。
程商言不緊不慢呷了口茶，才拿出了平板，放在我面前。
“顧小姐看完，再決定要不要分手。”
點開視頻，畫面中坐著一個女人，被綁著手腳四肢，女人披頭散發，神情恍惚，眼神里都是迷茫，一邊掙扎一邊咿呀地亂叫。
突然走出來一個戴著頭套的男人，男人手里拿著一把菜刀，走向了女人，對著鏡頭，男人舉起菜刀，硬生生砍斷了女人的手指。
女人痛得慘叫了一聲，鮮血噴了一地，女人慘叫著昏死了過去，男人走向鏡頭，視頻結束。
“程商言！你這個畜生！”我抓起手邊的茶杯，潑到程商言的臉上。
滾燙的茶水潑臉，程商言臉上瞬間紅了一片，他非但不生氣，抽了紙巾，慢條斯理擦拭干凈，又朝我勾唇一笑。
“顧小姐，你如果不在乎你母親的安危，我祝你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看似祝福，話里話外滿滿的威脅。
我氣得就連頭發絲都在顫抖，緊咬著牙關，好半天才擠出幾個字：“你真卑鄙！”
程商言揩走頭發上的一片茶葉，瞇起眼睛，朝我微微一笑：“顧小姐就連生氣都這么美麗動人。”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我走來，手落在我臉頰一側，手指輕輕摩挲我臉頰的肌膚。
“難怪凌天會心動，哪怕是我們這些年過半百的老人，見到你也會心動。”
我抬眸看著眼前這只笑面虎，胃里一陣翻騰的惡心，我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啪地一聲，程商言偏過臉去，門口傳來一聲低呼聲，我這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有人來敲門了。
門外的幾人西裝革履，儼然是來找程商言談生意的。
我甩了甩發麻的手，抓起沙發上的手提包，頭也不回離開了。
我能感受到一群人的視線落在我身上，直到進了電梯，我才像是被抽光了精力，渾身無力靠在電梯墻壁上。
電梯一點點下墜，我感覺整個人也在下墜。
走出電梯時，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手機響了好幾次，我才從包里拿出來。
是婚禮策劃打來的電話，我心底泛著一陣苦澀，接起了電話，“我今天不去了，謝謝你們等我這么久。”
對面很驚訝：“莫太太，是出了什么事嗎？”
天空好像下雨了，一滴滾燙的水珠子砸落在了我的手背上。
“不必喊我莫太太了。”不等對面說話，我掛斷了電話。
我不知道在車內坐了多久，等我回到梧桐大道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橙橙放學回來了，正在花園里玩沙堆，開春了天氣一天比一天熱起來，橙橙換上了小裙子，扎著兩個可愛的雙馬尾，朝我跑過來。
“姨姨！”
橙橙摟住我的腰，蹭了蹭，忽然抬起頭問我，“姨姨，最近是不是吃胖了點？怎么都有小肚肚了？”
我失笑，摸了摸橙橙的腦袋，這哪里是小肚子，“姨姨是胖了。”
“姨姨胖了也好好看哦。”橙橙說著，忽然扁了扁嘴巴，“好久不見媽咪了，也不知道媽咪有沒有胖，媽咪瘦了，我會心疼的。”
我心底一陣苦澀，摟住了橙橙，姐姐還在看守所吃苦，想到這我一陣心如刀絞。
“進去洗洗手，準備吃飯了。”
夜里，我洗了澡，將房間門反鎖了，深夜十一二點，莫凌天回來了，我沒有睡，聽到他的車熄火的動靜，然后聽到他在門外推門，嘗試了幾次發現反鎖后，他站了好久好久。
“睡了么？”
他疲憊沙啞的聲音里，透出一絲溫柔。
“早點睡，今晚不折騰你了。”
腳步聲離開，我站在門后，赤著腳踩著地板上，冰冷的溫度順著腳掌心一路蔓延全身，我整個人都像是浸泡在冷水一樣，眼淚無聲地滾落了下來。
次日清晨，我起床很晚，橙橙已經被李嫂送去了學校，我以為莫凌天已經出門了，一推開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男人。
“早上好。”
我剛想關上門，門把手被他扣住，莫凌天凝視著我眼睛，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眸底浸著淡淡的笑意。
“昨晚睡得好么。”
我哽住，一瞬間眼前閃過無數畫面，程商言威脅的眼神，母親的慘叫，我一時間不知道怎么應對面前的男人。
等我回過神來，他已經摟住了我，彎身下來，將腦袋抵在我頸窩，蹭了蹭我脖子，嗅著我身上的味道。
“一夜沒見，我真的好想你。”
我的眼淚差點掉下來，帶著一絲后鼻音開口，“莫凌天，不要對我這樣。”
他對我溫存，讓我沒有勇氣開口說出那句話。
“你這兩天很奇怪，怎么了？昨天也沒有去婚禮策劃師那，是不是不開心？我帶你去逛街，我們再買一套房子，寫你的名字，還有你的車子……這些我都全部補償給你。”
莫凌天和我十指相扣，摩挲著我的無名指，他牽起我的手，在我手背上吻了吻，啞聲笑道：“當然，還有戒指，我會給你全直接最大的婚戒。”
我再也控制不住，在眼眶打轉的眼淚，全都滿溢了出來，我撲入他懷中，失聲痛哭，哭得像是一個三歲的孩子。
“怎么了？哭什么？不要哭，我會心痛的。”
他像極了一個純情大男孩，手足無措，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只能慌亂地用手背給我擦拭眼淚。
我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是被放進了絞肉機里攪碎，痛不欲生。
我要怎么和他開口呢，他會相信我說的話嗎，大概是不信的吧。
我哭了很久很久，兩只眼睛腫的像是核桃，莫凌天耐心安慰了我許久，他的手機一遍遍震動，直到我停止了哭泣，他才拿起手機，剛要掛斷電話，我點點頭，示意他接電話。
莫凌天劃了一下手機，放在耳邊，那頭看電話終于接通，長舒一口氣：“莫總，今天是樓盤開業儀式，您不能缺席啊。”
“知道了。”
莫凌天掛斷電話，他看定我，捧著我的臉，“你眼睛這么腫，怎么和我去參加？”
“我和你去？”我以前都是以莫凌天秘書的身份陪他出席活動，自從離職后，好像在莫氏就職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當然，你是我的妻子。”他說的那般自然而然，就連我都感到恍惚。
洗了一把冷水，眼睛微微消腫，我換了衣服，和莫凌天一同出門。
一路上我都心思飄忽，腦袋里一片混沌，不知道該如何對他開口，心底苦澀得像是吃了一萬顆苦膽。
等到了目的地，我才發現今天是莫氏和恒榮地產的樓盤開業儀式，程商言也在其中。
我剛下車，手就被莫凌天牽了起來。
瞬間，在場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我有點局促，想把自己的手從莫凌天手里抽出來。
“怎么了？”莫凌天收緊了幾分，牢牢將我的手牽在他手中，他低笑了聲：“你可是禍國殃民的顧柔，以前誰都不放在眼底，光芒萬丈，全世界最自信的女人。”
被他這么調侃，我卻只有苦笑的份，他剛要走，我拽住了他胳膊，喉嚨里哽咽了一下，抬眸看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前世堪比辛者庫的宮女，被他榨干最后一絲價值踹走，他為什么突然要給我名分，他怎么會突然對我產生感情。
“我說過，我會給你和我們的孩子一個幸福圓滿的家庭。”
幸福圓滿？
我倉皇地笑了下，我多想問，那程玥呢，程玥要回國了，你要怎么辦呢。
周圍的人都楞了一下，隨機反應過來，都圍了上前。
“莫總，這位是……”
“莫太太。”莫凌天面不改色向諸位介紹我，瞬間周圍的人都眼神差異看向了我。
周圍頓時安靜了好大一會，然后才聽到一個人笑道：“莫總結婚了？”
“嗯，準備辦婚禮，屆時會邀請你們。”
言罷，莫凌天岔開話題聊起了公事，很快開業儀式開始。
莫凌天進了休息室一趟，程商言端著一杯香檳朝我走來，明明在笑，眼神里都是冰冷。
“真沒想到，他會帶你來。”
剛說著，就看到男人從休息室走了出來，他手里拿著一枚紅絲絨的盒子，身后有工作人員在推著一大束的玫瑰花，足足九千九百九十朵！
周圍的人全都驚了。
程商言也是一愣。
我看著莫凌天朝我走來，在距離我面前幾步的位置，半跪了下來，在我眼前展開了手里的紅絲絨盒子，里面靜靜躺著一顆黃寶石戒指，黃寶石碩大，比鴿子蛋還要大兩倍，在陽光的折射下閃爍著千萬種光澤。
周圍響起倒吸涼氣的聲音，“莫總這是……在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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