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林輕語的尖叫聲，震耳欲聾。
“我哥他，我哥她是程商言的兒子？！”
林輕語臉色煞白，坐在沙發上，也渾身無力，癱倒了下來。
“糟糕了，如果我哥不是聞深的兒子，那我哥就沒有了繼承權，意味著聞氏就不屬于他了，那個姓白的女人一定會回來的……”
我腦袋里轟隆一聲巨響。
是了，我怎么沒想到。
“這件事沒有別的人知道，怎么會……怎么會被記者知道……”
我一陣耳鳴，大腦眩暈。
林輕語扶住我，手落在我后背，“嫂嫂，這件事應該就只有你們幾個人知道，是誰告訴了媒體？”
“程商言嗎？”不，不可能。
程商言雖然對外人心狠手辣，對一雙兒女卻是好的沒話說。
“是因為我哥送程商言入獄，所以程商言懷恨在心？”林輕語大膽猜測。
我搖頭否決了林輕語的想法，“其實程商言縱橫商界多年，應該早就發現了端倪，但為了則遠，就連公司都可以舍棄，心甘情愿入獄，不會對媒體爆料這件事。”
林輕語一臉茫然，“玉蘭姨媽也不可能說，我哥更不能說了，嫂嫂你也不可能……是顧夢偷聽到了嗎？”
我剛要開口，電視里新聞繼續直播著。
記者說完，全場震驚，足足十分鐘，會場猶如墓地一般死寂。
過了許久，才聽記者繼續道：“這份親子鑒定顯示，您是程商言的親生兒子，聞深先生的遺囑中準確表明了，遺產會繼承給親生兒子，如果您不是聞深先生的親生兒子，那么意味著——您根本沒有聞氏集團的繼承權。”
在場數千雙眼睛，齊刷刷看向了舞臺上的男人。
當眾被揭露了身世，舞臺上身形單薄的男人，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咄咄逼人的記者就像是一位獵人，而他就像是受傷被逼至陷阱的困獸。
楚楚可憐，無助又氣憤。
男人緊捏雙唇，蒼白的臉上，浮動著一層絕望和悲哀。
一瞬間，他似乎想了許多。
在記者的逼問下，男人緩緩睜開眼睛，“是，我是程商言的親生兒子。”
全場再度嘩然，驚呼聲此起彼伏，然后就是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即便隔著電視屏幕，我和林輕語也能清晰聽到那些人的閑言碎語。
不堪入耳。
“這些狗屁記者！什么記者會！根本就是鴻門宴！這些人一個兩個都有備而來！就是為了逼迫我哥哥！這些王八蛋！殺千刀的！”
林輕語氣地抓起桌上昂貴的骨瓷茶盞，狠狠摔在地上。
骨瓷摔在地上，瞬間碎成了七零八落。
我看著電視里悲傷的男人，一顆心也像是那茶盞碎成了好幾瓣。
就在記者咄咄逼人的質問聲中，男人身形一晃，嗙地一聲，宛若一座山般，倒塌了下去。
全場騷動，助理立刻沖上臺，將暈倒的聞則遠帶回后臺。
在聞則遠倒下的一瞬間，我霍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就往外走。
“嫂嫂！你要去哪里！”林輕語伸手擋住我的去路，“你不能出去，如果有人針對你們，你現在出門肯定會很危險，還是呆在家里最好。”
林輕語雖然脾氣暴躁，她說的話不無道理，我緩了一口氣，等身體沒那么顫抖了，才說，“去醫院看看你哥，保證他的安全。”
“好，我去就是了，你千萬不要出門，好好在家呆著。”
林輕語抓起提包和手機就往外走，到了樓下還叮囑阿姨，“看好我嫂嫂，任何人進來都不許，關好大門。”
林輕語開走了她那臺瑪莎拉蒂，房間就剩下我一人，偌大的房子空蕩蕩，我的呼吸聲格外清晰，我將臉埋在枕頭里，很快就濕潤了一片。
記者發布會過后，這件事再度被推上高潮。
聞家所有的八卦全都被抖摟了出來。
也包括當年玉蘭和程商言的丑聞。
就連身處監獄的程商言，也被人拿出來大做文章。
林輕語抵達醫院，不一會兒就給我發來了消息，她說的都是一些好話，我知道那是安慰我的，我回復她：“你告訴我實情，我能承受得住。”
林輕語沉默了一會，才回復：“嫂嫂，那我也不瞞你了，之前我哥做過換腎的手術，最近他太忙碌，不愛惜身體，醫生說他身體都垮了，手術過后一直昏迷不醒，什么時候醒來，醒來后狀態如何，都是未知數。”
果然和預料的一樣，我心臟抽痛，蔓延了五臟六腑，仿佛被五馬分尸了般，痛得無以復加，我甚至能聽到四肢被撕裂的聲音，聽到血在流，猶如被凌遲，身體一點點破碎。
“嫂嫂，你不要太傷心了，我哥倒了，你要是再倒下去，就沒有人能撐起來聞氏建筑了。”
“那是我哥的心血，他最大的夢想就是將聞氏建筑做成國內首屈一指的建筑公司，他的夢想還沒實現，我哥不會輕易倒下的，嫂嫂你也不要氣餒。”
我擦干眼淚，顫抖回復了一個‘好’字。
我顧柔什么時候認輸過。
重活一世，還敗在這些人手下，我上輩子豈非白活了。
次日清晨，我開車去秦城監獄，見到了程商言。
他被剃光了頭發，穿著一身監獄的囚服，雙手戴著手銬，被兩個警察帶過來時，我一陣恍惚，原來程商言已經入獄這么久了，我差點都要不認識眼前的男人了。
這還是那個意氣風發，老謀深算的男人嗎，儼然就是一個可憐的人。
程商言在我面前坐下，隔著一道玻璃，我依稀看見他對我笑了一下。
“沒想到你會來這里看我。”
程商言似乎以為，我是來看他笑話，或是以為，我來找他算賬。
我將手中的報紙展開，摁在了玻璃上。
“程先生，則遠是你兒子這個秘密被公之于眾了，是不是您親口泄露出去的！”
我今天來找程商言，不帶任何私人恩怨，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這個秘密，是不是程商言告訴記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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