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玥定定看住我：“你變了。”
我回以程玥一笑：“你也是。”
程玥眼睛里倒映出我的笑容，她略微失神，反應過來失態，眨了兩下眼睛，撇過臉去。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程玥小聲說：“其實仔細一看，你也挺好看的，怪不得我哥對你這么上癮。”
我勾起唇角，一時間竟聽不出她這是夸我還是罵我。
程玥頓了頓，接著又小聲說：“還有他……”
我嘴角的笑意一僵。
好惡毒的詛咒。
程玥住在北京莊園這段時間也沒閑著，在林輕語開的寫真館里找了份工作，負責化妝。
林輕語一開始很不樂意用程玥，在我好說歹說后，林輕語才勉強松口同意下來。
“行吧，先說明，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收留程玥，不然我可不收留這種女人，當初她爸爸讓你吃盡苦頭，現在想討好你了，沒門。”
林輕語性格直爽，快言快語，“我可不會養著閑人，一個月兩萬塊呢，要是她沒技術，我就辭退了她。”
做化妝師這件事，是程玥提出來的，她住了幾天，實在閑不住，出去找了工作，可是她畢業后就一直沒有工作，被程商言養著，沒有工作經驗，沒有公司愿意用她，要么就是工資很低，程玥不想干。
林輕語開的這家寫真館，在北城小有名氣，每日流水除開維持店內的收支，還能坐收五位數，林輕語平時也靠這家店養著，算是早早獨立，沒有靠家里。
這一點，我很佩服林輕語。
她從美國留學回來，家境優渥，卻沒有和普通富二代一樣，進家里的公司，而是有了自己的事業。
程玥進了寫真館工作，一開始我還擔心，入職幾天后林輕語過來吃飯，跟我夸了兩句程玥。
“看不出來，她平時素面朝天的，化妝技術還真是沒的說，比我店內花幾十萬進修的化妝師還厲害。”
林輕語豎起大拇指，對程玥贊不絕口。
本以為程玥能安定下來，一周后的某天，林輕語突然給我打來電話，“嫂嫂！大事不好了！”
我趕到寫真館，外面圍滿警察，兩撥人站在店內，白沁挺著大肚子，腦袋漲得通紅，指著程玥怒罵道：“賤人！你敢灑癢癢粉到我身上！害得我全身過敏！”
此時是夏天，白沁穿著短袖長裙，露出來的皮膚通紅，旁邊有醫生正在給白沁抽血做化驗。
程玥站在一個男店員身后，眼睛紅紅，清純無害的臉上寫滿了無辜，“我……我沒有……”
不得不說，程玥這張臉，很有迷惑性。
長得十分幼態清純，沒有攻擊性，像個鄰家妹妹，一哭出來更是惹人憐愛。
在場不管男女，都湊過去安撫程玥。
“我相信你，你怎么可能做這種事呢，你的性格這么好。”
“對呀，你又漂亮又溫柔，怎么會做這種事，肯定是某些人陷害你。”
“你們說什么！”
白沁氣得跺了跺腳，身上的皮膚更紅了。
“我真的沒有，你為什么要這樣說我，我都不認識你。”程玥哽咽起來，側過臉抹眼淚，“我哪里得罪你了，我只是給你化妝，你用化妝品過敏了，就說我害你。”
白沁想罵人，男店員皺眉瞪著白沁，“你給我適可而止，你自己化妝品過敏，干嘛對我們的店員人身攻擊？”
警察也出來調解，“算了，白女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家都不認識你，怎么可能害你。”
白沁氣急敗壞，卻啞口無言，她那天是見過程玥的，但程玥口口聲聲說不認識她，她更叫不出程玥的名字，怎么可能說程玥害她？
白沁情緒激動，身上的過敏反應更加強烈，醫生在旁邊安撫也無濟于事。
白沁氣的整張臉都通紅，像是被煮透的蝦子。
就在她快要氣炸時，余光瞥見了站在門口看戲吃瓜的我。
“顧柔！原來你也在！你自己出來說！那天你是不是和這個女人一起出來逛街！肯定是你讓她陷害我的！”
白沁甩開醫生，大闊步走向我，就要來抓我的手。
我趕緊后退了一步，躲開白沁。
眾目睽睽，白沁出了什么意外，誰都說不清。
“她們兩個認識！是她指使的！”
周圍沒有一個人相信白沁，她情緒激動，聲嘶力竭。
周圍人還是用看瘋子的眼神看白沁。
白沁雙眼猩紅地瞪著我，“顧柔，你故意讓我出丑難堪！”
看到這一幕，我心底多少覺得諷刺。
風水輪流轉，也輪到她被冤枉了。
我還沒開口說些什么，白沁氣急攻心，直挺挺倒了下去，幸好醫生眼疾手快扶住了白沁，指揮護士將白沁抬上擔架。
醫生離開，警察做完筆錄也走了，圍觀群眾陸續散開。
鬧劇散場。
“小玥，你沒事吧？”店員都圍在程玥身邊，查看程玥的傷勢。
我走過去，一眼就看到了程玥臉上的巴掌印。
程玥皮膚白皙，被白沁惡狠狠的一巴掌煽得半邊臉又紅又腫，五個指印十分刺眼。
店員去拿冰袋，我扶程玥坐下，“怎么不知道躲？”
冰袋敷在臉上，程玥疼得吸了吸氣。
緩了口氣，程玥才囁喏說，“事發突然，我躲不開。”
白沁一個孕婦，大腹便便，動作再快，也不可能避之不及。
我深深看了一眼程玥，嘆息道：“大可不必理會她，白白讓自己受傷了。”
程玥睫毛顫了顫，“嗯，我知道了。”
事情動靜鬧得太大，寫真館閉店半天，下午就打烊了，賠了預約好的客戶三倍補償，林輕語趕過來，本來一腔怒火，見到程玥這副樣子，偃旗息鼓了。
“那個潑婦，居然在我店里鬧事，也太囂張了！簡直無法無天！以為肚子里懷了個孩子就了不起啊？”
林輕語來到程玥身邊查看她的傷勢。
“這個死女人，懷孕了還下手這么重，不怕肚子里的孩子遭報應。”
罵夠了，林輕語消了消氣，帶程玥去了醫院，晚上才從程玥回到北京莊園，我和玉蘭吃了飯再消食，林輕語扶著程玥下車，玉蘭蹙了蹙眉。
“怎么回事？”
我將上午發生的事，簡單跟玉蘭說了一遍。
玉蘭聽得直皺眉頭：“躲開她就是了，這個女人手段很陰毒，千萬不要再招惹她了。”
“再陰毒，還能在北京城掀起什么風浪？”林輕語不屑輕嗤。
沒想到一語成讖，次日一早，我的電話就被林輕語打爆了，我迷糊接起放在耳邊，眼睛都睜不開，“喂……”
“不好了嫂子，程玥她，程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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