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得久久接不上唐寧說的話。
“那個醫生跟我說，我還是不信的，問醫生有沒有什么照片證據。”
“醫生跟我說當時關柔清除了醫院的所有東西，包括做手術前后拍的照片，不過……當時醫生覺得，關柔整容后的那張臉實在是太好看了，覺得能作為整容參考，就拍下來存檔，好多東西都偷偷拍照留在了手機里。”
唐寧說完，情緒無比激動。
她問了我在哪，讓我在家等著，然后驅車趕過來。
掛斷電話，我坐在沙發上，渾身有些僵硬，踩在木地板上，涼意順著腳掌心，一路蔓延上來，冷得我忍不住哆嗦了兩下。
唐寧十多分鐘后趕來了，一開門，就直接拉過我的手，要給我看照片。
唐寧打開微信，將照片展示在我眼前。
“關柔就是關詩悅，當年她不知道出于何種原因，一畢業就改名了，然后去美國定居，之后就嫁給了莫凌天的大哥……”
唐寧微微睜大了一下眼睛，“就是那天我們在畫展上見到的那個男人。”
想到了什么，唐寧臉色漲發紅，壓低了聲音，湊近我。
“聽說關柔到了美國，一直在接近莫時謙，當時莫時謙和金融大亨的女兒，新婚燕爾，濃情蜜意，一年后莫時謙就和關柔離婚了，關柔懷了莫時謙的孩子，可以說是挾天子以令諸侯了，莫時謙乖乖就范，和前妻離婚，分了一大筆財產，迎娶了關柔。”
“只是不知道何種原因，結婚不到三年，兩人又離婚了。”
“聽小道消息說，關柔生下來的女兒，不是莫時謙的親生骨肉，不知是真是假。”
這個小道消息，未免太過小道了。
“你想說什么？”
我深吸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
事情見多了，自然也就見怪不怪，只是我找不到原因。
“關柔為什么要模仿我。”
“你傻呀，這還看不出來，難怪阿慧天天吐槽你缺根筋。”
唐寧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我猜多半是關柔暗戀你……”
我噗的一聲，剛到嘴邊的水，全都噴了出來。
“阿寧……你這也太敢想了！”
“要不然還有什么，不僅名字和你一樣，臉也跟你一樣……”
唐寧正說著，于慧的電話打了過來。
她煮了晚飯，問我要不要過去吃。
唐寧一聽，替我喊道：“去去去，我們都去！”
唐寧開車送我到于慧的住處，于慧過陣子就要搬去北城，住的都是月租的高檔公寓。
我們到的時候，于慧正準備開飯，也準備了我們的碗筷。
“阿寧，你不是去做美容了嗎。”
“是啊，我剛剛發現了不得了的事，先吃飯，我一會慢慢跟你說。”
于慧瞟了一眼在我懷里蹭著撒嬌的小玉，“等小玉吃了飯再說。”
小玉一吃飽，于慧就趕小家伙進屋寫作業，等于慧重新回來坐下，唐寧才把剛才跟我說的話，對于慧復述了一遍。
于慧聽得目瞪口呆，但臉上的表情，沒有太過意外。
對于早早混跡社會的于慧而言，有些事，一眼就能看出來端倪。
“哼，我見到關柔第一眼，就知道這個女人肯定來頭不簡單，這個名字這個樣貌，不過不得不說，關柔整得真是自然，要是沒有照片，完全想不出來她就是關詩悅。”
關柔原生臉不能說多漂亮，但也是好看的，清秀小家碧玉的好看。
只是整容后，眉眼和臉型，簡直跟我如出一轍。
關柔非常聰明，沒有選擇整鼻子。
她原生的鼻子小巧精致，已經很好看了，和我的高鼻梁有些不同。
所以整容成我的模樣后，雖然和我很像，但說不上的違和感。
唐寧仔細盯著我瞧，“關柔模仿我們柔柔也正常，說實話當初我們學校的女生，沒有不想做顧柔的。”
當初唐寧口中的我，是全校女生的公敵。
后來發現我一直不談戀愛，多少男生追我，我都無動于衷，每天除了學習就是打工。
全校女生因此對我大為改觀，以前學校論壇上的黑粉，也慢慢變成了路人粉。
從唐寧口中，我就是男女通吃的類型。
然而，在我的記憶中，一整個青春，都是莫凌天。
除了學習就是打工，累得崩潰嚎啕大哭的時候，拿出莫凌天的照片，才有了繼續奮斗的動力。
“關柔還改名了，我看沒那么簡單，說不定關柔是因為她喜歡的男人，喜歡你，所以才整容成你的。”
唐寧睜大了眼睛，“好狗血！這也太狗血了吧！可能嗎？我以為我猜想關柔暗戀柔柔已經很狗血了。”
于慧眼角抽了抽，“暗戀？你這個想法太奇特了！”
吃過晚飯，我陪小玉玩了一會才離開。
下樓本打算坐唐寧的車回去，等唐寧從車庫取車時，一臺熟悉的邁巴赫，徐徐停在我面前。
我愣了愣，反應過來車內是誰。
莫凌天是知道我的定位的，他出現倒是不奇怪。
“柔柔，上車呀。”唐寧開車過來了，降下車窗喊我。
剛說完，就瞧見了面前的那臺邁巴赫。
“阿寧，不用送我了。”
我跟唐寧打了聲招呼，才拉開邁巴赫的車門。
還沒坐進去，男人的手臂就伸出來，一把將我拽入車內。
唐寧在車里看到這一幕，捂住嘴巴，還沒來得及驚呼，邁巴赫車門嘭的一聲關上。
“莫凌天……”
我在車內大喊，唐寧聽到我這一聲，捂住了臉，目送邁巴赫離開。
“乖乖，這么霸道，不要命啦？”
-
莫凌天憔悴了許多，強制將我摁在他懷里，埋在我肩頭，貪婪地吸著我身上的氣息。
我被他抱得很緊很緊，差點沒喘過氣來。
等他抱夠了，才緩緩抬起頭來看我。
莫宏基的葬禮剛結束，莫凌天眼圈烏青，這段時間顯然沒睡好，眼白布滿了紅絲，下巴更是冒出了許多青茬。
在我記憶中，這個男人永遠是一副衣冠楚楚，風流倜儻的模樣。
哪有這么憔悴過。
我頗為稀奇，伸出手指摸了摸莫凌天的下巴，像是逗一只小狗。
男人眉心動了動，本以為男人要生氣，我的手剛要縮回去，就被他握住了。
莫凌天的手指很涼，觸碰到我時，我心底一驚。
下一秒，男人滾燙的唇瓣，落在了我的手掌心。
他像是喝醉了一般，將我揉進了他懷里，語氣低落而又痛苦，像是呢喃自語。
“顧柔，我愛你，不要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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