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去機場！”
我買了時間最近的一趟飛機，機票價格將近十倍。
我哭了一路，從上飛機一直回到北城，下了飛機就沖下去，不顧周圍乘客的眼光，招手打了的士，直奔醫院。
整整三個小時的航程，已經讓我精疲力竭，我強撐著最后一口氣，沖到了醫院。
聞則遠準備進手術室，短短一個多月沒有見，他瘦得幾乎只剩下一把骨頭。
整個人都仿佛要融化在病床里，蒼白的肌膚幾乎要和雪白的床單融為一體。
“則遠，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來晚了，你不要離開我，你要活下去，不能丟下我一個人……”
我踉蹌跑到他病床旁，握住了他的手。
男人的手瘦得只剩下了一層皮，摸在手里蒼白而虛弱。
“柔柔……我又做夢了……這一次真的好真實……你知道嗎……我做了好多次好多次夢，這是第一次這么真實的夢……我又夢到你回到我身邊了……”
一段簡單的話，男人卻用了足足五分鐘才說完，話音落，仿佛消耗了全部的力氣，用力咳嗽了起來。
“對不起，都怪我，是我離開你太久太久了，我發誓以后不會再走了，不會再離開你了，求求你不要離開我身邊，求求你，哪怕用我的命給你也可以，你不要拋棄我一個人留在這個冰冷無情的世界……”
我淚如泉涌，眼淚一顆顆地砸在他手背上。
病床上的男人手指顫了顫，仿佛終于意識到我不是夢，而是一場真實。
“柔柔，你回來了。”
你終于回來了，在我還未孤獨終老的時候。
聞則遠被推進了手術室。
門關上，我腦袋一陣眩暈，巨大的悲痛涌上心尖，我胃里一陣翻騰，干嘔了起來，竟然硬生生嘔出了一口鮮血，瞬間染紅了走廊的地板。
“柔柔！”玉蘭沖過來扶住我。
我昏睡了兩天，等我醒來，床邊是于慧，她緊緊握住我的手，眼睛通紅。
“你終于回北城了，則遠又做手術了，萬幸撿回來了一條命，玉蘭請了國外回來的醫生，是英國醫學界的泰斗，給小聞總做了手術，手術很成功，我知道你擔心他，你先躺著休養身體。”
于慧很了解我，見我睜眼，便一口氣把話全都說完了。
我緩過來一口氣，重新閉上了眼睛。
休息了半個小時，醫生過來給我檢查身體，臉上露出了異樣的表情，示意于慧和護士離開后，醫生才低聲對我道：“顧小姐，您懷孕了，以后還是要注意情緒，不要過于悲傷，否則會影響到肚子里的孩子。”
我正小口小口喝著一杯熱水，醫生的話傳進我耳朵里，我手一抖，杯子從手上掉了下來，熱水燙到了手背，我卻絲毫不覺得疼。
“什……什么？你開什么玩笑？醫生，我之前流產過，我沒那么容易懷孕的，我……”
“血檢沒有錯，您的確是懷孕了，孕一周，月份還很小，血檢出了結果，請您注意身體。”
醫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我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我懷孕了，怎么可能？當初我流產后，醫生說我很難再有孩子了，所以跟莫凌天在一起的這一個月，我都沒有做安全措施，也沒有吃藥，我不相信自己能這么容易懷上孩子。
“結果沒有錯誤，女士，請您保重身體。”
醫生扶了扶眼鏡，“沒有您的允許，檢查結果我們不會透露給其他人，請您好好休息。”
醫生離開，一室寂靜。
于慧提著雞湯回來，“哎呀，熱水怎么灑了！你的手背都燙紅了！怎么這么不小心？”
于慧拿起杯子，打掃干凈了水漬，見我呆呆坐在病床上，忽然想到了什么。
“柔柔，醫生跟你說了什么？你吐血了，是不是得了絕癥？啊？！真的假的？！”
我還沒開口，于慧已經腦補了一出狗血偶像劇情。
我澀然一笑，手摸向小腹。
“不是絕癥，卻比絕癥更可怕。”
我說完，于慧瞬間沉默了下來。
“你……你……不可能啊，上次你流產，醫生明明說過了，你不可能再懷孕了，怎么可能呢，這才多久啊，一定是檢查結果出錯了，我讓護士過來給你抽血，重新檢測一下。”
于慧說著就摁鈴叫來了護士，說清楚后，護士給我抽血采了樣，臨走前，于慧還叮囑護士，“這件事不要告訴別人。”
護士點點頭，做她們這行的，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很清楚，頂多就是在私底下跟同事八卦，不會告訴病人家屬，免得惹來麻煩。
護士離開，于慧握住我的手，“乖乖，不會有事的，你不要緊張。”
在于慧的安慰下，我一顆心才逐漸安定下來。
休養了半天，我下床走動，聞則遠手術成功，還不能探視，于慧攙扶我走到了病房，就看到聞則遠病房門外，站著幾位英俊帥氣的年輕男人。
于慧眼睛一亮，“帥哥，你們找誰？”
幾個年輕男人齊刷刷轉過身來，“我們是則遠的朋友，回國了過來看看他。”
幾人的手上拎著禮物和鮮花，每個人的手上都拿著，滿滿當當一大堆。
“哦！你們是則遠的朋友啊，都好帥啊，沒想到則遠帥就算了，朋友也這么帥。”
于慧的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
幾個年輕男人相視一笑，有些靦腆，卻并不害羞，反倒是覺得于慧有趣。
“這位是……”
“你們的嫂子呀，沒見過嗎？看來你們回國可要多見見人咯！”
幾個年輕男人這才反應過來，交換了一個眼神，誰都沒有開口，最后還是一個長相清雋的年輕男人先開了口：“嫂子好。”
其他幾個年輕男人這才附和。
聞則遠沒有蘇醒，不能進icu探望，我和于慧剛回到病房，一個年輕男人緊隨其后跟了進來。
“嫂子好，我叫岑森西，是則遠在倫敦念書時候的好友兼校友。”
年輕男子客客氣氣打了聲招呼，長相清俊溫潤，笑起來唇紅齒白，陽光開朗，落落大方。
“剛剛發生的請您不要往心里去，我們和則遠是親密無間的好友，有的還是則遠的發小，我們在國外就聽說了您的事情，大家難免被流言蜚語影響對人的判斷，難免對您有些成見，不過我今天看到您，認為您并不像傳說中的那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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