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我做了一系列的身體檢查，回家緊張地等待結果。
我的身體狀況，能懷孕已經讓人很意外。
如果做引產手術，很有可能引發雪崩。
所以醫生要求我做完身體檢查才能判斷適不適合引產。
聞則遠看出來我這幾天很焦慮，開車帶著我在北城周邊玩了幾天，鄉下安靜，我在這邊住了幾天，短暫忘記了煩惱，這兩天我幾乎和他每時每刻都粘在一起，就連洗澡也形影不離。
自從聞則遠生病后，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這么親密無間過。
怕他的舊病復發，我和聞則遠每次做都很小心翼翼，有的時候他稍微激烈一點，我都會嚇得趕緊聽他的心跳，聞則遠被我搞得哭笑不得，吻了吻我的手笑道。
“我沒有那么容易死，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寶寶，不要為我擔心了。”
我點點頭，卻還是心有余悸，感受著他的體溫和心跳，抱著他和他負距離，我的靈魂和身體，前所未有的滿足。
度過了幾天愉快的日子，聞則遠要回公司主持大局了。
自從聞氏建筑經歷了一場風波，岌岌可危，這段時間在傅萬州的管理下，逐漸恢復平穩，聞則遠的身體好起來，也該回到公司撐起聞氏建筑。
“不要太勞累了，身體最重要。”
我站在玄關，給男人打完領帶，叮嚀了一句。
“嗯。”聞則遠低頭和我吻了一會，起身摸了摸我下巴，“我知道了寶寶，不要擔心我，回去睡個回籠覺。”
他俯身，湊近我耳邊，酥酥麻麻的熱氣落在我耳朵，脖子上。
“昨晚折騰了你一宿，都沒讓你好好睡覺。”
“你還說。”我嗔他一眼，“去吧。”
門關上，我心情愉悅，像是一只采完蜜的蝴蝶一樣輕快。
轉身吃掉了剩下的早餐，隨便收拾了一下，看垃圾已經滿出來了，我拎著垃圾下去扔。
高檔小區環境很好，綠化面積高，我深吸了一口充沛的氧氣，心情從未如此輕松和愉悅。
扔了垃圾，我轉身要回去，忽然看到了樓下停泊的一臺黑色轎車。
車標我認得，但是我叫不出名字的車型。
黑色車窗后面，似乎有一雙冰冷似雪的雙眸，正在緊盯著我。
我不寒而栗。
快步進了大樓。
抵達樓層，我刷卡進屋，剛要關上大門。
突然，門被一只手扣住。
我心口一跳。
眼睜睜看著大門被打開。
莫凌天欺霜賽雪的俊臉，赫然浮現在眼前。
“顧——柔——”
他嗓音里挾裹著無盡的怒火，宛若雄獅憤怒咆哮的低吼。
扣住我的手腕，狠狠將我拽到了他的面前。
因為動作激烈，牽扯到了傷口。
一秒時間，他的白襯衫，胸口位置瞬間染紅了一整片。
莫凌天雙眸赤紅，里面蘊含著濃濃的悲傷和憤怒。
幾乎有一瞬間，他像是快要哭了出來。
“你知道我在醫院等了你多久嗎？！”
“我還以為你會趕到醫院陪我！”
“我就這么等啊等啊，等了三天三夜，我甚至覺都不睡，滿腦子都是你！只希望你出現在，出現在眼前，只要你來到我面前，我這條命都愿意給你！”
“可是你——”
他胸口大起大伏。
血液浸透了白襯衫。
一滴一滴，滴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被燙得渾身狠狠一顫。
手腕被男人掐住一道紅痕，也不覺痛。
“你跑回北城，和別的男人恩恩愛愛？！”
“我呢？！”
“顧柔？！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莫凌天把我狠狠抓到他面前，扣住我肩膀，用力質問。
走廊的光全都亮起。
咆哮聲從走廊那頭回響過來，不絕于耳。
我閉上眼睛，承受著他狂風暴雨的怒火。
“你告訴我，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我心如刀割，痛得無法呼吸。
他明明知道答案……
他明明知道的……
“莫凌天，為什么要問我這個問題，為什么……你明明比誰都清楚，在我們離婚那天，我就徹底對你死心了，你為什么要這樣……”
“死心？！”莫凌天渾身一震，松開了抓著我的手，他仿佛一個被五馬分尸的人，眉頭緊擰，因為過于痛苦，五官都蜷縮在了一起，他大口大口喘著氣，強忍著痛意，啪地抓住我的手。
我被重新拉到他眼前。
“顧柔，告訴我，你到底對我有沒有一點感情？！”
“你跟我在一起這么久，不全是為了契約，對不對？！”
他只想要聽到我一個答案。
眼里浸著濃濃的悲傷。
哪怕我欺騙他，他也甘之如飴。
我一顆心在滴血。
當初我對他百般好，他置之不理，現在又是干什么？
“莫凌天，我愛他，我的心里……只有他。”
男人渾身一震，瞳孔碎裂。
我仿佛能聽到清晰的破碎的聲音。
他后退兩步，捂住心臟的位置，硬生生吐出一口血來。
我捂住嘴巴，淚如雨下，我逃也似跑回去，嘭地關上了門。
我哆哆嗦嗦拿出手機，打急救電話。
外面亂糟糟，似乎是莫凌天的助理來了，許多腳步聲，說話聲。
然后，一切歸于平靜。
我四肢發軟，強撐著意志，從貓眼看了一眼。
外面已經被清理干凈，如果不是我身上還有幾滴血痕，剛剛的一切，就仿佛一場夢。
不要慌，顧柔，不要緊張。
只要拿掉這個孩子，你就和莫凌天沒有瓜葛了。
他會永遠從你的世界消失。
你可以和聞則遠好好生活，你們會生下孩子，白頭偕老。
我沖進浴室，一陣嘔吐。
直到吐出來了胃里的全部東西，才狼狽地坐在地上。
鏡子里的女人，蓬頭垢臉，眼睛通紅。
簡直嚇人。
我洗了個澡，將帶血的衣服脫下來扔進臟衣簍。
昏昏沉沉睡了覺，聞則遠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的。
“柔柔……”男人見我轉醒，將我抱在懷中，輕輕拍我的后背。
“太好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物業告訴我，來了救護車，我還以為……”
“我沒事。”我虛脫地道。
“那……”
“醫院來電話了嗎？”
“嗯，明天我們去醫院看檢查結果，如果可以，我讓醫院盡快給你安排引產手術。”
我一顆心稍稍安定。
“睡吧，再睡一會。”
聞則遠摟著我睡了好久，醒來已經是晚上，聞則遠下廚給我煮了粥，我最愛吃的芥菜瘦肉粥，我坐在島臺，看著穿著圍裙的男人做菜，燈光下，年輕的男人，皮膚白皙，容顏清俊，賞心悅目。
如果時間能定格在這一刻就好了。
第二天聞則遠請假帶我去了醫院。
路上，他騰出來一只手，始終握著我的手。
我心懷忐忑，一路上惴惴不安，我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還適不適合引產，如果不適合，這個孩子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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