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啟盛心急如焚。
雖然正式服刑的日子,還不到半年。
但這監獄里的生活,他實在是受夠了。
每天吃的差、管的嚴,還要干活。
根本不像人們所想象的那樣。
蹲監獄,就只是關在牢房里,啥也不用干。
什么是勞改?
顧名思義,就是勞動改造,勞動排在前面。
且不說二十個人,關在一個大牢房里,連廁所蹲坑都無遮無攔,根本毫無隱私可言。
關鍵是每天都要準點起床、整理內務、隊列訓練、法制教育,然后去接受勞動改造。
他高啟盛,可是堂堂臨江大學畢業的高材生。
如今卻天天過著毫無自由的生活。
縫紉機都快踩冒煙了。
對比之前開小靈通店、開酒吧迪廳各種夜場……
那種日進斗金,揮金如土、縱情享樂的日子。
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這就像吃慣了大魚大肉的人,怎么能忍受吃糠咽菜?
習慣了輕松自在又舒坦的生活,又怎么能忍受被約束管制?
所以……
高啟盛越獄是不敢想,他以后還想繼續在國內混。
但他做夢都想要盡快減刑,好早一點出去。
只不過……
想要減刑,卻并不是那么容易。
服刑期間如果只是遵守監規、接受教育改造、積極參加勞動等等,只是會被認為有悔改表現。
即便申請通過,一次減刑也不會超過九個月。
而高啟盛太想盡快出去了。
他便想要減刑幅度最大的,想要有重大立功表現。
可他既不能主動招供,供出其他犯罪人員,也沒遇到什么重大自然災害和事故,能夠積極踴躍立功。
想要有重大立功表現,就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有發明創造或者重大技術革新。
但他大學畢業后,并沒有從事本專業,各種專業知識也早就忘了。
讓他在監獄里搞發明創造?
這簡直難于登天。
因此。
他便想讓大哥高啟強,花錢找人幫忙。
將別人的發明創造,用他的名義申報專利。
一旦成功,便可以減刑兩年。
他刑期本就不長,如果真的減刑成功,那么明年就可以申請假釋了。
因而為了能提前出獄,他也顧不得嫉恨徐雷。
知道徐雷的飛宇電子科技,有強大的科研團隊。
攻克技術難題、研發新技術新工藝、申請各種技術專利……
對他們來說,早就已經是家常便飯。
高啟盛便想讓大哥,找徐雷幫忙買一個發明專利。
面對弟弟的請求,高啟強也沒有過多猶豫。
“正好我中午約了他吃飯,我一定想辦法讓他幫忙,不過有一點,我必須再次跟你強調清楚!”
“無論這件事成與不成,也無論你什么時候出來,你都不能再嫉恨他們父子倆,明白嗎?”
高啟盛微微瞇了瞇眼。
讓他不再嫉恨徐雷父子倆?
這怎么可能?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自己為什么會被抓捕被判刑入獄。
不就是高家陳家暗中聯合,開各種酒吧舞廳迪廳等夜場,打價格戰、賣小藥丸等,瘋狂搶走了徐江的夜場生意嗎?
趁著秦家的賭場小弟,不知好歹的堵路攔車惹惱了總務院的范部,徐雷便順勢在京海掀起了一場整頓風暴。
在這場風暴中,何黎明從勃北調派來的安長林,橫掃了陳家高家的各大夜場,而曹闖則親自帶隊,突擊掃蕩迪盛ktv。
很多次午夜夢回,高啟盛都夢見那晚自己和唐小虎,拿著小藥丸玩命狂奔,跳進河里及時毀掉證據,避免被緝毒警楊健抓住。
可惜即便將所有小藥丸及時毀滅了,但自己暗藏在家里的仿制槍,卻因為曹斌的舉報而被查獲,再加上一些吸毒分子的指控……
高啟盛不想禍及大哥,牽連到了趙瑞龍,便將一切罪名都扛了下來。
所以……
要說不憎恨徐雷父子倆,這絕對不可能。
雖說是自己玩陰招在先,是自己要賣小藥丸,沒人強迫自己要違法犯罪……
但高啟盛始終認為,如果徐雷不掀起風暴重拳打擊,自己也不可能會鋃鐺入獄。
尤為關鍵的是……
那晚幸虧自己和唐小虎,跑得夠快。
如果沒有及時跳河,將大量的小藥丸毀掉。
自己豈不是就已經人贓并獲?
恐怕這會兒已經因為販毒數量巨大,而核準死刑被押去槍斃了。
“哥你放心吧,我早就已經想通了。”
高啟盛露出招牌式的淺笑。
他的笑容,看似輕松淡然,實則邪魅陰狠。
“你想通了就好,咱們出來做事,犯錯要承認、挨打要立正。”
“去年那檔子事,原本就是我們做得不對,被收拾教訓一頓也是應該的。”
“你好好在里面多讀書、多反思,出來后專心做你的小靈通生意,其他的事情就不要碰了。”
面對大哥的叮囑,高啟盛自然是連連點頭。
一番交代后,高啟強將話筒拿給了妹妹高啟蘭。
“二哥,你怎么又瘦了呀?大哥不是給你打過生活費嗎?難道你沒有加餐嗎?”
高啟蘭緊握著話筒,想要去拉高啟盛的手,可惜卻被防彈玻璃給阻擋了。
高啟盛寵溺的笑罵道:“傻丫頭,你以為這是學校嗎?餓了還能吃零食加餐?不過你放心,這里面的伙食雖然很差,但還餓不死我。”
“可是營養跟不上,很容易生病的呀,你要是在里面生病了,他們會管你嗎?”
高啟蘭憂心忡忡的問道。
“放心吧,監獄里有醫務室,小傷小病都能治。”高啟盛語氣輕柔的回答道。
父母走得早,親戚們又靠不住。
兄妹三人從小就相依為命長大。
所以他和大哥高啟強,對妹妹是無比寵愛。
哪怕監獄里的日子,再苦再難熬。
高啟盛也不會叫苦,不想讓妹妹擔心。
而高啟強坐在一旁,聽弟弟和妹妹閑聊。
從剛才的一番交談中,他覺得弟弟已經改過自新了。
但他并不知道,自己以前忙于賣魚,養家糊口。
對高啟盛的成長疏于關心,一點兒也不了解他。
在貧窮家境中長大的高啟盛。
雖然天資聰穎,但卻自卑又自負。
真實的他,是什么人?
大學同學曹斌,就因為在白金瀚包廂里,冷嘲熱諷奚落了他幾句,他就能動殺心。
想要趁著曹斌彎腰在草叢找手機,拿石頭敲腦袋砸死他……
就這么一個睚眥必報的人。
又怎么可能,不再嫉恨徐雷父子倆?
他只會始終記得,他鋃鐺入獄,是徐雷一手導致的。
而且徐雷還差點害得他因販毒被判死刑。
那可是死刑啊!
要沒命的!
所以……
以高啟盛的性格,當然不可能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找徐雷買發明專利,也過是為了減刑出獄而已。
“醫務室的醫療水平肯定有限,如果是重大傷病,應該還是會安排到外面的醫院就醫吧?”
“當然呀,之前就有人突發闌尾炎,被連夜送到了京海第三人民醫院,開刀住院了好幾天。”
“如果是慢性的重大疾病呢?總不能三天兩頭,經常送人到醫院吧?”
“那種情況就要辦保外就醫了,也就是不用待在監獄里……”
說到這兒,高啟盛突然眼前一亮。
對啊!
保外就醫!
我他媽怎么忘了這一點呢?
讓大哥找徐雷買發明專利,既要花不少錢,還要欠他一個天大的人情。
但想辦法裝病,搞個保外就醫就不一樣了。
大哥不是說,他如今已經混得不錯。
陳泰死了,建工集團即將被吞并。
他既拉攏了青華區一把手孟德海,又與京海的政法書記趙立冬達成了合作。
既然有錢又有靠山,還不如把買專利的錢,用來運作關系,搞一個保外就醫。
想到這兒,高啟盛急忙說道:
“啟蘭,你把話筒給大哥,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想跟他說一下。”
“好的好的。”
天真純潔的高啟蘭,立馬把話筒遞給高啟強。
她大部分時間,都在外地上大學。
并不知道大哥高啟強,如今是京海的地下大佬。
也并不知道,她二哥高啟盛鋃鐺入獄,并不是遭人陷害。
她就是被精心呵護的公主,被保護在溫室里的花朵。
只知道如今家里的經濟條件越來越好。
都能住別墅、坐豪車,每天吃各種美味珍饈……
卻并不知道,大部分錢都是來自于賭場夜場。
他們舒適的生活背后,是不少人花掉了血汗錢、老婆本、棺材本,傾家蕩產、負債累累……
眼下。
就在她身邊,她的兩位哥哥便在密謀商量,如何運作保外就醫。
即便高啟盛一點兒毛病都沒有,年輕又健康。
但為了出獄,兄弟倆根本不在乎什么法律法規。
只想到有錢有關系,能提前出獄就好。
畢竟他們連賭場夜場都敢開,暴力催債拆遷也經常干。
運作關系,搞個保外就醫,怎么可能會有負罪感?
只要走上了違法犯罪這條歪路,就只會習慣成自然,根本不可能回頭。
十分鐘后。
高啟強帶著妹妹走出監獄。
打開車門,高啟強朝妹妹吩咐道:
“你先上車,生意上有點事,我得打個電話。”
“好的。”
高啟蘭乖順的坐上車。
看著大哥關上車門后,拿著手機走向車后方。
而高啟強當然不可能是談生意上的事。
他電話打給了趙立冬的心腹,貪得無厭又陰險狡猾的王秘書。
今天是大年初二,打個電話拜年祝賀新春,自然也是應該的。
一番阿諛奉承的諂媚討好后,高啟強才聊到,想給弟弟高啟盛辦一個保外就醫。
高啟盛并沒有任何疾病,卻非得要辦保外就醫,這自然需要疏通很多環節,找對很多人。
讓王秘書牽頭,當然少不了要準備一大筆‘土特產’。
但在高啟強看來。
總比去求徐雷,賣弟弟一個發明專利更好。
徐雷花那么多錢,養那么多科研員。
費盡千辛萬苦的搞科研,任何一個發明創造,必然都是對他公司有用的。
即便是賣一個并不太重要的給高啟盛,以他的名義去申報發明專利……
肯定又要欠徐雷一個天大人情,還要花不少的錢。
關鍵是從申報專利,到獲得認定,再到核準減刑,這也需要時間啊!
弟弟還是要在監獄里,繼續苦熬很久。
而一旦疏通各個環節,把保外就醫搞定了。
那么高啟盛很快就能出來。
再加上一起干點違法犯罪的事情,才能更容易綁定彼此的關系,形成利益共同體。
因此。
哪怕王秘書這邊,要稍微多花一點錢,高啟強也十分樂意。
當然。
高啟強之所以能收服人心,可不是只靠能屈能伸,他對兄弟也是十分仗義。
不僅僅只是想給高啟盛辦一個保外就醫,也想給唐小龍,搞一個立功減刑。
而和趙立冬一樣貪得無厭的王秘書。
面對高啟強的強大金錢攻勢,又怎么可能拒絕呢?
而他不僅不拒絕,反而還給高啟強透露了一個重大消息。
“咱們龍國即將掀起一次前所未有的基建狂潮,會通過發行債券、主權貸款等各種方式,融資修建大量的鐵路、高速、機場、港口等等。”
“接下來光是我們京海市,就有大量的基建工程項目,你必須加快速度兼并重組建工集團,招募人才、增添設備,以便于拿下更多的項目。”
得知這一消息,高啟強自然是興奮不已。
“好,太好了,王秘書您放心,我一定加快速度、加大投入,保證不負您和趙書紀的期望!”
不負期望……
這話足夠有內涵。
話外之意,王秘書自然心知肚明。
如果高啟強能拿到很多項目,那么自己也必然能分到不少好處。
人逢喜事精神爽。
王秘書自然難掩喜悅的笑道:
“那咱們就廢話少說,我這邊盡快找人,聯系好了后,我就通知你請他們吃飯,到時候該怎么表現,用不著我教你吧?”
“放心放心,我懂的。”
高啟強連連表態。
一番阿諛奉承的諂媚答謝后,兩人結束了通話。
回到車上,高啟強立馬吩咐道:
“走吧,咱們趕緊回家。”
……
臨近中午。
高啟強換了一身衣服,打扮得精神抖擻的在別墅門口來回踱步。
看到兩輛寶馬轎車緩緩駛來,立馬笑盈盈的迎步上前。
看到徐雷父子倆,來吃飯竟然還帶禮物,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一番客套后,連忙邀請父子倆進屋,親自端茶倒水,熱情招呼。
高啟強并沒有提及,要購買技術專利,也沒說昨晚徐雷在京州大酒店,不止是坑了趙瑞龍,還害得他損失了六百萬。
席間只談今年的經濟發展形勢一片大好,對高家徐家來說,今年都是迅猛發展壯大,特別關鍵的一年。
而盡管高啟強和陳書婷夫婦倆,都裝得特別熱情、特別高興。
其實徐雷心里很清楚。
大家早就‘道不同不相為謀’。
高啟強是要借助趙家,一邊當建筑大亨,一邊做地下大佬。
而自己一心只想發展高科技,在高端產業里有所作為。
所以虛情假意的飯局,自然沒必要持續太久。
吃飽喝足后,徐雷父子倆便告辭了。
離開高家別墅后,徐江回了白金翰。
而徐雷先回了一趟飛宇電子廠,慰問春節期間,依然加班加點生產的工人們。
到了下午三點許,便直接去了機場。
去迎接和鄭馨德院士一樣,堪稱國之脊梁的曲銘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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