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這才笑嘻嘻地躺會秦雪芬的旁邊,開心地抱著秦雪芬:“阿娘,你給我講故事好不好,我都好久沒有聽你講故事了!”
秦雪芬只能用一只手護著小寶,怕他從自己身上翻下去,又要防止他把自己的頭發放進嘴里,忙得心力交瘁。
她本來想叫林國棟來幫幫忙,但是想到自己還在生氣,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哼,中國女人絕不認輸!
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著的,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又該給小寶沖奶粉了。
一墻之隔的林國棟睜著眼睛躺在床上,長久地凝視著滿室的黑暗,耳朵聽著隔壁臥室發出的聲響。
他多想聽到秦雪芬叫自己去幫忙,但是沒有,即使他聽到那邊傳來了一陣東西掉落的混亂聲,聽見了她困倦又疲憊的嘆息,也沒有聽見秦雪芬向他尋求幫助。
又來了。這種她其實并不需要他的感覺又蔓延在心頭,像藤蔓一樣慢慢生長,纏住了他的整個心臟,悶得難受。
這邊的秦雪芬和林國棟都沒睡好,而另一邊的馬家兩夫婦卻幾乎沒怎么睡。
馬大海氣到心臟絞痛,把馬桂芳狠狠地打了一頓才開始跟她講這其中的利弊關系,讓她不要自己一個人犯蠢連累全家,連累她還沒有娶媳婦的剛子,還有還在軍營一點兒消息都沒有的馬軍。
馬桂芳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只是縮在角落里哭了一晚上。
而另一邊的馬亮和林燕也鬧得很不愉快。
“燕兒,你剛才真的過分了,你怎么可以罵娘呢?”馬亮有些生氣,但還是沒有對林燕動手,他把兩個孩子叫過來,抱在懷里安撫。
可是林燕聽了他的話卻沒有絲毫自己錯了的感覺,反而更加覺得氣血上涌:
“怎么,我還覺得我剛剛罵得不夠呢!她難道不該罵嗎?我說的哪一句話說錯了?”
她的聲音有些尖銳,現在的馬亮在她的眼里和馬桂芳就是一伙的。
馬亮皺著眉,語氣開始變得不耐:“你說什么呢?那是咱娘,你怎么可以用那些話去罵她?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像話了?”
想到她最近和秦雪芬走得近,剛才最開始吵架也是因為她,他心里不由地有些埋怨秦雪芬,甚至覺得林燕就是被秦雪芬帶壞了。
這么多年的夫妻,他皺一下眉林燕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你果然不愧是那個老賤貨的兒子,永遠站在她的那一邊,把責任全部推給別人。”
“林燕!你過分了!”馬亮突然大吼一聲,嚇得琴琴和曉雪立馬跑到了林燕身邊,怯生生地看著他,“那是我娘,是你婆婆,你怎么能一口一個老賤貨的叫呢?你這樣下去把孩子都帶壞了!”
“哈哈哈......”林燕護著兩個孩子,哈哈大笑了起來,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但眼淚卻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我教壞孩子?我會教壞孩子?那什么叫教得好,像你娘那樣沒事兒就那她們兩個出氣?還是一張嘴就是‘賠錢貨’?
還是說像她爹你一樣從來都護不住自己的老婆孩子,只能空口白話的安慰我,讓我們忍著、讓著她?啊?你回答我啊!”
這一句一句,都是她們娘仨這么多年受到的苦楚和委屈,看著她淚流滿面的臉,再看看已經嚇哭了的兩個孩子,馬亮張張嘴,頹然地說了一句:
“是我對不起你們。但是,她是我娘啊......”
林燕卻絲毫不領情,看著他窩囊的樣子只覺得惡心:“馬亮!你不要再跟我說這兩句話了。這兩句話我已經聽了整整八年了,你說著不嫌累,我聽著都嫌惡心!”
這么多年,每次她被馬桂芳針對責難,他都是這句話。
其實他對她很好,對孩子也很好,她很愛他,所以和孩子一次又一次的忍讓,不想讓他為難。
可是今天看到林國棟和秦雪芬的相處模式,聽見他完全不顧事實,堅定地站在馬桂芳那一邊反過來指責自己,她突然覺得自己這么多年就像一個笑話一樣。
“我知道你為難,我知道你沒辦法,畢竟你是從她的肚子里爬出來的。”林燕哭得手都在抖,她盡力安撫著兩個孩子,但是明顯沒有什么用:
“但是琴琴和曉雪也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我可以為了你去受委屈,但是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看著她們倆生活在這個隨時可能被打的家里呢?”
馬亮低著頭不說話。
但這并不是林燕想要的結果。
情緒發泄完了,她現在想要的是馬亮的一個態度,她不能再讓琴琴和曉雪生活在這樣的一個家里。
她們以前的生活已經夠苦了,隨時要提防被馬桂芳當成出氣筒。這次她已經當眾和馬桂芳撕破臉了,她以后更不會放過她們。
“你說話!你tnd別給我裝沒聽到。你是孩子她爹,你怎么可以不聞不問?!”
林燕今天一定要拿到他的一句話,所以努力挑扎心窩子的話說:
“你知道這個家里最可笑的是什么嗎?最可笑的就是你們都是一家人,只有我和兩個孩子是外人。更可笑的是,你見過哪家孩子受委屈的時候護著她們的不是親爹,而是爺爺?
你看她們倆現在都怕你,從來就不親你,反而比較親她們的爺爺,親剛子,就是因為她們從小就知道,她們的爹是向著奶奶的,是向著那個沒事兒就打罵她們的奶奶的。她們知道爹不會護著她們,甚至會害怕你像你娘一樣動手打她們......”
“你tm別說了!”馬亮雙眼布滿血絲,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突然抬頭死死地盯著林燕,仿佛她再多說一個字,他就會忍不住對她動手。
林燕一驚,但是她還是從他兇惡的表情背后的崩潰和痛苦,壯著膽子繼續說:“為什么不能說?怎么,我現在連抱怨的權力都沒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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