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高哥的車子開得很慢,雨后的京都城夜色里處處迷漫著浪漫的氣息,有年輕情侶手拉著手,也有他們這個年紀的夫妻牽著孩子,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每遇到行人過馬路或者十字路口的時候車子就緩緩停下,左右前后望去,每一輛車子都蒙著一層神秘的面紗,車外都是一樣的燈火闌珊,車內卻上演著各自不同的故事。
每一輛車里都有不一樣的故事,高田野和楊淑霞的車里看似沒有曖昧纏綿,乍看是兩個毫不相干的人,可他倆的故事最讓人難懂。
今晚的十字路口行人特別多,等的時間太久,車內的氣氛詭異的讓他們覺得下一秒鐘車子就會爆炸。
“你。”
“你?”
倆人都不約而同的蹦出了一個字,又都停了下來扭頭看向對方,眼神對視的瞬間又快速避開彼此的目光。
高田野抿住唇喉結一滾,故作鎮定,道:“嗯?你想說啥?”
楊淑霞這才把臉轉回去正對著車子前方,說,“可以走了。”
高田野慢了那么一下子,后面就是彼此起伏的喇叭聲。
還是一路無話,直到車子開進文化街,高田野才問道,“準備的怎么樣了?”
楊淑霞,說,“不知道,上了考場才會知道。”
高田野說,“盡力就行不要有太大壓力,哪怕最后只夠自費也不要放棄。”
楊淑霞嗯了一聲,道:“謝謝你們。”
她這一聲謝謝你們當人是指高家兄弟姐妹三人,最近,他們是真的盡心盡力在幫她分擔,大姐每天下午無償做飯,里里外外打掃的一塵不染,雖然楊淑霞家不是豪宅,可那么大院子和一棟房子里里外外收拾起來挺費事的。
高田野忙了就讓弟弟山野去代勞買菜送食材過去,還要代他去接他們娘兒幾個放學。
他們兄妹都在很默契的配合楊淑霞跟希希和小遠培養感情,這都是為了讓楊淑霞出國無憂。他們確實也是在自己能力范圍內盡著每個人的一份力,她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但,一碼歸一碼。
高田野,說:“不用跟我說謝謝,這些本就是我該做的,距離考試的時間不多了你不要有太多顧慮。”
高田野是想說:如果最后考上的是全自費,學費他來出,算他借給楊淑霞的,等她學成歸來賺了錢再還他。可他想好的這一席話還是沒敢說出來,權衡一番還是咽回了肚子,擔心她誤會。
楊淑霞,嗯了一聲,車子就停在了大門口,下車后高田野繞到后面搬下來一個大箱子。
楊淑霞,“這什么?”
高田野說,“你這幾天吃的,放冰箱吃的時候燒一下就好,可以節省學習和休息的時間。”
楊淑霞抿著唇站在大門外的臺階上不說話也不開門。
高田野說,“開門,我給你搬進去,挺沉的。”
楊淑霞打開大門,高田野抱著箱子跨了進去,他輕車熟路把箱子抱進廚房打開冰箱一樣一樣放進冰箱,楊淑霞就站在廚房和餐廳的玄關處看著他。
關上冰箱門,兩人的視線有對視在一起,然后又各自躲開彼此的目光。
楊淑霞看得出高田野沒有急著要走的意思,她心里已經壘起了防備的墻,面上還是很淡定,“要喝水嗎?”
高田野,“不用。”
短暫的沉默過后,高田野鼓起勇氣說:“我有件事想跟你說很久了,但一直不知道怎么開口,今天,我想把憋在心里的話說出來。”
楊淑霞說,“如果是關于復婚的就不必說了。”
高田野,“不是復婚。”
楊淑霞,“那你想說什么?”
高田野握了握拳頭,指甲狠狠掐住自己的掌心,說:“當年那件事。”
楊淑霞瞬間覺得喉嚨被什么東西堵住,連呼吸都停滯了一般看著高田野一句話都說不上來了,她想說,她不聽,想說讓他別說,可她已經說不出話了。那件事過去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她的噩夢,她只親口跟蘇冬暖一個人說過,除此之外,她從來不跟人說起她的過去,更不會跟人提起她和高田野的事情。
高田野說:“當年你就是被二伯他們下藥了,而我只是喝多了,但不至于醉死。你是完全的不清醒了,我多少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身邊躺著的人是你。可完全失去理智的你……”說到此,高田野不知道要怎么往下說了。
他說,也不知道他們給楊淑霞吃了什么藥,她整個人燙的跟發了高燒似的,房門又被人從外面鎖了,他下炕給她倒了一缸子水轉身的時候,她已經把自己的衣服脫光了,他看著她痛苦的樣子,眼里還在不停的流眼淚,哭著說她快死了,幫她之類的話。
而那時候的高田野本就喝多了,反正就稀里糊涂的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高田野說:“后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也跟二伯他們吵過,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吵鬧根本解決不了了問題,他們說是為了成全我,我也無話可說。
這就是事情的所有真相,我今晚若是說一句慌,回家路上就被車撞死。”
楊淑霞依然沒有什么反應,高田野抬起眼眸去看她的時候,發現她已經扶著桌子邊沿身體發抖眼淚模糊了她的臉。
高田野合了下眼,繼續說:“這些話我當時不敢對你說,后來就越來越不敢說了,可我說不說這些話于你而言都是傷害,我知道我有罪。
我已經想好了,等你留學回來了我就去自首,我去坐牢。”
這么多年了兩人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去面對那件事,高田野是看了楊淑霞推薦給他的法律書籍后才鼓起勇氣說出來的,可說了后他才發現自己有多殘忍了,但不說出來似乎也不行。
楊淑霞手一軟人直接滑倒在地上,高田野撲上去把人抱了個滿懷,倆人都跌坐在了地上。
楊淑霞使出渾身力氣推了高田野一把,仰頭嚎啕大哭,“別碰我……你滾開……”
楊淑霞雙手抱頭揪自己的頭發,她整個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高田野把人直接抱住,兩只手被他控住,楊淑霞低頭咬在了高田野的小臂上,她是真的咬。
高田野一開始痛的蹙眉,可他忍到后面都麻木了一直抱著她,任由她發泄,直到猩紅的血液流出,倆人都淚流滿面。
楊淑霞被口腔的血腥味惡心的“哇”的一聲松開牙齒,吐了高田野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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