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莉的明知故問，白婕還是解釋了一番，開補習班賺錢。提到周超這個副局長丈夫，白婕的不滿情緒瞬間達到了巔峰：“別提他，想起來就有氣。”
人就是這樣，相隔萬里的時候，夫妻間每次短暫的相聚，光顧著甜蜜，沒有時間吵架。復員后每日生活在一起，各種矛盾反而都來了。
“以前他在部隊上都沒見你說什么，那么苦都熬過來了。”白莉還是安撫了一句，白婕聽了不禁露出悵然之色：“不說了，你先等一下，我這還有一會。”
補習班下課后白婕疲倦的進來，看見白莉一臉微笑道盯著手指看，過來瞟一眼就不行了，眼睛里全是閃光的石頭，再也沒別的了。
“好大，自己買的么？”白婕強忍口水，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的白莉笑道：“他送的，我哪買的起啊，五克拉，八十萬港幣呢。”
這……，還能好好聊天么？這樣下去親姐妹都做不成了好不好？
白婕覺得暑假忙碌一個月補習班賺的一千塊錢也不香了，幸福果然是對比出來的。不對，這不是對比，這是碾壓。等下，白婕一聲驚呼：“你告訴他了？”
提起這白莉的好心情就消失了，眉頭也皺了起來：“哪敢啊，事先也沒跟他商量。”
“孩子一直放在媽那也不是個事情啊，爸的年齡擺在那的。”白婕也為妹妹擔心了。
“媽就是嘴上說說，沒個孩子她還不得煩死我。現在你看媽還有時間管我么？”白莉說起這個，愁容散去。事情都是有兩面性的，以前老娘整天要給她介紹男的，現在呢？提都不提了，一門心思照顧外孫。老頭子都丟給保姆去伺候。
閑聊了一會，白莉說起方蟄的意思，白婕頗為意外：“跟我商量有什么意義？我現在當教師工資是不高，干一輩子都賺不到這個戒指的錢，但它穩定啊。”
“方蟄這個人不會胡說八道，他說找你商量，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不行，我打個電話問問他。”白莉說著便拿出笨重的大哥大來，白婕看著又一陣嘆息。
方蟄在辦公室里打哈欠，弄咖啡都擋不住的瞌睡。小蜜蜂果然都是累死的。
“方總這是沒休息好么？”蔣韻還關心了一句，把手里的一疊文件放下。
“市場部那個計劃書拿來看看。”方蟄在桌子上沒找到，蔣韻聽了笑道：“郭部長又拿回去了，說是有些地方考慮不周，在檢查一下。”
蔣韻見方蟄沉默了下來，夾著煙也不去抽，坐在那發呆。心道：我不是說錯話了吧？
“老郭最近有沒有特意說到什么？”方蟄看似隨意的問一句，蔣韻想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回答：“好像也沒特意說到什么，就是方副總主持例會的時候，提了一句松江市區新增兩個門店以后，原來的白經理長期不在，是不是調整一下。”
方蟄明白了，郭翔宇這是為難了，他一定打聽過關于白莉的事情。這位子有點重要，一直懸而未決，他這個市場部長很難做。不管是肯定不行的，松江現在是第一大銷售區。
“你去把計劃拿來，順便告訴郭翔宇，松江大區經理他先兼任。”方蟄做了決定，白莉還是別回來折騰了，這女人一走一年多音信全無，再來一次這公司還要不要做了？換成其他的女人，方蟄直接就攆走了，再次見面才發現，白莉在他心中的分量真不一樣。
說到底方蟄還是個資本家，看重企業本身的良好很正常。之前還懷疑郭翔宇搞辦公室政治，看來是錯的。當老板的多疑其實也不是啥壞事，真要是對下面一點懷疑都沒有才壞事。
蔣韻告辭出去，沒一會敲門進來道：“郭部長來了，他說要當面匯報。”
方蟄放下手里的報表：“這申請我簽字了，明天就按你的意思動工。這幾天我在接待室辦公。”說著起身，拿起包往外走。門口看見郭翔宇便笑道：“走，換個地方談。”
郭翔宇一臉笑容跟著去了接待室，坐下后沒著急匯報，等了蔣韻把茶水都弄好出去了，這才開始匯報。方蟄雙手交叉，靠著沙發聽他把計劃書的內容大概說了一遍。
方蟄在米國期間，郭翔宇跑了八個省會城市，計劃在每個省會城市開兩家分店。計劃批準后正式同時開始選址，現在的分歧是兩個，一個是公司自己開分店，一個是在當地找合作方。郭翔宇個人更傾向于找合作方，或者說是代理商。
“渠道掌握逼人手里合適么？”方蟄給了這么一個問題后，郭翔宇就明白了，不過還是堅持了一下：“這樣的話，資金方面是有一定壓力的，再有就是人員外派，如何監督的問題。此前北方市場的模式，市場部的同仁們覺得完全可以推廣。”
提到北方市場方蟄就抽了幾下腮幫子，悔不當初啊。一開始也沒想到，這品牌能做到今天這個程度，最初的目的就是奔著土地來的。誰知道做起來后收不住了，搞的現在好幾千人，咸魚生活的計劃，只能暫時存在于計劃上。
“可以找合作方，當必須把主動權掌握在手里。以后市場部的事情，除了戰略決策方面，其他的事情你可以做，定期文字匯報就行了。”方蟄還是做出了一點讓步，畢竟郭翔宇說的也是事實，沒有本地合作者，各種麻煩會很多。
“明白了，那我先去忙了。”郭翔宇起身告辭，出來后渾身上下輕松了很多。方蟄對他放權還是不放權，意義可謂重大。不放權，就是帶著鐐銬在跳舞。
方蟄不想活活累死就得放權，現在最重要的其實不是銷售，而是設計部門。方蟄的存貨確實不少，總會有用完的一天。怎么說呢，今后方蟄的要求是設計部門提出一些理念，拿出設計方案，最后到方蟄這邊審核一下。這個流程將來還需要設計部門的負責人自己擔起來。
只要在公司就沒有輕松的時候，隨后進來的是方麗華，進門后便笑道：“方總，你這一走就是那么長時間，公司里多少事情需要你來拿主意。”
方蟄當著沒聽到這話，嘆息道：“你讓我松一口氣行不行？”
方麗華嚴肅了起來：“帝都那邊的事情棘手么？”方蟄搖頭苦笑：“都辦好了。”
真正辛苦的不是工作啊，混蛋！方蟄還不能明說。所以說呢，混吃等死還不缺錢話的生活，才是真正的人生贏家啊。可惜，這輩子弄出這么一檔子，方蟄也只能選擇繼續走下去。
“梅影那邊提了一個事情，顧老的旗袍定制業務生意很好，根本忙不過來。松江這邊的女人，穿旗袍是有傳統的。手工旗袍，傳統工藝，靠口碑就把錢賺了。”
方蟄聽出點不對勁來了，抬頭審視方麗華道：“什么情況？”
“顧老帶的徒弟，有兩個人想辭職單干。但是有擔心頂級面料買不到，普通的旗袍利潤不高。所以想拉著顧老一起出去做，問題是，顧老動心了。”方麗華這話說的很是無奈。
方蟄倒是沒想到還有這種事情發生，不過很快就想明白了，人都是自私的嘛，可以理解。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想走就走吧。反正那一塊從來都不是賺錢的主力。”方蟄倒是無所謂，再說老顧年齡也那么大了，弄點養老錢也不過分。
“我還以為方總會很生氣呢。”方麗華表情不變，依舊凝重。
方蟄詫異道：“還有什么事情？”方麗華道：“還是面料的問題，他們買不到頂級面料，有錢人家都不賣給她們。沒有頂級面料，這個生意就很難打開局面。”
方蟄這一下認真了起來，坐直了身子道：“仔細說說怎么回事？”
方麗華道：“秦大河那邊是這么說的，頂級的絲綢全是手工產品，用精選的蠶繭，產量很小。金鑫集團跟一些私人作坊深度合作，用來鎮場子的產品。也就是我們這邊提出了需要頂級絲綢，人家才賣給我們。現在老顧找到我這里，希望走我們的渠道進貨。”
“你的意思，他們沒有離職之前就私下去進貨，沒有拿到貨才去找的你？”方蟄這一次有點壓不住火了，什么事情不能攤開說呢？非要私下搞小動作，人怎么就這么聰明呢？
“秦大河那邊頂級絲綢根本就不愁賣，姑蘇那邊本來就有頂尖的國服店。不單單做旗袍，還做傳統的立領男裝。我們這邊要貨，影響到那邊的供貨了。人家巴不得我們這邊停了。”
方蟄明白了，方麗華這是投鼠忌器呢，人是方蟄招募回來的。
“這事情我就不管了，你負責吧。該部門我看也沒有繼續存在的意義了。”方蟄其實挺失望的，傳統服裝這一塊，在設計上下功夫，還是能有所作為的。
“那行吧，梅影那邊卡著辭職報告還沒上交呢。”
這次方蟄沒有怪梅影不敢做主的意思，畢竟人是自己弄回來的。
“就這樣吧，需要簽字的文件你給蔣韻。叫一下麗姝過來，我了解一下財務上的事情。”
方麗華出去不久，方麗姝敲門進來，見到方蟄遞過來的盒子眼睛放光，打開一看碧綠的鐲子，這次不是戒指了。這還真不是方蟄偏心，這東西的價值將來會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