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色微亮,一輛馬車匆匆駛出城門,直奔城西的碧桐別院。
夭夭端坐在馬車里,睡意惺忪地問寧子青。
“一早把我拖出來干什么去?我還沒睡醒呢!”
說著,哈欠連連,滿臉怨念地盯著寧子青。
寧子青昨夜沒睡好,揉著烏青的眼睛回她:“宮里估計出大事了,我要未雨綢繆,去取一件重要的東西。”
夭夭捂嘴,訝然道:“宮里誰死了嗎?”
……
等她們到了目的地時,卓放已經早早地站在門口等待。
兩日前,白宜楓就迫不及待趕來碧桐別院審問袁榷。
然而,袁榷的嘴嚴得很,什么都不肯透露。
幾個長老想要對他用刑逼供,但白宜楓卻沒有同意。
因為寧子青曾叮囑過他,袁榷手中還有重要的信函沒有拿到,所以要暫時留他一命。
寧子青跟隨卓放走進議事堂,見白宜楓坐在堂上等她。
當斬淵堂所有門眾在看到他們的少堂主竟然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時,都驚得目瞪口呆。
幾個長老面面相覷,臉上都帶著難以置信的神色。
白宜楓輕咳一聲,神情嚴肅地命令道:“都愣著干什么,還不快點參見你們的少堂主。”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齊齊向寧子青抱拳行禮:“參見少堂主。”
寧子青示意他們免禮,笑瞇瞇地走到白宜楓側邊的位置坐下,沖他熱情地打了聲招呼,嚷著要喝茶。
白宜楓吩咐卓放去泡茶。
然后小聲叮囑寧子青:“一會兒不要胡言亂語,給為師留點面子。”
寧子青通情達理地點了點頭,目光轉向幾位長老,關切地問起。
“長老們在這里住得可還習慣?若缺什么盡管讓卓放他們去添置。”
長老們知道這位少堂主的來頭不小,客氣地寒暄了幾句,便不再作聲。
寧子青忍不住抱怨白宜楓:“師父,你是不是跟他們說我太兇,他們都不敢跟我多說話。”
白宜楓微微皺眉,立刻否認:“為師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不信你問卓放。”
卓放端著茶水奉上來,附和道:“少堂主冤枉堂主了,堂主總在大伙兒面前夸你聰明絕頂,為人和善,就好像是菩薩一樣心腸好。”
“現在我們每到一處寺廟,堂主都會去虔誠地參拜,感謝佛祖賜予我們這樣一個優秀的少堂主,幫助我們重回了正道!”
底下的門眾們也紛紛稱贊寧子青。
寧子青被夸得眉開眼笑,一手托腮打趣白宜楓:“師父,你什么時候開始信佛了?”
白宜楓瞪了一眼卓放,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這是為師的私事,就不要多問了,我們還是先處理正事吧!”
寧子青無趣地“哦”了一聲,威嚴地開口命令道:“將叛徒袁榷帶上來!”
幾個門眾領命而去,不久便押著狼狽不堪的袁榷走了進來。
袁榷抬頭直視寧子青,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放肆,還不快跪拜少堂主!”
鴛離不滿地呵斥他,卓放立即上前,一腳將袁榷踹倒在地。
袁榷吃痛一聲,迅速穩住身體,單膝跪地,仰頭不服氣道:“我早已被你們逐出了斬淵堂,為何要拜你們少堂主!”
夭夭慵懶倚靠在旁邊的柱子上,插了一嘴:“你不拜少堂主,那就拜公主吧,這位可是千曄國身份尊貴的“阿照公主”,若敢對她不敬,可是要被謙王挫骨揚灰的!”
袁榷神情一震,難以置信地死死盯著寧子青。
斬淵堂的眾人聞言,皆是一驚。
“我的個乖乖,俺們少堂主居然還是個公主。”
“我就說少堂主不是普通人,小小年紀,就這么厲害,短短幾個月就把咱們斬淵堂推到了江湖上,成了正義門派的代表!”
“難怪堂主要拜佛,這是給我們求了個仙女回來啊!”
大廳里頓時議論紛紛。
白宜楓神色一厲,肅然道:“安靜。”
眾人立刻噤了聲,挺直了身體。
寧子青漫不經心地啜了一口茶水,目光冷冽地看向袁榷:“袁榷,你謀害師父、殘害同門,勾結二皇子做盡壞事,罪應萬死!”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但只要你交出徐正那幾封密函,本公主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袁榷緊抿著唇,心中快速盤算。
轉而冷笑道:“我如何信你會放過我!”
寧子青不屑地哼了一聲:“你以為你還有什么籌碼和我談條件?”
袁榷放肆大笑:“自然是有的,我若死了,那幾封密函你們休想拿到!”
寧子青神色如常,不以為然道:“沒有那幾封密函,對我而言并無大礙。你的威脅,不值一提!”
她眼中閃過一絲不耐,決然地揮了揮手:“拖出去,就地處決!”
袁榷頓時驚慌失措,大叫一聲:“且慢!”
“那幾封密函關系到二皇子、李府、徐府以及齊國公府之間的重要秘密,你就不想知道嗎?”
寧子青眼神微轉,冷冷看著他問:“說吧,你的條件是什么?”
袁榷露出一絲竊喜:“只要你們送我安全離開南曜國邊境,我自會告訴你們信函的下落。”
卓放急忙勸阻:“少堂主,萬萬不可答應他,此人心機深沉,陰險狡詐。一旦讓他逃脫,再想抓他就難了!”
幾位長老也贊同卓放的話,不同意放走袁榷。
袁榷氣急敗壞地爭辯道:“我如今武功盡失,只想保住這條小命!還能對你們構成什么威脅!”
寧子青沉吟片刻,側過頭去征求白宜楓的意見。
“師父,您怎么看?”
白宜楓默了默,點頭同意:“可以放他走,但必須在確認信函真偽之后,才能放他離開南曜國邊境。”
隨后,白宜楓安排卓放和兩名長老帶領幾名高手,將袁榷押往南曜國邊境。
接著,寧子青又向白宜楓提及了要讓穆沉荷去北洛國救人的事。
“七郎君母親的娘家好像是北洛國人,那邊族中有一個親戚從小中了一種劇毒。七郎君聽聞穆老怪會解此毒,所以他懇請我問問師父,能否讓穆老怪去一趟北洛國救人。”
白宜楓沒有拒絕,命幾大長老為穆沉荷運氣,延緩他三個月的癥狀。
解決完這些事,白宜楓拿出幾本賬本遞給寧子青。
“這幾月你吩咐為師做的事,一切花銷都記錄在上邊,你看看可有哪里不對的。”
寧子青沒有去接,滿臉委屈地望著白宜楓。
“師父,你為什么要與我這么見外了?”
白宜楓急忙解釋:“為師不能把你的錢花得不清不楚的,記下來以后好還上!”
寧子青很認真地問他:“你還得起嗎?”
白宜楓一噎:“為師盡力……”
寧子青無比失落:“可我準備給師父買個大宅子,還準備修一個更氣派的斬淵堂。”
白宜楓婉拒道:“青兒,你不必再為為師做這些了!”
寧子青眼巴巴瞅著他:“師父不喜歡我了嗎?”
“為師不是這個意思!”
寧子青帶著明顯的哭腔。
“你要撇清我們的關系了。”
白宜楓急了:“青兒,你聽我說……!”
寧子青不理他,眼淚汪汪地站起身往外走。
邊走邊吩咐。
“鴛離,剛才的茶不好喝,扔了全部換成雁蕩山雨!”
鴛離驚得咋舌,好心提醒她:“少堂主,那茶太稀有了,價值千金一兩啊!”
寧子青充耳不聞:“記在師父賬上!”
白宜楓:“……”
“馬上快入冬了,去繡禾坊給所有人做幾套冬衣,用最貴的料子,全部記在師父賬上!”
白宜楓:“……”
“還有……。”
白宜楓趕緊沖出去拉住寧子青道歉。
“青兒,為師錯了,你快打住!”
寧子青幽幽地看他。
“師父,以后斬淵堂吃穿用度都要最好的,你確定要還嗎?”
白宜楓徹底敗下陣來,哀嘆一聲。
“罷了,為師以后再也不提了,為師練劍去了!”
說完,快速溜走。
寧子青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領著夭夭打道回府。
幾個長老掩飾不住笑意。
“真沒想到,我們堂主會被一個小丫頭拿捏住!”
馬上有人提醒那個長老:“宗長老,咱們少堂主乃公主身份,切勿失敬!”
宗長老立刻斂去笑意,對其他長老比了個“噓”。
與此同時,皇宮內,太醫們在曜帝的寢宮進進出出,急得焦頭爛額。
皇后率領眾人守在殿門外,焦急地等待著曜帝蘇醒。
從昨晚至此時,太醫們仍然未能拿出任何有效的治療方案。
而且霍云訣發現太子和太子妃并未出現在侍疾的行列中。
昨夜進宮時,他還看見禁衛軍嚴密把守著各個重要的宮門口。
直覺告訴他宮里必定發生了什么大事。
由于曜帝遲遲未醒,眾人憂心忡忡。
因此,霍云訣向皇后提議召蘇衍七進宮為曜帝診治。
皇后在束手無策的情況下,只得派人去召蘇衍七進宮。
午休時,婉妃差遣芷花給霍云訣送來吃食。
芷花在霍云訣耳邊低語了幾句:“娘娘讓奴婢轉告殿下,東宮已被禁衛軍封鎖,任何人不得進出,陛下的病癥恐怕與此事有關!”
霍云訣聽后,不由一愣。
他猛然記起寧子青曾經說過。
太子今年會被廢黜!
直到申時,蘇衍七才匆匆趕來。
他經過霍云訣身旁時,快速說了一句話。
“大理寺遭人劫獄了!”
霍云訣心中一緊,總覺得這一切發生得太過詭異!
蘇衍七進入內殿后不久,吳公公出來傳召幾位朝中重臣覲見曜帝。
梁太師等幾位百官之首進去面圣。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梁太師等人陸續退了出來,告知眾人曜帝已無大礙,已經蘇醒過來。
眾人聞訊,皆松了口氣。
然而,梁太師神色凝重地繼續宣讀了幾道旨意。
“皇后教子無方,即日起,閉宮禁足!”
“撤銷太傅王明啟的官職,聽后發落!”
“著令四皇子盡快送走各國使團,確保他們安全離開南曜國。”
圣旨一下,眾人大為震驚。
暗自猜測:難道曜帝是打算廢黜太子嗎??
當禁衛軍來押解王明啟時,霍云訣觸及到霍云鴻的目光。
從他眼神中,看到了同樣的迷茫與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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